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妮爾
1989年生於台灣宜蘭,東華華文所創作組藝術碩士。向予書苑文化藝術工作室負責人。長年從事藝術文學專訪、側記、評論之工作。創作體裁橫跨散文、小說、劇本與童話。2018-2020年台灣表演藝術專案評論人;勵馨基金會《拾蒂》三部曲編劇;著有散文集《我家,或隔壁》、長篇小說《卡西與他們的瓦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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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導演 陳品蓉(一)
像株蔓生的植物,做個等待的人
劇場作品有各種形式,屬於陳品蓉的那一種,則像植物一般。 從2019年的《剩人》到2023年的《RJ and others》,陳品蓉擅長如拼貼之鏡頭影像,捕捉抽象的時代氛圍不過,標籤是人在貼的,所謂風格者,她也沒真的放在心上過。「與其說形式多元,倒不如說,我可能就是注意力不集中吧?從小如此,一個主題也想著如何能多方發散。」今年11月推出新作《青春》亦然,她集結了20到60歲的人聚於一個舞台上,共同蔓生,如植物循著光走那樣,他們位在各自的座標上,試圖與青春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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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導演 陳品蓉(二)
在摸索中走向藝術,在空白中生發創作
讓我們稍微讓時間倒轉在走進劇場以前,陳品蓉有段時間是在其他藝文場所一面工作、一面探索。 「我一直都對生命有很大的疑問,所以大學期間,什麼能做的事情我都會去做,打工、家教、系學會、到其他系的課程瘋狂旁聽」陳品蓉說,她最後隱隱感受,藝術或許是能安放眾多問題的所在。「但所謂的藝術,到底是什麼?連我自己都說不清楚。我經常能感覺一個作品觸動我,會使我哭、使我融化,但我對那圈子一無所知,當時就抱持這個疑問,走進不同的地方試試看。」 其中,她也試過在畫廊的工作。她回憶:「畫廊經驗包含了創作、行銷和買賣,在那之後我內心更確定,在藝術的場域中,我更想靠近創作端。因此,可以說我是近乎瞎打誤撞、或者幸運地找到劇場。」 陳品蓉聊到最初面向劇場的選擇時,聲音會變得很輕很輕。她形容,這世界沒有什麼地方跟劇場一樣單純,又一樣複雜。「它就是一個空間,卻彷彿能夠安放所有,聲音會有共鳴,情感能有共振,文學在其中被擺放,建築在裡頭能夠成立。而這一切的成形,又是那麼地朝生暮死,演完就被拆光了!」陳品蓉相信,最終就是這樣的黑盒子,收束了飄飄蕩蕩的自己。 也因為曾經感受過那樣的飄泊、所產生的困惑與震盪,是能夠激發出何等強壯的創作能量,使陳品蓉日後在排練場上,經常不拘「素人或專業演員」的界線,且期待兩方所激發的花火為何。本次的《青春》也是這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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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人物 金曲歌王、演員
許富凱 一人飾三角,唱出條通裡的寂寞與絢麗
2023年底,金曲歌王許富凱推出全新專輯《五木大学》。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有些知門道的觀眾,就在期待此作品登台演出的那日畢竟,攤開專輯製作名單,作詞人有MC JJ、詹傑、呂筱翊等頗具名氣的劇場工作者,製作方面又是聯合瘋戲樂工作室的王希文出擊,企圖心十足。 果不其然,脫胎自專輯概念的戲劇作品《五木大学夜の女王櫻子媽媽》即將於今年(2024)11月登場,許富凱透露:「這是一個非常感人的劇本,有笑有淚,光讀本就很有感覺,至於我這次要挑戰的角色也比起以往的難度更大。」 從想像的寂寞裡出走 許富凱幾乎是拿著麥克風長大的。 國小擔任婚禮歌手、接著參加電視節目,彼時深刻的台語唱腔,搭配其稚氣的臉龐,那樣的衝突感也讓他得以征戰各個歌唱現場。