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大都會歌劇院四十載的資深指揮家列汶，從二○○六年身體就亮起紅燈，頻頻因恙取消演出，大都會歌劇院這個樂季甚至都沒排他上場指揮。去年十二月初，大都會終於正式宣布他到二○一三年樂季結束都不再指揮的消息，也讓人引頸期待，會是誰能來接列汶的班？而最可能的，就是剛接任大都會首席指揮的路易西。
用「歹戲拖棚」來形容一位所有音樂家和觀眾都尊敬喜愛的人物，似乎有點不太禮貌，但是當大都會歌劇院在十二月九日宣布音樂總監列汶（James Levine）從現在到二○一三年樂季結束都不會再指揮時，所有人還是都有鬆口氣的感覺。這場誰都知道該收場、但誰也沒立場沒資格要主角鞠躬下台的戲，終於還是落幕了。
身體亮紅燈 拖延多時終下台
自從一九七一年首度在大都會指揮以來，列汶和大都會歌劇院就結下密不可分的關係，一九七三年被聘為常任指揮，七五年起擔任音樂總監至今。在他長期的調教下，把樂團提昇到世界一流水準，一年超過兩百場，樂季中每周七場的演出，可以從巴洛克到華格納到格拉斯（Philip Glass）的歌劇，還可以另外再奏卡特（Eliott Carter）的現代音樂。
列汶最精華的歲月，幾乎都給了大都會，除了指揮超過兩千場演出，從一九八六到二○○四年他還兼任藝術總監，又創辦年輕歌手的培訓班。今天一線級的指揮，往往都身兼數職，在歐美甚至亞洲間當空中飛人。但列汶一直都很專情。直到過去十年，樂團的水準已經公認，他才開始接些外務。九九年到○四年任慕尼黑愛樂的首席指揮，只算是二線樂團，○四年樂季接任波士頓交響樂團的音樂總監時，是他在大都會以外最具分量的職位。
當時樂壇還揣測，所有他能指想指的歌劇，大概他都指過了，要開始專注於管絃曲目，為自己找新的方向。但是除了首季他小試身手，從二○○六年三月開始，他的健康就頻頻亮紅燈，動了多次大小手術，休養時間超過演出，所以波士頓終於在去年三月解除他的職務。
至於大都會歌劇院，上季才風風光光幫他慶祝登台四十周年，原本以為他會見好就收，但從此後他就不斷上演「復出，延後」的劇碼：每次新戲要登台前幾個禮拜，就發新聞他需要更多時間休養，但下一檔演出還是照常；等到那個下一檔要上演前幾個禮拜，又是一條取消演出、延後復出的新聞。
以他與大都會的情誼，除非他主動請辭，誰也不能逼他走。但誰也都知道他的健康不是短期間可以恢復，所以終於有了十二月九日的宣布。即使不懂歌劇院運作的人，也可以從新聞稿看出問題的關鍵：大都會下個月就要宣布新樂季內容，如果列汶還占著位子，大都會勢必要有候補人選；但一流的指揮，當然不可能當代打，只有列汶讓出來，大都會才能正大光明去請其他人。
四十年寶座讓出 路易西來接班？
本樂季已經是四十年來第一次沒有列汶指揮，接下來就是看他何時會讓出音樂總監的位子，以及繼任者是誰。
過去兩年，義大利出生、德國培養的路易西（Fabio Luisi）從客席指揮升到首席指揮，接掌列汶取消的檔期，接班的態勢相當明顯。為了頂替列汶，他取消羅馬、熱那亞（Genoa，編按：義大利西北部城市）、維也納和舊金山的指揮工作，得罪了不少人，大都會必然是要承他的情。他的指揮表現都很好，與樂團相處融洽，而且當過鋼琴伴奏，對人聲相當了解，在音樂專業上是不容置疑。
但是分量這麼重的位子，由這樣一個兩年前還沒太多美國人知道的人來坐，難免有人要說閒話。對路易西最主要的批評是他個性太溫和，沒辦法制衡強勢的劇院經理吉爾伯（Peter Gelb）。
這個批評不能說完全是無的放矢。吉爾伯近年來銳意更新，在行銷宣傳和募款上的成績是有目共睹。但他在歌劇製作上至今沒有一個佳作，所有被讚好的都是從歐洲劇院進口來的，大都會這樣等級的歌劇院當然不能長期在藝術上拾人牙慧，所以一個有眼光的藝術指導，確實是劇院目前最缺乏的。路易西如何證明他這方面的能力，看來就是他的下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