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二年級的暑假,林生祥用母語客家話寫了一首歌,歌詞描繪著美濃地區、以及母親的農家日常。「速度很快,一下就寫完了。」他說:「那時就驚覺到,原來用自己的母語來思考、寫歌,可以這麼流暢……母語創作對我來說最自然,唱歌也是最自然。」就這樣,林生祥在美濃家鄉,找到屬於「唱自己的歌」的原動力,以及日後音樂創作的發展方向……
2021TIFA 生祥樂隊《我庄三部曲》演唱會
4/16 19:30
台北 國家音樂廳
1962年《聯合報》新藝版「樂府春秋」專欄中,台灣民族音樂學者史惟亮拋出關鍵性的問題「我們需不需要自己的音樂?」開啟後續台灣音樂家對於追尋土地之聲的眾多對話。同年7月,作曲家許常惠以〈我們需要有自己的音樂〉一文作為回應,響應著根植台灣歷史背景的音樂文化。隨著每個時代的社會更迭,將事件、人文、自然風景編寫進音樂的敘事從不間斷,紮實詮釋每個當下,更間接記錄著人們的音樂聆聽習慣。
1970年代後,強調「唱自己的歌」的民歌運動銀色浪潮翻湧,1980年至90年「新台語歌謠」風氣興起,從陳明章、黑名單工作室等歌手紛紛唱出寶島風情,到林生祥開始思考起「原鄉」所給予的養分,並拾起自己最熟悉的方言——以客家母語、福佬語歌唱,樂曲中的每個脈動充滿氣息與畫面,信手捻來將原鄉人、事、物成形成韻,一路自組樂團歷經觀子音樂坑、交工樂隊、生祥與瓦窯坑3、生祥樂團,堅持到現在的生祥樂隊,透過音樂體現這片土地的美好。林生祥旋律下所關懷的時代、人物、鄉土風情也或許是作為觀眾的我們,一個最珍貴的啟發與參照。
方言入樂 共享父母輩的美學經驗
大學二年級的暑假,林生祥用母語客家話寫了一首歌,歌詞描繪著美濃地區、以及母親的農家日常。「速度很快,一下就寫完了。」他曾在接受其他專訪時回憶:「那時就驚覺到,原來用自己的母語來思考、寫歌,可以這麼流暢。用國語的話,我要一直想一直想,但母語不用轉換,『啪』一聲直接就出來了。母語創作對我來說最自然,唱歌也是最自然。」(註1)當下,林生祥在家鄉,找到屬於「唱自己的歌」的原動力,以及音樂發展方向雛形。
2017年,當生祥樂隊為菊花夜行軍15周年紀念演唱會登上臺北國際會議中心舞台時,他的父親某天半夜在台北的旅館走失,林生祥與家人才驚覺到父親出了狀況,後來診斷出父親患有阿茲海默症。這三年來,林生祥觀察到生性靜默的父親會在家裡哼唱童年時的歌謠,同時混搭客家山歌,如〈茉莉花〉與客家山歌旋律混在一起後,「歪歌」(註2)成分出現,他便模仿父親哼唱一段「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芬芳美麗啊小姐啊真漂亮……」所以在創作《野蓮出庄》專輯時,他也就試圖連結父母親過去的生活場景、音樂美學,希望藉此娛樂父母。
有一次過年時母親腳受傷,不方便走來走去張羅飯菜,過去習慣於母親好手藝的他,一個念頭油然而生,「家族兄弟沒有人要繼承媽媽的好手藝,不然我來!」接著他許願每寫一首《野蓮出庄》專輯中的客家美食曲目時,就跟媽媽學一道菜,但都沒成功;後來某次在跟某位文學家聊天時,他為自己的中途放棄學習找到解套:「創作人有行政(備料)恐懼症!」雖未繼承廚藝,但這張專輯放入過去沒運用到的民謠素材,用B級音樂(註3)快炒熬煮出美味客家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