幾乎可說,他在還不知道歌曲為何的時候,就浸泡在各種悲催的唱詞之中,童年時期也一度質疑:這樣的生活是否真能讓自己快樂? 不過,那些疑問在日後來看,似乎都逐一找到了解答。 「以前有段時間的確會覺得,唱歌是為了達成父母的期待。可是現在回頭來看,我感覺許多事情都是註定好的。」許富凱說,他對於台語歌的愛是後知後覺才浮現出來的,待成年以後才正視自己對此的情感。 「大概是從我發現,原來音樂能夠讓人心境上有些改變開始吧?」許富凱回憶,讓自己從「被動」的表演,轉而成為主動、甚至帶有使命性地唱出社會底層的心聲,關鍵點便是感受到音樂的穿透力。這一路上藉由歌聲所串聯起來的人與事,似乎隱隱為他搭造了一條軌跡,使他在這軌道上開始能夠為自己而唱。 這樣的改變,似乎也讓他詮釋台語歌的聲音更加輕盈,且收放自如。 台語歌曲的氛圍,長年來多藏著寂寞、傷痕的元素,從小唱到大的許富凱,過去以「想像力」詮釋,難免用力過了頭,他說:「過去的我時常有種不甘寂寞的心理狀態,但進入演藝圈後,面對的人變多了,反而發現一個人的獨處非常重要,需要適時放空,需要想事情,現在反而更享受寂寞,這是對自己的是一種沉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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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女高音
林玲慧 生活中用盡全力,讓台上看來毫不費力
論及台灣的女高音,林玲慧絕對是其中佼佼者。訪問現職國立臺北教育大學音樂系專任教授暨系主任的她,原以為聲樂這個主題在她口中會充滿各種拗口的學術名詞,沒想到其實她重複最多的詞是「生活」,次之則是「愛」。林玲慧說:「我一天最多只排3個指導學生,3個教完我嗓子就啞了。」實在是沒辦法呀,她也經常提醒自己要冷靜、平靜地指導學生,可是:「我克制不住!曲子呈現出來的張力就是這樣,我怎麼可能平平淡淡地說明,就要學生了解呢?」在義大利生活超過13年,返台後的她身體裡仍飽含當地熱情的靈魂與活力,並將同樣熱切的愛與心意持續灌注在歌唱之上。 你吃過夠多的spaghetti了嗎? 歌劇源於生活,而生活離不開語言。林玲慧當初為了讀懂多數歌劇的語言,因此動身前往義大利唸書。 「剛到義大利的時候,一開始真的覺得蠻累的。」多年前,林玲慧前往向歌劇大國義大利取經,她腦中塞滿各種技巧知識,希望能夠面面俱到地磨練自己的細節,連語言學習都做足準備,卻不知第一時間衝擊她的是當地人生活的熱度。 她舉例:「早上7點,我到咖啡廳點杯飲料,店員就會充滿精神又朝氣地問你『今天想喝點什麼呢?』」林玲慧模擬當地人說話的樣子,身手並進,眼神炯炯發光,對比她平淡的詢問,簡直像是白晝與黑夜的區別。 「可是我後來發現,要唱好歌劇應該是從認識他們的生活開始,否則光是把語言學好,那也只是學到了毛皮。」林玲慧說。 所謂生活者,是真正浸泡在日常之中。因此林玲慧也喜歡提她老師朱苔麗說的話:「她告訴我,你沒有吃夠幾年的spaghetti ,你是唱不出來像樣的義大利歌劇。」小事從食物的選擇,大事則如情感的自由展現,原先只想趕快取得文憑、練好技巧的林玲慧,因此一口氣待了十多年。靈魂有半邊都浸泡在義大利的生活之中,幾乎要就要成為當地人了。 總而言之,讓自己一再「成為」另一種人的方式,而非「扮演」,而是好好生活。這樣的觀念,也是林玲慧日後一再提醒自己的初衷。 歌劇畢竟是生活,看似高大上,實際上「我覺得很像是台灣的八點檔啊,《瑪儂.雷斯考》丟個手帕想要心上人注意到他、《蝴蝶夫人》痛苦於心愛的人離開她,類似的情節我們也在電視上看過吧?」林玲慧一邊說著,笑得大大咧咧,解釋:「我不覺得這樣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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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人物 歌手、演員
鄭宜農 願你自由迷惘,在我歌聲落下處
