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月芝加哥交響樂團的亞洲巡演，本由音樂總監慕提風光領軍，未料慕提得了流感又患疝氣，只得告假休養，讓許多引領的樂迷扼腕。表演者因病取消演出前例不少，也讓主辦單位或團隊為後續收尾大傷腦筋。
「當你有取消演出的權利時，你就知道你已經成功了。」是表演藝術界的至理名言。當上個月指揮家慕提取消與芝加哥交響樂團到亞洲巡演時，樂迷就切身感受到這個道理了。
美國目前正是流感高峰期，慕提在一月中也不幸中鏢向樂團請病假，後來又被診斷出疝氣，需要長期休養，出國巡演也得取消。亞洲樂迷的失望可想而知，樂團管理階層更背負強大壓力，得在最短時間內找到同等級的代打，以免損及樂團名聲。
表演者多為健康因素取消上台
眼前危機解決後，樂團就得面對另一個問題：慕提長期的健康狀況。這已不是慕提第一次出狀況：二○一○年，在芝加哥的樂季開始沒多久，他就出現腸胃問題；二○一一年他從指揮台上跌下來，需要手術治療。尤其讓樂團難堪的是，慕提每回生病，都寧願越洋飛回義大利去看病休養，不肯留在美國。他已是七旬老者，偏好熟悉的醫生和環境是可以理解，但外人不得不懷疑，樂團究竟對他的身體狀況有多少了解。
當年紐約愛樂大力爭取慕提擔任藝術總監的事眾所皆知，讓芝加哥交響後來有「中大獎」的得意。但現在看來，卻更近乎是紐愛躲過了一個燙手山芋，才四十多歲的現任總監艾倫．吉伯特（Alan Gilbert），至少從沒有健康問題。而慕提與芝加哥交響的合約已過半，恐怕得逼著樂團又要開始找繼任人選。
紐約人對擔心台上指揮健康的情形不陌生，因為大都會歌劇院音樂總監列汶從○六年開始，健康每況愈下，自從二○一一年五月之後至今都沒上過指揮台。早前宣布他要在今年五月復出，如屆時他真的現身，那就真是古典樂壇最重要的「東山再起」佳話之一；但如果他又取消，大都會就得要做個了斷了。
表演者取消演出向來是個棘手的問題。一方面，表演者也是人，難免有病痛，觀眾多少可以同情。但是表演者上台，不只是呈現自己的藝術，也是完成對觀眾的一個承諾：你們聽了我早前宣布要演出，買了票，我現在要回報你們的金錢和時間。在什麼情況下，表演者可以或應該片面撕毀這個承諾，還真沒有一定的標準。
如果取消只是偶發狀況也就算了，但有些表演者則是動輒取消到讓人難以消受，已故鋼琴家顧爾德（Glenn Gould）就是一例，至今仍「活躍」的阿格麗希（Martha Argerich）是另一個，她取消太頻繁到不讓人意外，所以被人調侃，她每季公布的演出行程表就是她的「取消」行程表。
聲樂家請假機率高
在各種表演類型裡，聲樂家無疑是最常碰到此一問題的，因為人聲太敏感，一點小病，都可能影響台上的表現。歌手知名度愈高，觀眾期待愈高，歌手面對的壓力就愈大，與其在幾千人前出錯，不如選擇不上台。西班牙女高音Montserrat Caballe以高音弱音知名，但她的健康似乎也一樣脆弱不堪。歌王帕華洛帝也是惡名昭彰，尤其到他演唱生涯後期，最知名的是兩次取消在大都會的告別演出。
健康是歌手最常引用的理由，有些歌手的健康問題確實是眾所皆知。近年最著名的例子是墨西哥男高音Roland Villazon，他剛竄起時頗被看好，甚至被多明哥點名為接班人，他和俄國女高音Anna Netrebko更是票房保證的黃金組合。然而沒幾年，他的聲帶就開始出問題，取消一連串表演，幾次宣布復出也都沒下文，目前看來情形很不樂觀。
但也有人的取消演出，連生病這個最好的藉口都不用了。羅馬尼亞女高音Angela Gheorghiu出席記錄一向不佳，近年來又頻頻以「藝術理念不合」的理由，取消《卡門》和《浮士德》的合約，已經搞得劇院很頭痛，難怪這幾年來都沒再聘用她。
觀眾當然是想看原定的表演者，但不可否認，正牌取消，有時也是代打露臉的機會，樂壇這類一戰成名的例子不少，從伯恩斯坦到郎朗，都從別人的不幸裡得福過。從愛樂者的角度，究竟是「終於看到仰慕已久的大師」還是「親眼目睹名不見經傳的人物一夕成名」更值得留念，大概也很難說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