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章版面
焦點專題 Focus 《蝴蝶夫人》:秋秋桑的前世今生

浦契尼精心雕琢 脆弱如蝶的異國悲戀

《蝴蝶夫人》經典曲目導聆

以悲淒哀傷的異國情緣為底,作曲家浦契尼以多首動人唱段鋪陳雕琢劇中人的心理轉折與情節:從第一幕的幸福婚禮、兩情相悅,對照第二幕被夫婿拋棄、竟還被要求帶走兒子的悲劇,秋秋桑最終選擇「光榮地死去」,哀淒的歌聲中,讓世人留下永恆的慨嘆……

以悲淒哀傷的異國情緣為底,作曲家浦契尼以多首動人唱段鋪陳雕琢劇中人的心理轉折與情節:從第一幕的幸福婚禮、兩情相悅,對照第二幕被夫婿拋棄、竟還被要求帶走兒子的悲劇,秋秋桑最終選擇「光榮地死去」,哀淒的歌聲中,讓世人留下永恆的慨嘆……

蝴蝶夫人的最大悲哀,在於全世界都知道她的男人「回不去」了,只有她自己堅信愛情能戰勝一切;一旦知道真相,所有信心全盤崩潰,唯有選擇自殺一途。於是,雖然《蝴蝶夫人》擁有多首動聽的樂段,但真正逼人落淚之處,是需要細細聆聽浦契尼如何鋪陳與雕琢這個異國悲戀。

「我聽從愛情的呼喚而來……」

第一幕的幸福婚禮,只為了對照第二幕的悲劇。一開始浦契尼巧妙地將美國國歌置入,海軍軍官平克頓歡樂地唱出:「美國佬浪跡天涯,總是有冒險的精神尋歡作樂…我要照日本的習俗結婚,訂下九九九年的婚約,同時擁有隨時恢復自由身的權利……」點明了平克頓對這婚事的心態。旋即帶入〈蝴蝶的出場〉,在女伴們合唱「多晴朗的天空,多蔚藍的海洋」的烘托下,秋秋桑緩緩唱著「我是全日本最幸福的女子…我聽從愛情的呼喚而來……」在這如許飄渺的旋律中,浦契尼給予女主角最夢幻的出場,但同時也立刻考驗女高音的歌唱功力。

在秋秋桑與平克頓、美國領事的對談中,我們得知她才十五歲,因父親過世家道中落而成為藝妓,為了這場婚事放棄了自己的信仰,改信美國人的上帝。浦契尼在這裡巧妙安插〈越後獅子〉與〈櫻花〉等日本歌謠。兩人在眾人見證下完成婚禮後,突然傳來和尚叔叔的怒吼,他斥責秋秋桑居然跑去教會:「你背棄了我們,我們也唾棄妳!」眾人輕蔑她亦相偕離去,只留下暗自飲泣的蝴蝶夫人與新郎倌平克頓。接著展開長大的〈愛之二重唱〉,浦契尼以極具官能意味的旋律,描繪出新郎的高漲慾望和新娘的嬌羞喜悅,尤其美國大男人與日本小女人的對比也巧妙融合在這首二重唱當中,最後激情地唱出「滿天閃爍的星星都在盯著我們」,命運的動機則緩緩地流瀉著,結束這段非凡的愛情歌詠。

「啊,難道他忘了我嗎?」

第二幕已是新婚後三年,聽著女僕鈴木的抱怨,秋秋桑唱出本劇最著名的詠歎調〈美好的一日〉。她幻想著平克頓歸來時會是何等情景,各種情緒浮現於旋律之中,唱到「免得我一見到他,會興奮過死」,管絃樂同時強奏出「死亡動機」,而到最後「我將以無比的信心等待」時,我們也終於瞭解秋秋桑是靠什麼力量度過丈夫杳無音訊的三年時光。

在〈江戶日本橋〉旋律襯托下,美國領事來訪,中間穿插掮客五郎與追求者山鳥公爵的場景,自以為是美國妻子的秋秋桑力戰眾人仍充滿著信心。接下來〈信的二重唱〉,浦契尼在此發揮最細膩的刻劃功力,秋秋桑的或喜或悲盡是勾人心弦:從聆聽平克頓的信,開心地說「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到美國領事暗示萬一平克頓不回來,可否接受山鳥的追求,備受打擊的秋秋桑,仍企圖淡定地說:「我以為我要死了,不過痛苦就像雲朵般飛越海洋。」最後還是忍不住哀淒地喊出:「啊,難道他忘了我嗎?」

