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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劇場的語言是結合劇場與電影的技巧與形式(2008台北藝術節 提供)
特別企畫 Feature 台北藝術節/《黑暗裡有光》/導演說話 專訪智利「電影戲劇團」導演

薩卡爾:「電影劇場」讓我們在劇場裡穿越時空 Juan Carlos Zagal

智利「電影戲劇團」前身為「軍團劇團」(La Troppa),一九八七年成立時希望重整被多年獨裁政權摧殘的文化,並堅強每個智利人對文化的信念。十九年間多次巡迴歐、美、亞洲演出,作品以《惡童三部曲》Gemelos最受到世界矚目。二○○六年劇團重組,涵括了來自不同領域的智利藝術家─這群藝術家們對於詩、文學、影像與音樂的共同追求,成功打造出一個令人驚豔的電影劇場,完美延展了劇場內的時空。

才華洋溢的導演璜.卡羅斯.薩卡爾(Juan Carlos Zagal)本身即是出色的演員,劇團多齣創作的主要演員經常由他擔綱,去年在林肯中心演出《惡童三部曲》即獲得《紐約時報》劇評人的讚譽。本次他也將在《黑暗裡有光》出飾要角。除此之外,薩卡爾還是優秀的音樂創作者,多次與不同領域的藝術家合作,他的音樂總是恰如其分地為影片或戲劇加分。二○○七年入圍坎城影展「一種注目」單元的紀錄片《聖塔菲路》Calle Santa Fe,由薩卡爾創作的配樂特別受到媒體點名好評:「外弛內張的小提琴和弦加強了戲劇效果,帶有探戈風味的輕快旋律又舒緩了令人窒息的緊張感。」而《黑暗裡有光》中悠揚的旋律,穿透銀幕,讓人低迴。

本刊特別邀請作品同樣跨足電影、文學與劇場的詩人導演鴻鴻,透過e-mail越洋獨家專訪導演璜.卡羅斯.薩卡爾,讓讀者在《黑暗裡有光》來台演出前,先賭該團如何透過舞台與影像的結合,建構獨樹一格的「電影劇場」(Teatrocinema)美學。

智利「電影戲劇團」前身為「軍團劇團」(La Troppa),一九八七年成立時希望重整被多年獨裁政權摧殘的文化,並堅強每個智利人對文化的信念。十九年間多次巡迴歐、美、亞洲演出,作品以《惡童三部曲》Gemelos最受到世界矚目。二○○六年劇團重組,涵括了來自不同領域的智利藝術家─這群藝術家們對於詩、文學、影像與音樂的共同追求,成功打造出一個令人驚豔的電影劇場,完美延展了劇場內的時空。

才華洋溢的導演璜.卡羅斯.薩卡爾(Juan Carlos Zagal)本身即是出色的演員,劇團多齣創作的主要演員經常由他擔綱,去年在林肯中心演出《惡童三部曲》即獲得《紐約時報》劇評人的讚譽。本次他也將在《黑暗裡有光》出飾要角。除此之外,薩卡爾還是優秀的音樂創作者,多次與不同領域的藝術家合作,他的音樂總是恰如其分地為影片或戲劇加分。二○○七年入圍坎城影展「一種注目」單元的紀錄片《聖塔菲路》Calle Santa Fe,由薩卡爾創作的配樂特別受到媒體點名好評:「外弛內張的小提琴和弦加強了戲劇效果,帶有探戈風味的輕快旋律又舒緩了令人窒息的緊張感。」而《黑暗裡有光》中悠揚的旋律,穿透銀幕,讓人低迴。

本刊特別邀請作品同樣跨足電影、文學與劇場的詩人導演鴻鴻,透過e-mail越洋獨家專訪導演璜.卡羅斯.薩卡爾,讓讀者在《黑暗裡有光》來台演出前,先賭該團如何透過舞台與影像的結合,建構獨樹一格的「電影劇場」(Teatrocinema)美學。

Q:可否簡述你們這幾位創作核心合作的模式?

A:電影戲劇團(Compañia Teatro Cinema)是由十一位不但專業且極具理想的演員、設計師、作家、製作人與技師等,所組成的劇團;每個人除了自己的專業之外,還扮演多項角色。也就是說,一位演員除了演藝或作曲之外,在演出的同時還可能要擔任佈景安裝拆卸等工作;而劇作家除了編寫劇本之外,也有可能負責演出時電影攝影、製作與導演的工作。簡言之,我們是一群專業的藝術家、身兼數職且經驗豐富。

 

Q「軍團劇團」(La Troppa)時期的作品(例如《惡童日記》Gemelos)主要是人偶同台,並以演員模擬偶的表演。到了電影戲劇團加入影像之後,演員的表演趨近寫實,請問這種轉換的因由是什麼?