由鄭宜農擔任主演的舞台劇《妳歌》,是一部橫跨半世紀的故事,同時,也將帶領觀眾一口氣橫越半世紀的曲風變化。本次她雖然擔任主演,但也拍胸脯保證自己在這個作品的演唱比例之高,甚而得從往昔曲式蜿蜒的台語老歌曲風,一路推進到現代歌曲脈絡,她強調:「我絕對會在這齣戲裡,大量地唱!」 能歌能演的鄭宜農,長年試探過各種可能性,一面衝撞主流、一面守護內在的核心價值,並說道:「我經常思考在不同身分的創作載體上,如何把我,以及我的作品好好地送出去給這個世界。」 我們所在乎的共通點,不外乎是真誠 如果要成為一個持續創作的人,不能夠只是創作而已,「這可能就是一種身為表演者的覺悟吧?但有了覺悟以後,作為表演者的我,也會慢慢侵蝕身為平凡人的我。」她說。 「其實一直到幾年前,我都還會在自己的社群媒體上發表一些比較私密的、情緒性的一面,但現在幾乎沒有了。」鄭宜農說,覺悟是立即發生,改變卻得循序漸進,此刻的她漸進式地明白話語權的影響力:「現在如果真的發表什麼看起來比較隱私的東西,都是我思考了很久,覺得這樣做有其溝通的意義,才會去執行。」 然而,改變不必然意味著要「背對真實的自己」。 鄭宜農的創作特質,與她面對世界的方式有其共鳴,那是輕輕觸碰,溫柔以待。 她分享:「2019年發表《給天王星》的時候,是我第一次有那樣的覺悟,想要狠狠衝撞主流市場。所以公司請了企劃團隊,發出了超大量的新聞稿,收到各式各樣的採訪邀請。」 作為一個公眾人物,她也是在那時候一口氣感受到各種猝不及防的提問,關乎感情、家族、各種八卦等事,「可是另一方面,我感受到的還有這是一群很真實的人,他們也跟我一樣努力想把工作處理好。而我們所在乎的事情,不外乎就是與人應對的真誠與否。」她仍舊小心翼翼,卻能更大方面對各種提問,更好地表現了自己的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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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這種「醜醜的樣子」,也是劇場最好的樣子
一度引起極大討論的電影《怪胎》,於2023年由瘋戲樂工作室改編為音樂劇作品。劇中,王希文帶有強烈個人風格的音樂調性,結合大象體操的演奏魔幻呈現,此外,更搭配導演洪千涵獨樹一格的氛圍,使作品更添迷離奇幻。 這也是洪千涵首次執導的音樂劇。過往以沉浸式劇場引發高度討論的創作特性,並不阻止她往各種面向的演出走去,例如在疫情期間的線上演出作品《嗚嗚嗚OHOHOH》(後改名為《北棲》),或是今時今刻的音樂劇《怪胎》。 洪千涵相信,重點不是形式,而是此刻存在的必要性。她在乎:「為何我們要在這個時代去面對這個議題?為什麼這個作品需要在此時發生?無論面對什麼作品,這都是我最在乎的一件事。」 因此,洪千涵與《怪胎》碰撞的契機,當然亦是某種天時地利人和所致。她在2019年曾參加北藝中心辦的音樂劇人才培育工作坊,從中發掘了導演的更多可能性,甚至也撿拾起諸多童年的回憶,包括:「我想起自己小時候非常非常喜歡《真善美》這部電影,大概看了20、30次有吧?算是我的音樂劇啟蒙。」 所以,瘋戲樂《怪胎》的執導邀請,洪千涵當仁不讓。只是當時自己還沒有直接意識到,這不僅僅是她的第一齣音樂劇,更是她第一次面對「改編」電影與劇場的距離在哪裡?改編後的主題應該更加聚焦於最初、或勇敢發散出去各種問題都在正式工作後一次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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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
陳亞蘭 一間空白小屋,為她的心找回寧靜
「歌仔戲的群眾從未消失過,只是觀看的方式變得更多樣了。」陳亞蘭說。這句話不是樂觀,而是數據讓她看見的客觀事實。 2022年,陳亞蘭以《嘉慶君遊臺灣》成為台灣史上拿下「影帝」的第一位女性演員,2024年又推出電視劇《勇氣家族》討論歌仔戲的興衰,對於歌仔戲,她始終有股傳承的責任感。《勇氣家族》遠看是談論產業的變化,近看則是描繪一整家子的流離與凝聚,對陳亞蘭來說,歌仔戲就是她的「家務事」:「畢竟是我是在媽媽肚子裡面就選好職業的人嘛,從這點來看,我真的非常幸運。」 此刻的她能夠笑談自己的幸運,是因為在人後消化了太多眼淚。有些是淚水是自己硬吃下來的苦難,有些則是來自原生家庭的壓力。陳亞蘭在談歌仔戲的時候,其實談的也是她如何長大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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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題
