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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成大功要命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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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成大功要命長

看到他的表演上的美,原來有這麼多是掙扎出來的歷程,在舞台上和諧的剎那,就是他品味的時刻。這個年紀的演員,已經不是一時的陶醉,或者片刻的幸福,而是一種永遠的安慰……兩年多了,每次同台演出,我對他,體會到的就是這個,這個不閃不爍不耀眼,而是內斂、渾厚、深蘊的一種美……

看到他的表演上的美,原來有這麼多是掙扎出來的歷程,在舞台上和諧的剎那,就是他品味的時刻。這個年紀的演員,已經不是一時的陶醉,或者片刻的幸福,而是一種永遠的安慰……兩年多了,每次同台演出,我對他,體會到的就是這個,這個不閃不爍不耀眼,而是內斂、渾厚、深蘊的一種美……

這兩年,我在大陸演了一齣話劇,《冬之旅》,也回台北演過,但是慚愧,台北時的演出,沒有現在成熟,也就是,演員把角色吃得還不夠深,耳朵不夠開,聽不到,也察不覺自身的表演哪裡不到位。現在五十場過了,表演也確實有了些更真的東西出現,也正因為此,所以一個只有兩個主要演員的戲,就更看到了:戲在人演、球看人踢的一種效果……

生活的閱歷  真正地滋潤了他

藍天野先生,是北京人藝碩果僅存的一位,如今還可以導戲,又可以演戲,思路非常清楚的九十高齡的藝人,年輕時的表演啟蒙,來自蘇聯專家,上世紀五○年初,先生曾經隨李苦禪先生,在美術系學過兩年的國畫。書法、繪畫、京戲、話劇的修養,都自然成「家」。

他年輕剛進入北京人藝這個全國戲劇水平可能是最高的一塊園地,學習、摸索、實踐了很長的時間,文革前,就與「人藝」內許多優秀精采的演員切磋表演,當時又有老舍先生、導演焦菊隱先生的教化影響,曹禺先生的相處,在在都給他留下了許多經歷,演了許多仔細排練的劇目,早就是一位風格獨特的表演家,而不自知……他真的不認為,他總認為還有誰、誰、誰,都是他心目中不得了的演員。

大概從一九九○年開始,「不知道什麼原因」,他不再上舞台演戲了,有廿年的光景,他就演了一些電視、電影,說白了就是為了餬口,大多時間反而關在家裡寫書法、畫畫。一個演員,如果對表演的熱情不夠,廿年的光景,足以使他廢了,枯萎了,然而,在八十多歲的時候,人藝的領導居然上門來邀請他東山再出!!他自己也相當錯愕、猶豫,沒辦法,該他開花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他不但沒有退步或生疏,反而生活的閱歷,真正地滋潤了他。他這位沉潛了廿年的老演員,這幾年,又導又演了好幾齣戲。

舞台上和諧的剎那  就是他品味的時刻

以上都只是報導的文字,我跟他合作了兩年,真讓我在一個演員身上,看到了「美」是來自生活的愛,所發出的光輝,恨的淨化,變成了他日常生活的韻律。看到他的表演上的美,原來有這麼多是掙扎出來的歷程,在舞台上和諧的剎那,就是他品味的時刻。這個年紀的演員,已經不是一時的陶醉,或者片刻的幸福,而是一種永遠的安慰……兩年多了,每次同台演出,我對他,體會到的就是這個,這個不閃不爍不耀眼,而是內斂、渾厚、深蘊的一種美,所以我說:若成大功,要命長。祝藍天野先生,松柏長青,天長地久。與他同台,是我畢生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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