旋即,銅管以無比輝煌的氣勢演奏出愛的動機,秋秋桑抱出金髮碧眼的小男孩,高喊:「還有他呢?難道他也要把孩子忘了?」浦契尼以推量節的旋律引導出蝴蝶接續唱著悲切的詠歎調〈媽媽抱著你〉。美國領事詢問孩子的名字,秋秋桑唱道:「我的名字叫『憂傷』,等爸爸回來時,我的名字叫『喜悅』!」這時〈美好的一日〉旋律又再度響起。

美國領事告別而去,聽到五郎的碎嘴讓秋秋桑又憤怒又絕望,這時突然響起一聲禮炮,秋秋桑用望遠鏡瞧見船名是「亞伯拉罕林肯號」,先前所有的屈辱、疑慮、絕望都一掃而空,狂喜的蝴蝶夫人唱出:「正當每個人都叫我放棄時,我的愛情戰勝了!他回來了!他愛我!」然後就是充滿喜悅的女聲二重唱〈讓我們搖搖櫻花樹〉,布置庭園,梳妝打扮,三個人「安靜地像老鼠一樣等待」。

「若不能光榮地活著,不如光榮地死去。」

在靜謐的鼻音合唱之後,是一段充滿戲劇效果的管絃樂間奏曲,這提供歌劇導演恣意揮灑他對此劇的再詮釋,或描繪兩人重逢的幻想情景,或點明異國戀情的悲哀事實。直到天亮傳來遠方水手的合唱,鈴木請疲憊的蝴蝶回房休息,這時平克頓與美國領事接踵到來,還帶著一位白人女士。在領事的指責聲中,平克頓滿心懺悔唱出浦契尼後來修改所添加的短小詠歎調〈別了,充滿鮮花的家〉,唱畢便很不負責任地離去。

秋秋桑聽到外面的動靜,興奮地出現,然而卻只看到一位陌生外國女子,終於得知:「是他的妻子,我完了」,浦契尼以較少的器樂伴奏及綿長休止音,營造出令人窒息的絕望氛圍。領事請求蝴蝶為了孩子的幸福,把孩子交給他們,愛無反顧的她決定順從丈夫的意願,還對美國太太唱出:「普天之下,再也沒有比妳幸福的女人…不必為我而傷感。」僅要求平克頓半個小時後上山接孩子。

過去靠著信念武裝自己的秋秋桑,如今慌亂的心如同被捉住的蝴蝶般掙扎不止,她拿起父親自裁的長刃,唸出:「若不能光榮地活著,不如光榮地死去。」正要引刀之際,鈴木將孩子推出來,秋秋桑連忙抱著他悲淒地唱著:「我的心肝寶貝…你純真的眼睛永遠不知道蝴蝶將要死去,好讓你飄洋過海遠去…再看一次你母親的面容,好留下些許印象…別了,小寶貝,去玩吧…」在平克頓呼喊「蝴蝶」的聲音中,秋秋桑指著孩子氣絕身亡。

新銳藝評廣告圖片
歡迎加入 PAR付費會員 或 兩廳院會員
閱讀完整精彩內容!
歡迎加入付費會員閱讀此篇內容
立即加入PAR雜誌付費會員立即加入PAR雜誌付費會員立即加入PAR雜誌付費會員

 

不可不聽的《蝴蝶夫人》

文字  林伯杰

 

EMI 7 69654 2(CD

史柯朵(Renata Scotto)、貝貢吉(Carlo Bergonzi)、史塔西歐(Anna di Stasio)、帕內萊(Rolando Panerai

巴畢羅利(Sir John Barbirolli)指揮羅馬歌劇院管絃樂團與合唱團

女高音史柯朵聲音或許不是最優美,但充滿戲劇張力的詮釋,成為最賺人熱淚的蝴蝶夫人。

 

 

Decca 417 577-2(CD

芙蕾尼(Mirella Freni)、帕華洛帝(Luciano Pavarotti)、露德薇希(Christa Ludwig)、肯恩斯(Robert Kerns

卡拉揚(Karajan)指揮維也納愛樂

在歌劇舞台很難實現的夢幻組合,一切極盡唯美之能事,也唯有卡拉揚能夠營造如許氣氛。

 

 

TDK JDV311105(DVD

謝朵琳絲(Fiorenza Cedolins)、喬達尼(Marcello Giordani)、法蘭琪(Francesca Franci)、龐斯(Juan Pans

奧倫(Daniel Oren)指揮維洛納圓形劇場管絃樂團與合唱團

柴菲雷利(Franco Zeffirelli)導演

新世代義大利女高音謝朵琳絲的蝴蝶夫人,在舞台上所呈現的歌聲與演技,都讓人全然信服。

 

新銳藝評廣告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