孫翠鳳 上台前一句「不能失敗」,讓她活出無限精采
歌仔戲是活的,是萬變的,對孫翠鳳來說,卻不是理所當然的存在。 在這行當裡,多的是自小練功的歌仔戲演員,而如人所知,現為知名演員的孫翠鳳,卻是在婚後、二十來歲才加入明華園歌仔戲劇團、正式開啟戲路以旁人眼裡看來,這樣的起步簡直「太晚了」。偏偏,也這樣的她,給自己殺出了一條能文能武、無論小生旦角都難不倒的道路。能夠如此,除了仰賴她天不怕地不怕的練功性格,也歸功她在加入戲班以前,就勤於看戲的眼睛,「我坐在底下當觀眾的時候,知道哪樣無趣、哪樣會讓人目不轉睛,所以後來演戲之前也都要先說服自己,至少要演出讓自己覺得好看的戲。」 孫翠鳳是自己最嚴格的觀眾,因而打造出生生有力的靈魂。談起歌仔戲,她中氣十足,興奮非常,向我們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歌仔戲這一百多年來,沒有停止改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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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號人物 People 導演、演員
韋以丞 好好過活,征服劇場中的多重宇宙(上)
能導、能演的韋以丞,其實在戲劇系主修的是燈光組。許多人對此感到震驚,但若真正懂他之人,或許根本不該意外,畢竟這人處處充滿驚喜怎麼白天看他還在南部,晚上就現身台北的排練場?又或者,怎麼前幾天還見他帶著豬鼻子,飾演小朋友的偶像「豬探長」、接著又在明華園的戲台上唱戲,過沒幾天,還能看到他以導演的身分被放在節目單上。 重考之後,找回選擇的自由意志 如果說每個人的學生時期都有一個核心記憶為往後的性格定錨,組成韋以丞之核的記憶,恐怕離不開「重考」。他曾多次提及高中的迷惘,以及升學的挫敗,乃至考上北藝大以後,一度質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或許因為曾有如此經歷,曾被困住、被剝奪過選擇的能力,使他在大學裡卯起來學習。 那幾年,他向尚派武生李柏君老師拜師,奠定日後與京劇、歌仔戲等傳統戲曲的緣分,也跟著班導羅北安到校外演出,但是到了大三,簽主修的時候依然猶豫不決,「我後來選燈光設計。其實,如果不是因為它的必修跟很多課都撞堂的話,我也會想去學舞台的繪景課。」 他學習的動力不光是來自外在稱讚,而是從知識本身獲得的成就,更具體地說是走到這裡,他發現將原有選擇權奪回來了。韋以丞不再是被升學體制牽著鼻子走的人,既知此事,他就得將過去失落的逐一補齊。 「你說,我後來之所以會選擇表演,是因為想要被看見嗎?其實每個人應該都希望有某個部分被看見,但我當時的思考狀態更近似於:『哇,我不知道要做什麼,可是知道前方有好多好多的選擇,只要彼此不會衝突,我都想試試看。』所以,真的是後來才慢慢、慢慢才走到表演創作的路上。」韋以丞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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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號人物 People 導演、演員
韋以丞 好好過活,征服劇場中的多重宇宙(下)
《沒有人想交作業》於2021年起亮相,從一開始就是韋以丞起心動念,與夥伴串連所完成的作品。過去曾經歷了讀劇、劇場版,今年又將在空總展開讀演版,集合13位演員,於不同場次中輪流分飾6個角色。「在這個版本中,幾乎每個演員都會在不同場次中、飾演到不同的角色。這也是讓大家『填志願』角色而成的,我自己反而沒有在這個層面上主導太多。」 韋以丞開玩笑說,自導自演的過程多是「痛並快樂著」,例如他現階段一人當多人用,只能先排順走位,顧全大局,使大家安心,餘下精力再慢慢釋放給自己的角色。但是辛苦擺一邊,多數時候一群志同道合之人的排練,仍是笑聲不斷,「我光是把走位拉出來,演員就能自行發散出那個角色的特質。」 導演工作是如此,那麼回到表演工作上呢?「若身為演員,我還是很在乎劇場倫理,當然該拿出來討論的東西還是會說,但最終當然仍以導演的想法為重。」韋以丞說,即便如此,演員也是會歷經多重視窗的無限開啟,以9月即將演出的《父親母親》來談,此戲的「視窗」在於多個不同角色的轉換。