A:在我們剛開始投入舞台表演時,表演和戲劇對我們來說,是藉由對詩歌、對生命和存有價值的深層體悟來切入。

也就是如此,在我們草創「軍團劇團」時,我們所有的作品都好比一場超越感知之上的旅程;經過種種無價或是驚險的歷練與學習之後,最終帶領我們進入最佳的狀態、教導我們領會存在的力量、無止境的精力和對人生的熱愛。

在電影劇場三部曲的第一齣戲《黑暗裡有光》Sin Sangre首演後的今天,是另一個新的旅程的開始,而這次旅程的重點在於尋找時間與空間中的相互矛盾。

而自從電影戲劇團發現了自己的語言時,我們就已經跨越了門檻,讓我們有機會為千年一塵不變的演藝方法增添一點火花和激動。

 

Q:何謂「電影劇場」?《黑暗裡有光》似乎是用了兩片銀幕和演員完成,請問你們會繼續沿用這種美妙的幻術,演出更多作品,或是未來會嘗試使用其他不同的元素或形式?

A:電影戲劇團所有成員致力於尋找更新穎的戲劇語言與形式來闡述我們的作品,不論我們的故事主角是英雄還是默默無名的小卒、是世界的燈塔或是個人的有感而發,我們都一以貫之地檢視自己、對自己提問、分析自我的演變之路,藉以展現出最自我內在最深層的宇宙。

我們劇團擁有高度可能性的技巧與創造力,這都要感謝劇團裡每個藝術家的專業、才氣和處理問題的能力,因為這讓我們能擁有新的契機,可以在作品創作中躍進深耕。而就是在如此的背景環境之下,我們創作了《黑暗裡有光》,亦是電影劇場三部曲的第一件作品。

電影劇場(Teatrocinema)的語言是結合劇場與電影的技巧與形式;其原始戲劇力量在舞台上展現,演員現場的表演結合高科技的電影技術,例如倒敘、前敘法、跳接、搖鏡、剪接、俯瞰鏡頭、仰角鏡頭或突然改變「攝影機觀點」(與觀眾的觀點大相逕庭)等,容許我們遨遊在時間與空間之中,讓我們能在短短的九十分鐘內穿越歷史時空,看盡世界每個角落。

在我們第二個作品裡,我們試圖強化這獨有的說故事技巧和試探其潛力。根據我們先前的經驗,我們確信我們已在這些意想不到的可能性中,創作出了某種原型。

我們應用新穎和刺激感官的敘事方式來達成目標,期待以這項不受限制的劇場表達方式,帶領觀眾進入一趟沒有局限且更完整的旅程之中。

 

Q:不論軍團劇團或電影戲劇團時期,你們似乎企圖以簡單的技術條件、完成複雜的場面調度,造成驚人的視覺效果,請問你們是因應作品需要而發展技術,或是因技術興趣而尋找適合的作品?

A:在我們推出《黑暗裡有光》這齣戲時,發展出了電影劇場說故事的原型語言:利用舞台佈景,以最簡約的技術與技巧結合舞台與劇場的語言來說故事。不過我們的初衷不在於發展技巧或技術,而是想要發掘出最有戲劇價值、娛樂性又高、又能吸引觀眾目光的形式來表現我們所關懷、想探討的主題:有關人的故事。

 

Q:你們很喜愛改編文學作品,請問為什麼?

A:如同所有的創作者與藝術家一樣,我們對於講述情感、具有詩意或具衝突性(即使只是細微)、讚頌或是震撼我們人生的故事,一向十分關注且有興趣。從軍團劇團時期到《黑暗裡有光》,我們所改編的劇本和題材都是依照我們的直覺所選,一切或許只是偶然。

 

Q:你們的作品多取材自不同國家的文學作品,請問在選擇或詮釋時,是否也會反映出對智利的社會或政治的看法?

A:我們深知關於人的故事其實是舉世皆然,所以我們願意踏上這趟旅程,藉由扮演故事裡的主人翁來和觀眾一起去重新發覺與發現作品與我們現存的世界和時空的關聯性。暴力、戰爭所帶來的摧毀、報復、恢復力、總是在事過境遷還能重蹈覆轍、抵抗反動、孤獨、對生命和創造的渴求渴望;不論我們身在世界何處,都會發現並共同分享的這些現象。因為這些現象,讓我們找到自我認同,也讓我們劇團藉由戲劇演出而得到智利觀眾的認同,不只如此,還得到全世界每個地方觀眾的支持。

 

Q:智利有藝文補助嗎?還是你們靠著到各國巡演自食其力?你們在哪裡最受歡迎?

A:在智利是經由文化局每年基金補助多元藝術創作並推廣文化。不過此基金補助還是有限,例如《黑暗裡有光》這般規模的藝術創作來說,政府基金經費上的幫助其實不大,但其立意卻是意義無限。就電影戲劇團來說,我們的製作過程經費來源主要是依據以下幾個軸線:政府補助(藝術輔導基金)、國家級聯合製作(例如與聖地牙哥阿密爾藝術節Festival Santiago a Mil聯合製作)、國際級聯合製作(例如與比利時馬內時蒙國立戲劇中心Le Manege-Mons/Centre Dramatique的聯合製作)以及私人贊助(例如《黑暗裡有光》此劇獲得智利國家銀行的贊助)。如果沒有這些重要的幫助,我們是沒有辦法將作品與理念傳播出去的。

 

Q:你們有受到其他劇場或電影的影響嗎?

