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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動物園藝術村的大門。(謝宜靜 攝)
巴黎

怪異貨品節 貝克特「長句」L’image壓軸

標榜自己是「現代劇場實驗室」的藝術活動「怪異貨品節」,今年的壓軸演出是由導演諾基希勒執導的貝克特作品L’image,這齣戲全文不到十頁的內容裡是一個長長的句子,從頭到尾沒有標點符號,諾基希勒在這個創作裡稱自己是概念設計,他用影像、音樂、台詞、身體分別重現同一個時刻曾經發生的「各自事實」。

標榜自己是「現代劇場實驗室」的藝術活動「怪異貨品節」,今年的壓軸演出是由導演諾基希勒執導的貝克特作品L’image,這齣戲全文不到十頁的內容裡是一個長長的句子,從頭到尾沒有標點符號,諾基希勒在這個創作裡稱自己是概念設計,他用影像、音樂、台詞、身體分別重現同一個時刻曾經發生的「各自事實」。

位於巴黎十一區,前身是印刷廠改建的玻璃動物園藝術村(Ménagerie de Verre)每年春天舉辦為期一個月的「怪異貨品節」(Festival ETRANGE CARGO),今年已經是第十五屆,這個從一九八三年創立時就期許自己成為「現代劇場實驗室」的藝術村一直是巴黎現代藝術的重要推動者,創辦及負責人Marie-Thérèse Allier本身是肢體演出評論家,永遠帶著一副墨鏡的她行事低調,對於提供現代藝術各種實驗、融合的創作空間向來不遺餘力,包括Claudia Triozzi、Alain Buffard、Boris Charmatz、Nadia Lauro、Nicolas Floc’h等各領域的當代藝術創作者跟玻璃動物園的互動一直很密切。在課程及工作坊上,這裡主要提供的是跟專業舞蹈及肢體發展相關的規劃,但在長短期駐村藝術家的邀請及演出節目安排上則囊括作家、裝置藝術、肢體創作、多媒體等領域,非常多元。

沒有標點的一句「劇本」

怪異貨品節今年的壓軸好戲請來了諾基希勒(Arthur Nauzyciel)(註)的作品L’image,原著是貝克特,全文不到十頁的內容裡是一個長長的句子,從頭到尾沒有標點符號,由一個大寫的字母開始第一個字,最後有個句點。

開場時,觀眾進到一片綠色草坪裡,豔陽高照,台上右邊有個像樹又像花的穿著綠袍的身軀,背牆上正輸送著一個長句,一行行慢慢滑過。

長句輸送結束,陽光依然豔麗如金,畫面動也不動,直到大家耳邊隱約傳來風聲:綠袍身體動起來了,她輕輕地呼、吸,嘴邊的接收器牽動一旁連線的手提電腦送出微風徐徐聲,她動動左手指套,一朵布質小花咯咯笑了,右手指套也動了動,大樹小樹的竊竊私語飄了出來,大花小花大樹小樹還有風,原來它們都在。

綠身影躺下,草坪一片靜謐。

左邊一個長長的身子轉了過來,她開始發出聲音,字、句子、畫面不斷從她嘴巴裡唸出、說出、流出、冒出來,聲音從嘴裡流到到手臂、指間、胸膛,繼續灌注到腰、臀、雙腿、腳跟,直到整個身體都跟字句一起振動發聲……

說書人講完了,長長的身體在綠身影旁躺下。

中間斜歪著躺在地上的背影動了,指尖在地上尋找,找到自己的身體,躺著的身體試圖爬起來、跳起來,非常想要離開這片一直貼著它的草坪。終於他開始奔跑,躺著奔跑、一直不斷地跑。很怪,但他的確是踩在我們正前方的某一塊我們看不到的草地上跑、還雙腳凌空滾動……

他倒下。

畫面完成。

充滿貝氏風格的畫面

L’image是貝克特一九五○年代的作品(一九八八年法國Minuit出版),敘述自己頗為失敗的初戀約會,充滿貝氏氣質:幽默、疏離、精準,淡淡的悲觀及死亡氛圍也在一旁若隱若現。由大約一千三百個法文字組成的一個長句編成劇本,其實就是一句對演員來說超級無比難超級無比長的台詞,實驗形式之餘還讓人不禁莞爾:這個真的很不浪漫的初戀約會狠狠印在他腦海裡的「那一個」畫面讓他非得用一個單句來一吐為快,連換氣的空檔都沒有!

諾基希勒在這個創作裡稱自己是概念設計,他用影像、音樂、台詞、身體分別重現同一個時刻曾經發生的「各自事實」,講的是同一個「畫面」也許不曾真正交會過的彼此。不論是飾演「大自然」的音樂設計Mileece,或是詮釋說書人的Lou Doillondou都精采無比,尤其是擔任呈現「他的身體」及「那隻狗」的舞者Damien Jalet在肢體表演上發展出一種閱讀身體、用身體書寫的絕妙可能,令人驚豔。

 

註:導演、演員, 自2007年起擔任法國Orléans/Loiret/Centre國立戲劇中心的主任。

相關網站:玻璃動物園及怪異貨品節 http://www.menagerie-de-verre.o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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