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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英文音節式的語言轉成中文音韻式的語言,要參考的不是成語字典或詩詞,而是林強的《向前走》。不過若真的要將莎劇變成流行歌曲或是音樂劇,又太……我會尊重的。再回到莎劇原點/典,莎劇原本就是演出本,那我們應該尊重莎劇劇本裡的文字?還是尊重莎劇以文字聲音給觀眾punch的能量結構場?當然,對於莎劇專家的觀點,我還是會很尊重的。

將英文音節式的語言轉成中文音韻式的語言,要參考的不是成語字典或詩詞,而是林強的《向前走》。不過若真的要將莎劇變成流行歌曲或是音樂劇,又太……我會尊重的。再回到莎劇原點/典,莎劇原本就是演出本,那我們應該尊重莎劇劇本裡的文字?還是尊重莎劇以文字聲音給觀眾punch的能量結構場?當然,對於莎劇專家的觀點,我還是會很尊重的。

「尊」的形象是兩手捧著酒杯,一個是朝天祭祀,另一個是與客敬酒。

不曉得是個人偏見,還是大家早就心知肚明,當生活中聽到「尊重」這詞時,常常彷彿聽到的是髒話。如:「你要尊重我的權利。」翻成白話「你就是XXX地不尊重我」;或「我尊重你的發言權。」=「我XXX你的發言權。」這句型也可任意更動受詞:「我尊重你是老師。」「我尊重你的看法。」「我尊重你的專業。」嗯,所以,未來,當你對我的作品有任何批評時,如果我回答:「我尊重你的觀點。」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吧。

「尊重」如同髒話

所謂髒話,比較接近標點符號,一種語氣,一種情緒性符號,應該不會有人認真地從字義上去理解,或以為會變成一件具體的行為,如:幹你娘。髒話不是用來針對特定議題的具體溝通,通常是在溝通無效後的一種無效溝通,一種屬於心靈激昂的情緒溝通,一種爆發肢體溝通前的催化劑,此時,理性溝通已宣告死亡。因此,當「尊重」這詞出現時,如同髒話,就不應該從字義上去理解,而是準備為溝通辦後事了。

在劇場中,除了對長輩或同輩的倫理情境外,有幾個也常用到「尊重」的情境:一個是所謂跨領域的合作,如果工作過程中一直談到尊重,這實在會讓我很想在現場表演空中轉體三圈半,另一個則是經典文本重現。今年,是莎士比亞四百五十歲生日,台灣劇場不知是被消費主義養成過節習慣,還是跟他很熟,也紛紛作起了莎劇。咳,話說我自己也應景選了《理查三世》作為北藝大學期製作,喔耶~~

一提到莎劇,唉呀呀,不同的「尊重」譯本就出現了,方版、梁版、朱版、虞版、彭版……有散文的、有韻文的、文字密度各有疏緊,文字個性各不相同,但一致的是:幾乎都為了尊重經典講清楚,加了很多形容詞、成語和句子,其中很多英文沒有對應的中文,或直譯會誤解,只好轉個彎譯,有趣的是:這轉彎甩尾的幅度,就是洩漏譯者觀點最明顯的地方。但是我想這也是沒辦法的,因為要翻譯成出版品,總不能讓讀者看不懂或被抓到漏譯吧。

莎劇雙關語的難題

不過,要變成演出本,代誌就大條了!幾乎沒有一個版本可以用,因為演出重點是聲音的punch,文字/聲音給予觀眾耳膜的重擊,然後激發賤出想像、聯想、理性、感性……亂七八糟有的沒的,再反作用力到舞台,再來來回回來回來回,相互敬酒,聽到醉醺醺,看到爛醉如泥,對我而言,作到這點才是對莎劇的尊重。

例如雙關語,《羅密歐與茱麗葉》中有不算少的黃色雙關語,是要選擇盡量維持原義,讓觀眾知道這是雙關語?還是維持原能量,讓觀眾馬上反應但通常不是原字義的雙關語?就像說笑話,如果說的當下沒反應,之後解釋就不是笑話了,更何況下一句台詞緊接著就到。因此,演出翻譯要參考的不是字典,而是幾位厲害的綜藝咖:吳宗憲、豬哥亮、許效舜、賀一航……也難怪雙關語是電腦判讀和轉譯程式上至今仍無法克服的難題。

同樣地,將英文音節式的語言轉成中文音韻式的語言,要參考的不是成語字典或詩詞,而是林強的《向前走》。不過若真的要將莎劇變成流行歌曲或是音樂劇,又太……我會尊重的。再回到莎劇原點/典,莎劇原本就是演出本,那我們應該尊重莎劇劇本裡的文字?還是尊重莎劇以文字聲音給觀眾punch的能量結構場?當然,對於莎劇專家的觀點,我還是會很尊重的。

唉~「專業」其實也屬於當代髒話系列。有這麼需要理性的說詞、姿態和安全感嗎?有這麼害怕嗎?作劇場或創作的深度不就應該來自面對未知的害怕嗎?難怪「尊」是讓人不知會酒後亂性還是吐真言的酒杯。捧「尊」朝天,是謙卑地自嘲人類的理性有多無知;舉「尊」敬客,其實是互嘲「你XXX別裝了,喝吧!」真正的尊重是包含你和我都有的無知、懦弱、失控和深邃的黑暗面。這麼需要安全感就不要待在又累又沒錢的劇場,趕快回家找媽媽、坐在沙發看電視或打坐修身作瑜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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