A:當然我們受到劇場、電影、文學、音樂……等的啟發,不過我們的創作還是從有關人的故事中孕育出來的,而創作過程中還融合了我們特有的想像力與創造力。

 

Q:可以談談你們的下一個創作嗎?

A:《黑暗裡有光》是電影劇場運用其特有的語言來展現的三部曲中的第一齣。而我們現在已經開始第二部曲的創作,這就像一趟新的旅程「從半明昏暗的迷戀與迷思啟程,慢慢邁向沒有成見的幸福」,試圖藉此闡述混沌理論(chaos theory)。

電影劇場的三部曲自成一格,就像一趟延伸的旅程,或許要感謝生命中的負荷與沉重,反倒讓我們感到自由與解脫,開拓新的眼界,讓我們堅定、甚至充滿敬畏,給我們的靈魂帶來無限希望,讓我們體會永不枯竭的生命力與無窮的想像力。

這三部曲將會是對偉大人生的探討與深究;我們用對渴求新知的瘋狂、狂暴往集體感知(collective perception)邁進。

第一部曲《黑暗裡有光》探討悲劇的真意和人性的黑暗面,而其最主要的元素為:痛苦、暴力、淚水、放棄、孤單與報復。一個極具破壞力卻同時具有再生復原能力的故事;從絕望開始,卻以救世般的悲天憫人圓滿完結。

而我們第二部作品的人物就好像是從人生最光明的地方幻化出來的一樣,而之所以明亮是因為我們脫離了錯誤帶來的黑暗、教條、虛擬的偶像和信念的假象。這或許就是我們之前所提過的,這就是一趟由從半明昏暗的迷戀與迷思啟程,慢慢邁向沒有成見的幸福旅程。

第三部曲將會講述人類的無限潛力、其不屈不撓且積極上進的精神,如同一本人生熱情與發覺智慧的史詩。期待在這齣劇作裡能尋找到滿足好奇的原始動機,這回我們或許能脫離電影劇場制式的敘事語言框架來說故事。

我們已經寫好了第二部曲的原創劇本,此劇將會是一齣全新的創作而非現有文學或小說的改編。

故事充滿幽默感、生命力,其風格明亮,運用我們特有的呈現方式帶大家進入幻想、穿越古今。藉這齣劇,結合電影的技巧、技術上附加上劇場的技藝和素材,創造出一片四乘十二公尺的平台空間讓演員發揮,以此展現出無窮幻象與更形上的層次。

故事分三個層次,「現在」是在講述四個人物的偶然相遇,四條生命線的交錯,好像繞了一大圈且被重重擊倒,卻著實深具意義。生命的碰撞,撞出愛情的火花、撞出疑惑,讓我們極力想尋找可能的解答。回溯到「過去」的旅程則替(一些細微且看似無關緊要的)行為和這四條生命之所以交織一塊兒來解釋原委;而穿越到「未來」的旅程則成為這些生命和潛意識交錯的證明。這作品結合現在、過去和未來,從複雜交錯中反而釐清許多我們看不見卻與之息息相關的蛛絲馬跡,帶領我們勇敢面對未來。

如此,我們的故事角色在劇中將面臨以下的難題與矛盾,而這些或許就是帶領我們向前的動力與觀念:

▲ 小小一點因素就有巨大影響力。

▲ 物質上的累積終止於性質上的躍進。

▲ 如果「一切」是片段的完整總結,那麼我們也只是存在在一個數學上公式計算下的宇宙空間裡罷了。我們也只是一塊陌生且疏遠時鐘裡的一顆小螺絲。

▲ 如果「一切」不僅只是片段的總結,我們身存的宇宙則充滿了可能性與不確定性的話,那麼宇宙大不了也是個滿是疑惑的遊戲罷了。我們也只是一場神聖紙牌遊戲裡的一張牌且不自知。

▲ 如果「一切」存在於組織全體的片段當中,那宇宙將存在於每一角落,亦不存在於任何一處。我們才能自由選擇自己的宿命。

▲ 「現在」是唯一一個時間與空間交互碰撞的次元:宇宙在此亦在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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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小檔案

▲ 1987年畢業於智利天主教大學戲劇學院,主修戲劇藝術表演,即成為專業演員。

▲ 同年與蘿拉.皮颯洛.烏路蒂雅(Laura Pizarro)及海梅.羅爾卡(Jaime Lorca)共同創立了電影戲劇團的前身「軍隊劇團」(La Troppa)。他們三人共同編、導、創作及演出了多齣作品:《守護神》El Santo Patrono、《鮭魚巫毒》Salmon-Vudu、《唐吉軻德饒舌歌》Rap del Quijote、《小木偶奇遇計》Pinocchio、《灰狼》Lobo、《地心歷險記》Viaje al Centro de la Tierra、《惡童三部曲》Gemelos、《天地一孤雛》Jesus Betz

▲ 2006年共同重組了電影戲劇團,《黑暗裡有光》的編劇、導演、音樂創作與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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