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特婁正吸引著各國年輕新銳,朝這北美藝術之都的目標邁進。
現象是人造的,與其浮面地敍述蒙特婁的舞蹈現況,不如歸本究源,從人下手。根據加拿大的官方統計數字,一九九一年的蒙特婁外國移民已佔總人口的13.6%,六年後的今天當遠超於此。巧的是,此次我選擇訪談的三位靑年編舞家,竟然沒有一位是土生土長的蒙特婁人。由此也反映出蒙特婁正吸引著各國的能量,朝著北美新藝術之都的目標邁進。
回溯希臘的知性女子
希臘裔的艾琳.史坦摩(Irène Stamou)算是第二代移民了。在蒙特婁求學就業的她,原以爲自己該是道道地地的魁北克人,但在編作獨舞時,卻無法不面對身份認同的問題,從此展開自我剖析的心路歷程。現在呢?「我已能誠實地面對自己,不必再爲此傷神了!」史坦摩愉快地說。
在獨舞中,史坦摩以希臘傳統舞蹈中的迴旋,作爲她進入另一空間的管道。初聽史坦摩談舞時,她竟用第三人稱指涉自己,覺得有些詭異;後來才瞭解到,她以客觀的角度,在舞作中察看自我。史坦摩正進行一個與比利時音樂家合作的交流計畫,編作她第一個三部曲的大型舞作。身爲一個全職的舞蹈工作者,她說:「生活不能奢華,但也還過得去,就是很難找到忍讓妳的另一半而已。哈!哈!」。
委內瑞拉的黑暗王子
與荷西.那法斯(José Navas)的談話,像一條柳暗花明的幽徑。也許是他早歷滄桑,言語中自然流露出豁達的智慧。從在家鄕因同性戀的身份飽受欺凌,前往紐約與愛人齊心爲理想打拼,到愛人猝逝,孤身來到蒙特婁,那法斯娓娓談來,沒有怨恨,只有感恩。
同爲異鄕人,我們很自然地談起「語言隔閡」的話題。母語爲西班牙文的那法斯,在紐約學英語,到蒙特婁學法文;兩度掙扎於陌生文化裡的學習經驗,令他更積極尋求非語言的溝通方式,這或許多少能解釋他的舞作裡,那一股不言而喩的孤獨與疏離感。
問他爲何棄紐約而取蒙特婁,那法斯說:「在紐約,人們似乎是爲了某種標籤名號在生活,再者,我已厭倦了那種必須白天打工、晚上練舞,才能證明我是舞者的荒謬與困苦;在蒙特婁,我可以單純地做我自己。」已取得居留權的那法斯,在魁北克舞壇正是炙手可熱的當紅人物,明年夏天在渥太華登場的加拿大舞蹈節,就以他新編的三人舞爲號召。
書娜鍾愛的法國甜心
曾隨瑪麗.書娜舞團來台的多明妮可.波特 (Dominique Port),眉飛色舞地高談台灣之行。原籍法國的她,一入行就當上首席舞者,年紀輕輕地已登遍各大舞蹈雜誌封面,可說是十分順遂。也許因此,波特的舞作以精密的動作質地見長,卻少了深度可堪玩味。
書娜將她引進魁北克舞壇後,以法文爲母語的波特便順理成章的留下來發展。目前正在辦理移民,波特對法國似乎沒有太多的留戀:「我想,我現在有點害怕那種唯我獨尊式的法國文化了。」波特將偕「噢.眩暈」舞團的強力舞者齊龍,在那法斯明年的三人舞中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