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打擊,一個是人聲,十方樂集與台北室內合唱團分屬不同領域,卻同樣為新音樂耕耘。這次的合作,由十方首度邀請合唱團攜手演出,兩大現代音樂重要團隊的組合,要將人類自古以來再熟悉不過的聲響以新的面貌重新呈現,讓觀眾有一番與眾不同的體驗。
十方樂集與台北室內合唱團「擊樂人聲」
11/29 19:30 臺北市中山堂中正廳
INFO 02-25935811
音樂,究竟是如何開始的?這個問題雖然很難有精確的答案,但可推測的是人類狂歡或悲傷時所發出的聲音,借助的就是一個與生俱來的樂器。而在生活中,不管是狩獵或自我防衛,拿石頭或棍棒敲擊所發出的聲音,逐漸地也就成為了打擊樂的前身。人聲與打擊樂,都是人類起源中最古老的聲響,而這兩者,卻也都是現代音樂創作中最愛用的素材。
鐘啟榮《別歌》 述說戰士思鄉煎熬
一個是打擊,一個是人聲,十方樂集與台北室內合唱團分屬不同領域,卻同樣為新音樂耕耘。這次的合作由十方首度邀請合唱團攜手演出,兩大現代音樂重要團隊的組合,要將人類自古以來再熟悉不過的聲響以新的面貌重新呈現,讓觀眾有一番與眾不同的體驗。為了音樂會「擊樂人聲」的主題,十方特別委託了三位作曲家創作三首融合聲樂與擊樂的作品。打頭陣的曲目,是近年來在歐洲樂壇大放異彩的馬來西亞華裔作曲家鐘啟榮所創作的《別歌》。樂曲內容描繪的是楚漢爭霸的故事,但他並不以主角為對象,而是雙方庶民士兵在長年征戰中極度思鄉、又被迫死守崗位的痛苦煎熬。
作曲家設計讓表演者不只固定在前方舞台,而是分散在四周。十方樂集團長徐伯年解釋:「除了舞台上四個擊樂之外,其他打擊樂手與合唱團團員會分布在觀眾的兩側及角落中,所以是把觀眾圍在中間演奏。而主要的樂器——笙,則會在觀眾席中四處遊走。」如此一來,聲音從四面八方傳遞至觀眾耳朵,那種四面楚歌又孤立無援的心境油然而生。鍾啟榮還在樂曲中加入了數十顆中國最古老的樂器之一「塤」來增添淒涼的氣氛。各種調性音高的塤吹起,模擬風雨的呼嘯、枝葉顫慄擦撞的聲音,塑造了立體的環境音效,伴隨著士兵們的嗚咽泣訴。
《爍光之舞》展露童趣 Fidelity詩意入樂
在升格為母親之後,台灣新生代作曲家趙菁文從孩子的身上獲得了趣味性的題材。樂曲以《爍光之舞》為名,在一開使用童聲唱出例如te、ti、de、ka那種牙牙學語的過程,合唱與擊樂時而合在一起、時而錯開。雖然一開始沒有很清楚的音高,但後面就開始入調,進到旋律裡面。值得玩味的地方是打擊樂有時反而負責音高的部分,而合唱的則是較節奏性的音色。徐伯年說:「她的音樂質地一向都很漂亮!因為面對孩子的成長,重新將自己的童年回憶過一遍,這是當父母的都有的經驗。這首曲子有自然的童心、故事,以及對女兒的情感在其中,真實地反映了人生的階段。」而由於演出場地在中山堂,就地利之便,樂團不但將後方隔音板打開讓音響擴張,更將顯露出來的大型編鐘納入前兩首樂曲中,讓整體氛圍更為豐富。
此外,和十方樂集已有過多次合作經驗的法國當代作曲家弗朗索瓦.納波尼(François Narboni),也以英國詩人Anne Hunter的詩詞〈À Véronique〉為創作靈感,以新曲Fidelity譜寫給擊樂與合唱團。而三首委託創作之餘,兩團也會各自演出一首樂曲來展現樂團的特色。台北室內合唱團委請作曲家嚴福榮創作合唱曲《採桑子》,而十方樂集則端出他們的拿手曲目——周文中的《谷應》。
周文中《谷應》 用音樂颳起龍捲風
現年八十九高齡的周文中,是華裔作曲家中最早成名的一位,也是廿世紀作曲大師瓦瑞茲音樂的權威。他的作品富有中國文人風味,而打擊樂四重奏《谷應》,則被國際樂壇認為他此生最重要的代表作之一。在這件作品之前,周文中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擔任行政工作將近廿多年,這段期間他沒有創作。但經過廿年的沉澱,寫出來的居然是沒有音高、沒有調性結構,甚至連非調性的音高都沒有的作品。回憶起第一次聽見這首樂曲,被戲稱為周文中「知己」的徐伯年記得:「那年我剛回國,參加了一場音樂會演出,演完之後我到台下聽這首曲子的時候手上沒有節目單,但我卻在音樂會進行的同時看到了水墨的畫面。」從未對國畫有任何接觸及關心的他有這樣的感觸,自己都非常驚訝。
《谷應》的確是嘗試將中國的潑墨技法用在音樂上面,曲子不見得有故事或內容,但卻飽含人文意境。他將這些音響當自然現象的一部分,因此在每個段落都有像螺旋狀氣體的感覺:「像一陣狂風捲成龍捲風,一直迴旋,要將所有的東西摧毀掉一般。」徐伯年記得九年前十方樂集演出這首曲子時,周文中也在場:「我在台上指揮,打擊樂已經大聲到我都受不了了,但老先生還在旁邊說不夠!不夠!要直到屋頂掀開為止。」
大自然生成的風聲、雨聲、雷鳴,都常被歸納在現代音樂的使用範疇中,雖然有時令人難以理解,但這些卻是最貼近人類生命經驗的聲響。也許不像我們熟悉的調性旋律,但只要敞開心胸、拋開定見,以原始耳目感受擊樂與人聲,那麼,您就離現代音樂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