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 表演藝術雜誌

堪稱美國歷史最悠久的紐約愛樂（New York Philharmonic），在二○○九年迎立了當時年「僅」四十二歲的艾倫．吉伯特（Alan Gilbert）擔任音樂總監。樂壇一片訝異之聲：「他是誰？」

他是紐約愛樂之子

現在大家都知道了：吉伯特是樂團史上唯一紐約土生土長的音樂總監，從父母的遺傳到成長的環境，都蘊含著紐約愛樂最正統的DNA。在團員的一致支持與樂團的主動續約下，吉伯特將帶領紐約愛樂直到二○一七年。更難得的是，紐約的樂評開始讚揚這位紐約之子，視他為樂團未來的新希望。

儘管上任時被稱為「低調的音樂家」，吉伯特的接掌紐約愛樂仍然具有傳奇色彩。他的父親Michael當年在紐約愛樂擔任小提琴手，在樂團認識了來自日本的母親建部洋子（Yoko Takebe）。兩人從共事到相識、從相戀到互結連理。小吉伯特出生在這樣的「紐愛家庭」中，十三歲起就在哈佛大學修習音樂（又是一個哈佛小子），年輕時還經常在紐愛當代打樂手。但這對音樂鶼鰈並沒想到兒子的克紹箕裘，竟會站上他們工作時正前方的指揮台。二○○一年老吉伯特從紐約愛樂退休，小吉伯特卻首度指揮紐約愛樂，世代交替莫過於斯——儘管洋子至今仍堅守崗位，在兒子的指揮下於紐愛中演奏。

膽大心細的戮力改革

紐愛之前的吉伯特，並沒有大型樂團的行政經驗。然而上台之後，一連串的動作不僅切合時代與話題，貌似膽大更兼心細。他致力於各種新媒介傳播，除了現場音樂會的網路廣播收聽，吉伯特還曾與iTunes合作，只要網友付費購買樂團的「線上套票」，不僅可以收聽現場音樂會的錄音，更可收錄吉伯特親自開口的樂曲解說。他更積極推出跨界音樂會，帶領紐愛現場演奏出希區考克、皮克斯動畫與《西城故事》的配樂，同時搭配電影畫面。他建立了駐團作曲家與演奏家制度，不僅推廣當代曲目，也讓世界一流演奏家與樂團保持緊密合作。此番隨樂團來台的獨奏家布朗夫曼（Yefim Bronfman）與巴蒂雅許薇莉（Lisa Batiashvili）、林登柏格（Magnus Lindberg）與勞斯（Christopher Rouse）的兩首當代曲目，就是成果的展現。

「吉伯特新政」最值得玩味處，莫過於他對現代曲目的積極。他不惜對抗團方的樽節政策，認為「要讓樂迷買單，就得相信自己的能耐，大膽推出吸引人的表演。」儘管曾因票房壓力增加了基本曲目，但樂評與樂迷竟開始反彈，指揮的堅持果真有了回報！於是吉伯特不僅延續著自接任開始、專攻現代音樂的「接觸！」（CONTACT!）系列，更在一四年樂季創辦了「紐約愛樂雙年展」（NY Phil Biennial），成為一個完全演出現代音樂的小型音樂節。

這就是艾倫．吉伯特，他不是馬勒，不是伯恩斯坦與布列茲，他就是一位徹頭徹尾的紐約之子，讓紐約愛樂這個百年老店生猛有力起來。本次訪台的曲目中，隱含著濃厚的吉伯特與紐約風：《一個美國人在巴黎》是布魯克林作曲家的思鄉情愁；而《西城故事》除了是紐愛故人的經典，電影的場景後來成為紐約愛樂的根據地：林肯中心。而吉伯特的成長背景，就是圍繞在這曼哈頓的上西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