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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棉子」系列演出的唯一演員張棉棉。(楊惠閔 攝 末路小花劇團 提供)
戲劇 從觀眾的客廳回返舞台

《好色的杯棉子》 關照劇場的最基本單位—「人」

好色的杯棉子

2025/11/7~9  19:30

2025/11/14~16  19:30

台北 樂悠悠之口

在通勤時段的捷運裡戴上假睫毛、塗好指甲油,夾緊專屬耳環,這是末路小花外送演出《來一客杯棉子》唯一的演員張棉棉進入陌生客廳solo前,邀請角色上身的固定流程。

從2021年的《來一客杯棉子》好命篇,一路到2024年底甫結束的《來一客杯棉子,好辣》,近5年來,末路小花團員張棉棉穿戴上杯棉子的肌膚,一台車帶著導演、演員與小幫手,奔向雙北市高樓或平房、豪宅或租屋處數十個大大小小不同的客廳、廚房及浴室私領域,以都會單身女子的生活切片視角,逆行居家與劇場空間定義,觀眾毋需走進劇場,反其道而行地讓表演者即興以觀者家裏的陳設作為舞台物件,透過戲劇,密縫起創作與真實人生的邊界。

《好命的杯棉子》(楊惠閔 攝 末路小花劇團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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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護工作權,所以做戲

「我們所做的一切事情最終目標是要回到劇場。」杯棉子系列的導演與計畫發起人黃丞渝說明;無論《來一客杯棉子》在觀演互動與體驗安排可以解讀與討論的面向有多深廣,製作出發點其實只是想把受傷休養的團員張棉棉,重新送回她熱愛的舞台上。

於是計畫從最小單位、隨時喊卡都不會背負厚重壓力的單人表演形式開始,不訂下固定場館,不計人力成本與來接洽的觀眾細緻討論演出需求,種種打破劇場習慣且充滿熱血的執行過程,也是黃丞渝對劇場環境拋出的提問:表演藝術創作者們的工作權在哪裡?在產業裡,有人能夠捍衛或保障演員的演出權嗎?

黃丞渝與張棉棉兩人自就學時期便一路以導演與演員的身分一起工作。2018年一檔由黃擔任客座導演的製作,張棉棉在工作過程中嚴重受傷,但當下演員沒想過停演、導演不敢擅自喊卡,醫生也無法專斷地禁止病患上台,最後張棉棉以每日到醫院打止痛針的方式,硬是撐完3週的演出。那次之後,在劇場主業外逐步接管家中事業、多了上班族/公司管理層身分的黃丞渝開始思考,創作之於現實人生,有那麼重要嗎?劇場對創作者來說,究竟是什麼?

直到接下來一、兩年間,張棉棉的身心無法負擔演出,暫離劇場成為不得不的選擇,「創作者工作權」的議題才開始在黃丞渝內在發酵:劇場若以維權或走在社會前線作為部分自我期許,對於最重要的個體「人」的身心健康與安全,是否更該仔細檢視與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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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一客杯棉子,好辣》(末路小花劇團 提供)

劇場不需要變成人生的一切

《來一客杯棉子》在充滿人文關懷的初衷下誕生,加上當時疫情影響的特殊演出環境,外送單人演出獲得產業內外不小的關注,劇團也得以實現想望,2022年於思劇場推出劇場版《好命的杯棉子》;續集《來一客杯棉子,好辣》也即將於今(2025)年11月轉化為劇場空間雙面台作品《好色的杯棉子》,選在樂悠悠之口上檔。

作為製作核心的張棉棉,5年來對每一扇向杯棉子敞開的家門都心懷感恩。「來一客」系列文本由她在休養狀態下持續書寫的週記,交給信任的編劇彙整並重新給予詮釋(「好命版」編劇為趙啟運,「好色版」則是陳弘洋),而後再次交還演員順出最終版本。她也將杯棉子視為某種由自己長出來的精神象徵,張棉棉會在每一場演出裡,埋藏屬於角色和自己的彩蛋任務,像是必然要泡爛一碗泡麵,或是在平板推舉時唸完宮澤賢治《不畏風雨》全詩:「不輸給雨,不輸給風,不輸給雪,也不輸給夏天的炎熱。保有強健的身體,不受慾望控制 絕不發怒,總是靜靜地笑著。」

隨著杯棉子演出場次日漸繁多,演員的健康狀況也愈趨穩定。而正當同齡女子開始討論初老話題時,張棉棉的身體在機能恢復良好下,意外地迎來第2次發育期。但這次與少女時期的慌亂或羞赧不同,重新獲得主掌權的她,得以決定自己要如何度過經痛與賀爾蒙影響的月經週期,要穿什麼款式的內衣、她甚至能夠成為自己的內衣阿姨,「好色」的主題也依此出發,那是在追逐「好命」之外,更體感、更真實的日常處境,在期望滿足情感與慾望缺口同時,也善待自己的內外能夠平衡豐滿。

黃丞渝與張棉棉誠懇地在戲劇與現實人生裡,提醒彼此用心在乎個體的身心健康,因為劇場最基本的單位,是每一個參與其中的人。

本篇文章開放閱覽時間為 2025/10/23 ~ 2026/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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