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年紀輕的七年一貫制二年級的同學,晚上將近十點時在辦公室外頭等著我,禮貌地呈上他們已經籌備許久的班聯會組織章程,以及三個班級一起開會的會議記錄,詳細地陳述他們的想法與目的。我端詳著他們清純又誠懇的臉,感受到一種未來有望的喜悅。誰說現在的年輕人是被寵壞的一群?
這兩個星期被許多的幸福感包圍,我想在這個年頭這真是太難得了,值得把它記錄下來。
幸福只是一種感覺,當無私與利他都在時,幸福便無所不在了。事情就從我身邊的小小一圈舞蹈人說起。
相較於其他的許多種藝術型態,舞蹈人所必須賴以生存的群體性真是重得多。從開始在舞蹈教室裡學會和別人共享空間,踢腿角度正好,不會踢到別人;到在群舞排隊時總能在第一時間內知道自己有服膺整體畫面的需求,不會成為完整畫面裡多出來的一粒眼屎(看倌你們是知道的,當你在一位美女無瑕的明眸邊看到一粒眼屎時所感受到的不適與遺憾是什麼樣的一種心情)。
話說在十多年前,我曾被一位「長官」當著眾人的面指說:「你們跳舞的人同質性太高,一個人說話就代表了所有人的意見。」這話可弔詭了,聽來好像是一種跳舞人的缺陷,但當你看到一群跳舞人一起完成一件事時的明確與效率,又不禁要豎起大拇指,為他們拍拍手。那位「長官」在一年多後又在眾人面前稱讚:「你們看看舞蹈人多麼團結,做事多有效率。」
年輕學子的認真與熱情
事情都可以有善性循環與惡性循環的相同機會。當正向思維帶領前進時,又得到正面的回饋,確認正向行為的有效性時,善性循環因此得以運轉。反之,對事情懷疑的負面疑慮冒出,卻證實到正向之不可為,因而再度產生負面的做法,惡性循環於是穩操勝算。剛開始相同的立基,卻可以導出完全兩極的結果。近年我們嘴邊總傳說著世風日下的種種,新一代年輕人如何無法抗壓的行徑,我卻在身邊的年輕舞蹈學子身上看到努力要把事情做好的熱情與理想。
首先是我帶的焦點舞團。一批看來搞不清事情輕重緩急,又經常出包的新鮮人,急起來可以讓人跳腳。但細心來了解他們,就可以知道他們正用僅有的經驗與常識做著自認為可行的事。一群人各個不同,能力不同、個性不同、毛病也不同。讓他們共事得下去的原因不是因為自己可以怎麼好,而是怎麼樣對整個事情最好。所以還是可以看到各副不同的嘴臉,但需要時大家都可以一起來,以不同的能力與個性做有利的互補。一種自早練就的合作性,讓今年的焦點舞團漸漸嚐到一起共事的成果。而我正在編創的新舞有一大群舞者及為數不少的一批道具,每天排練都是一種享受,舞者們的專注與投入讓人喝采。
再來是我的同事們。面對著教育當局好像有良善立意的各種亂七八糟的法令,我們批判過、消極過。但當明白別無他法時,大家也就合力面對該來的挑戰,也試圖在挑戰中找到有利的收穫,讓力氣沒有白花。我不知是不是因為我們小國寡民,比較容易在群體中理出一個頭緒。但以我有限的力氣和能力,可以處理的就是這有限的範圍,大的視野就留給有大心胸的人去努力了。
記錄令人幸福的「當年純情」
就在上星期,兩位年紀輕的七年一貫制二年級的同學(相當於高二),晚上將近十點時在辦公室外頭等著我,禮貌地呈上他們已經籌備許久的班聯會組織章程,以及三個班級一起開會的會議記錄,詳細地陳述他們的想法與目的。我端詳著他們清純又誠懇的臉,感受到一種未來有望的喜悅。誰說現在的年輕人是被寵壞的一群?我真想恭喜他們的父母,同時也因自己身逢而慶幸。
雖知幸福只是一個感覺,而感覺都會成為過去,但在這個幸福感變得如此難能可貴的時代,我認為應該把這個感覺記錄下來,讓將來的人知道這種「當年的」純情是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