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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麗珍喜歡「簡茶」,不拘泥於茶具和步驟的完整性或規矩性。(許斌 攝)
專題

品茶如同編舞 林麗珍 造就袖珍舞台

無垢舞蹈劇場藝術總監林麗珍,作品的深斂層次久撼人心,與茶邂逅久矣:「一杯茶,是自己的享受,當茶喝下去,它的色澤、香味、水質、溫度都導引著身體內的氣,合的話氣行全身,不合即感覺牴觸。」她說。喜歡「簡茶」的她,不拘泥於茶具和步驟的完整性或規矩性,以自身感受組合成整套茶具,在過程中融入個性特質與悉心巧思,調整適切的氛圍,「喝茶如同編排風景,像個小舞台。」

無垢舞蹈劇場藝術總監林麗珍,作品的深斂層次久撼人心,與茶邂逅久矣:「一杯茶,是自己的享受,當茶喝下去,它的色澤、香味、水質、溫度都導引著身體內的氣,合的話氣行全身,不合即感覺牴觸。」她說。喜歡「簡茶」的她,不拘泥於茶具和步驟的完整性或規矩性,以自身感受組合成整套茶具,在過程中融入個性特質與悉心巧思,調整適切的氛圍,「喝茶如同編排風景,像個小舞台。」

下午三點,落地窗沁透溫柔冬陽,她笑盈盈開門,迎我踏進鋪著原木地板的舒適客廳。茶具早已備好,三隻貓咪各有本分地招呼、端坐、查看一切是否安好,芽尖品級的普洱茶形狀細緻,幾乎可以想見露珠懸浮嫩芽,在清晨中剔透。我們等待著,等待茶葉從罐裡傾出,蜷入壺中,當熱水浸潤,葉片如呼吸般徐徐伸展,陶杯容受大自然菁華,林麗珍雙手捧杯,讓手掌貼撫茶的溫度,慢慢啜飲這份簡樸。「杯子與人的關係,可能是一輩子的關係。」那一刻的純粹,彷彿天長地久,做《醮》的感情啊,《花神祭》的流轉啊,她安在毯墊上,不多不少地品嚐著。

簡單喝茶,悠然見自心

無垢舞蹈劇場藝術總監林麗珍,作品的深斂層次久撼人心。「一杯茶,是自己的享受,當茶喝下去,它的色澤、香味、水質、溫度都導引著身體內的氣,合的話氣行全身,不合即感覺牴觸。」她喜歡「簡茶」,不拘泥於茶具和步驟的完整性或規矩性,只要有茶壺、茶杯、茶海,加上倒茶渣的茶甕及信手拈來安放茶具的茶墊與盤子,不用聞香杯,不用趕飲,一茶一世界,悠然見自心。

林麗珍的先生陳念舟是品茗達人,一手功夫讓喝茶成為夫妻倆會心的溝通觸媒;林麗珍則像品味創作茶趣百態的藝術家,「這是客家人裝醬油的碟子,我覺得好看,就拿來配。」那雅致樸味的瓷杯,在相同調性的壺旁,可不就是另一番舞台設計風景?「廢物利用最好了!」她笑說。隨手蒐集,以自身感受組合成整套茶具,在過程中融入個性特質與悉心巧思,調整適切的氛圍,「喝茶如同編排風景,像個小舞台。」林麗珍與陳念舟對茶具各有所屬,她常用的茶具有兩三套:「文明發展是從簡到繁,我想由繁化簡,只要簡單的茶杯、茶壺,讓自己可以舒服,也可以精緻,因為一輩子就這麼一次。」人與茶的感情性,林麗珍溫柔珍視。

盤坐慢飲,開啟氣機能量

與茶的邂逅從小萌芽,孩童時,家中燒水供茶,林麗珍便與弟弟負責扛水;早年代外省人常用的玻璃杯茶也留下深刻印象;開始把玩來自於對茶具的興趣,林麗珍喜歡陶瓷,年輕剛工作存了兩個月的薪水通通拿去買了個水方,接著喜歡上茶壺,跟老闆買五十元的茶葉換得一小包,才知茶葉有品級分別。結婚後搬到新店的日式房屋,喝茶成為情境享受,朋友群如虞勘平、柯一正常常過來,一聚便是兩三天,品茗言歡,品的是生活與心靈感受。「好多想法與事情從此發生,我最懷念這段日子。」茶香與憶往如蒸氣緩緩散開,故事像卷軸,又像書法蘊藏氣韻。

每當工作疲憊結束,林麗珍總會備茶,喝杯普洱,讓身心沉澱。她解釋,早晨適合喝高山烏龍,其味提神,即可出門;中午喝包種茶,茶味上揚,可以激發思考和創造力;工作中,一杯茶放在旁邊,排舞時遇到困難,她在喝茶的過程中,慢慢細想,取捨能做與不能做者,一步步解決;夜晚降臨,沉厚的普洱正適合讓心回返,人,安定了下來。味覺、觸覺、與姿態的結合,觸引生命情境,林麗珍喜雙手捧杯,盤坐慢飲,茶從挺直的脊椎流入身體中心,氣機能量就此開啟。對於壺,林麗珍偏愛老壺,那壺形線條、泥土質地、泡出來的茶味……「同樣的茶放在不同壺裡,滋味是不一樣的。」對林麗珍來說,壺是有線條的波,舞蹈也是動作線條的波,如同《花神祭》的〈春芽〉,你看不見,但感覺得到,能量在靜謐間一波波傳遞出去。

品茶擊鼓吟唱,讓感傷與狂肆隨風翻揚

品茗前備茶,有如外在景緻,茶本身則是內在情境。進入真實啜飲,茶自舌尖、舌根,由外而內穿透身心,那滋味讓情感流轉,色香味在體內醞釀散開,想像空間於焉揮灑,「將自己點燃,開始奔馳!」一次先生出國,林麗珍品啜著茶,突然就吟唱了起來,她擊鼓,引燃靈魂,讓感傷與狂肆隨風翻揚……。

說著,林麗珍竟真的擊鼓了,她吟唱著古調,歌聲如老鷹盤旋,漸次激昂淒烈,鼓震肺腑,情感時而高亢,忽入低吟,悲愴洶湧彷彿巫神再現,令人久久不能自已。我們從普洱飲至高山烏龍又回普洱,鼓曲悠遠猶在繚繞,「我很享受收拾東西的過程。」林麗珍手傾壺身,一幕一幕,沒有喧聲,茶,慢慢退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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