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起讀劇在劇場中的意義,許正平認為,得先談談過去10幾年來「編劇」在台灣社會中角色的轉變。
「我念研究所的時候,台灣劇作家的位置很尷尬。」許正平說。
他講尷尬,甚至有點客氣。有段時間,台灣的表演藝術環境盛行後現代主義的風氣,推崇排練場的即興創作,排斥語言、排斥故事,「有一個老師曾經在上課的時候直接說:北藝大的戲劇創作組可以廢掉了。」
偏偏在這樣的環境之下求學探索,他卻能執意在各種語言的嘗試中,玩轉出另一種劇本的風格語調,一次又一次站穩自己的腳步。在此過程當中,便是透過讀劇讓他明白劇本語言的多樣性。
加入讀劇思維,《愛情生活》賦予靈魂
事實上,許正平是先在文字領域站穩腳步,才嘗試往表演藝術探索的人。
中文系畢業,當時的他是各大文學獎的常勝軍,而後轉往劇本創作,也多是在思考文學的語彙如何劇場做結合。
然而劇本畢竟與散文、小說不同,劇本的終點仍得是聲音畫面與空間的交融,是集體的展現而非個體語言的發生。無奈多數時候,編劇與劇本的關係都像是一人的職場,許正平就讀研究所時期寫的《愛情生活》就是如此,他渴望捕捉愛情的生滅,然而冗長瑣碎對話,寫到最後讓他煩膩無比,悶著頭寫完,自認不是能搬演的作品,原以為這個劇本就將一直被封印著了。
直到2003年臨界點劇象錄劇團,舉辦了為期兩個週末的讀劇嘉年華。
「當時廣邀了30幾位編劇的作品,進行一場密集的讀劇演出。當知道這個劇本有機會以這樣的形式發表時,我就想著,可以怎麼把《愛情生活》寫得『很好聽』?」許正平說。
他首先修改直線的拋接對白,打破第四面牆讓演員肩負敘事的功能、以角色評論角色,讓舞台指示的功能性也成為推動故事的一個環節。
許正平驚喜地發現:「我在創作的過程中,一直在思考如何平衡文學語言跟對白的順暢性。文學性的語言很難讓人講出來,在劇場中這些台詞能夠如何實踐?真的是到讀劇之後,我才明白不需要等到正式演出,這些問題都會在這個階段知道能夠被如何修正、處理。」
不過,這只是第一步而已。
許正平
台南新化人,國立臺北藝術大學戲劇研究所戲劇創作組碩士,國立清華大學中國文學博士。曾獲時報文學獎、聯合報文學獎、臺北文學獎等獎項,著有散文集《煙火旅館》、小說集《少女之夜》,並曾發表、演出劇本無數,近期登場劇作有《換/幻妻》、《水中之屋》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