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處在這個空間當中，故意或是不小心，常會交替扮演生命的啟動者或是毀滅者；而拍打著從高處落下的文字「雨、風、火、虹……」來召喚出各種自然現象，又像是掌控了操縱大自然的神秘力量；有時停下腳步，放眼看著各種影像在他人不經意的行動中產生了意想不到的結果，都讓這個觀展過程充滿了未知數與獨屬於自己的特別體驗。
前兩個月我們去東京看了第3次「TeamLab★Borderless」，一方面知道他們搬了地方而且增加了一些新作品很好奇，另一方面帶兩位慕名已久的朋友一同前往，原以為已經看過兩次了應該不會待太久，沒想到這次我們4個人竟然從早上11點進場到下午4點才離開，逛了整整5個小時，自己都佩服自己。
第一次在東京看「TeamLab」的作品是2018年，這個團隊是運用數位影像與互動技術來創作出一個個如詩如畫的藝術作品，而其中的「Borderless」更自稱為『沒有地圖的美術館』，其中各個作品內容都可能跨越展示空間的藩籬，變成沒有界線的呈現。許多朋友在臉書上可能會不時看到它們美麗的照片和影片跳出來，營造出一種網美們必須要朝聖、一定要打卡的氛圍，但這個展真的不只如此。
走進展場，一切要靠自己去發現
一開始在等待進入展場時，它就清楚地告訴大家它的觀賞規則就是「沒有規則」，沒有固定路線、沒有地圖、沒有導覽手冊，由於每個區域的內容會一直變化，所以鼓勵大家重複回到之前到過的地方，並且盡量去探索隱藏在各處的密室、通道、暗門。雖然每件作品在官方APP和一旁的牆上有介紹文字，但那都是設計概念的說明，並不會告訴你該如何『欣賞』或是與之「互動」，一切都要靠自己慢慢去感受、去挖掘、去發現，而他們的標語正是“Wander, Explore and Discover”。
例如一直會看到整個場域每個牆面上都有飛舞的蝴蝶，如果你以為牠只是美麗的風景那就錯了，當你輕輕觸碰牠，牠便會立即墜落「死去」，沒錯，它不只是投影的呈現而已，它充滿各種互動的可能性；又例如當你到了某個小區域，用手觸碰空無一物的牆面時，你會發現手邊竟逐漸出現了一群一群的蝴蝶，也就是從這裡，牠們開始飛向整個場域展開旅程。一抬手生命由此誕生，一揮舞生命就此殞落，讓你驚訝的同時心也跟著揪了一下，整個展，正是圍繞著生與死、自然的循環與生生不息的議題，有盛放時的驚豔，也有凋零時的感傷。
看展過程中有一度腿實在痠痛得不得了，看到轉角牆上小小的「TEA HOUSE」指標，真的有一種得救的感覺，此時此刻就想坐下來喝點東西。這個茶屋是新增加的設施，點了茶與甜點後，我們就被帶進了很暗很暗的茶屋中，對耶，既然是 TeamLab 的茶屋，當然也會是「作品」之一，而這部作品的呈現一樣充滿了驚喜：當熱抹茶注入你面前的玻璃碗後，碗中央便開始緩緩綻放一朵有如牡丹般的瑰麗花朵影像，當你捧起來喝茶時，花瓣便開始慢慢分散，甚至飄向鄰座，有時我們面前也會飄來其他客人的花瓣，這也是所謂無邊界（Borderless）的概念吧，而當盛著熱茶的碗放回桌上時，碗中又會開出另一朵花。而冰淇淋產生的是截然不同的影像，從冰淇淋小杯旁邊會延伸長出枝枒、葉片，然後開一朵小花，小蝴蝶也隨之出現，冰淇淋換地方擺，又會長出形狀略微不同的枝葉花朵，讓人實在捨不得吃掉。這些成像的位置應該是靠溫度感應，所以當茶涼了、冰淇淋吃光了，這場「演出」也就結束了。
互動之間，探看生死思考
我一直以來對於生死的議題特別有共鳴，這也可能是我對於這個展特別喜愛的原因。淺淺地看，它能在視覺上給觀賞者很大的滿足，互動的方式也很簡單有效果，但深一層看，四季轉換、花開花謝、生命的出現與消逝，這就是如常卻也無常。而我們處在這個空間當中，故意或是不小心，常會交替扮演生命的啟動者或是毀滅者；而拍打著從高處落下的文字「雨、風、火、虹……」來召喚出各種自然現象，又像是掌控了操縱大自然的神秘力量；有時停下腳步，放眼看著各種影像在他人不經意的行動中產生了意想不到的結果，都讓這個觀展過程充滿了未知數與獨屬於自己的特別體驗。其實我算是個害羞的人，一開始難免在乎他人的眼光或是擔心自己是否干擾到其他人，但是到後來我竟然可以任由自己在那麼多陌生人面前放空發呆，這對我來說是很不可思議的感受，也許，這就是個神奇的時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