他從疫情之初便積極參與製作,且因過程中需執布袋戲,韋以丞回憶:「三級警戒的時候我們是透過宅配收到『練習偶』,透過視訊跟老師上課。」 既是偶身,也是彼身。該戲全場僅有6個演員,卻得分飾30多種不同的角色,韋以丞除了偶戲演出外,亦有其他角色扛在身上。他試著說明:「《父親母親》對我來說很像是一個台灣公路電影,隨著一位計程車司機的尋親之路,從北台灣沿途下繞,想要參透自己的身世。」 隨著地理位置的轉變,時間軸也在場上時時變化,韋以丞說:「我所飾演的角色會出現在許多人的回憶之中,時而年少時而年老,當初排練的時候我們光是抓那個時間點就花了很多心力。」言而總之,無論在哪個領域之中,他的思考方向都得多方發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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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導演
吳定謙:角色最重要的功課就是好好生活
常年活躍於劇場、影視的吳定謙,近年來的表演能量多了一股輕盈,過去緊張而強烈的氣質褪了下來,也見他開始嘗試更多與眾不同的角色。這樣的轉變,莫非與其為人父有直接關連?對此問題,他思索一會兒,回答:「是,也不是。」接著,帶我們梳理這段時間的變化過程。 「我在2018年的時候,參與了一齣戲《餐桌上》,那是場小型演出。」吳定謙形容,那場戲真的好可怕唷,不只是劇本的關係,更是與觀眾間的距離,「因為是在台北知新劇場演的,你可以感覺到觀眾就在你身邊,雖然我們在台上不會與觀眾互動,但那距離真的是近到、可能你蹲下來就要摩到觀眾的膝蓋可是,我記得那次我演得很舒服。」 是因為,大家都太專注了。 吳定謙說,若不談過去的校園製作,他過往的演出經驗幾乎都是直接搬上大舞台,這次好不容易,他重新靠近劇場,感受幾百雙眼睛灼熱的凝視,寧靜的劇場之中,演員的台詞與觀眾發出的呼吸聲混雜在一起,那是他時隔多年,來到見山又是山的境界,明白何謂「與觀眾共在的此刻,心神專一於故事當下。」 又過了幾年,再次接觸類似規模的作品,就屬《沒有人想交作業》了。這時候,他不僅領略了小舞台的迷人,也初為人父不久。於表演或者生活層面,都彷彿被一再地提醒著「當下」的重要。 「活在當下,這句話真的是句廢話,因為是廢話,所以才是真的畢竟,你說誰真的能時時刻刻活在當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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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漫才師、喜劇創作者
何瑞康:回到原先來的地方,才發現我更在乎的事
2023年,漫才團體「達康.come」(以下簡稱達康)的10周年活動,在台灣北中南都跑了一圈,這場「自我ㄅㄧㄠˇ揚大會」再次掀起了一波喜劇的浪潮。 達康的喜劇段子渾然天成,原因之一乃仰賴核心成員:阿達(陳彥達)、康康(何瑞康)、哈利(曹瑜)等人的創作默契長久經營。也因如此,使人好奇,既然團隊的創作節奏找到固定、甚至緊湊的頻率,那麼額外「劇場表演」的案子,是否仍屬必要?畢竟,同樣是在他們工作密度如此高的這一年,康康所參與的《單身租隊友》(以下簡稱單身),一口氣連演兩集,其所承擔的壓力因是難以想像 「的確,達康走到現在也大致有一套自己的週期,基本上,一年內我們會抓4到5個全新製作,每一齣作品都會跑3地以上的巡演,再加上我自己的創作量非常大,其實光是團內的演出就非常緊繃了。」康康說。 且眾所皆知,劇場的製作週期拉得很長,若以《單身》為例,參與的演員個個都忙,劇組已盡可能密集安排排練時間,但演出最後一個月仍必須全心投入。「那陣子我真的會有點擔心時間上不夠,可是如果可以,我跟阿達都還是會希望,一年還是能夠接下一齣劇場作品。」 康康說,那不是為了生存,也無法單純推給興趣。之所以回到劇場,都是因為:「那是我們來的地方。」 「我跟阿達都是北藝大戲劇系出身的,又是導演組,劇場影響我們非常多。雖然說我們都知道,達康的推進,需要倚靠穩定的公演,而為了維持穩定,不接劇場作品可能才是我們的經營重點。可是現在,劇場變成是我們刻意拉出來的空間,我們不想放掉這個學習這麼久的地方。」 走下舞台,康康的語氣總是這樣平穩而堅定,他說:「重新回到劇場,說是為了要認識一些新人嗎?也不盡然。更多部分,也許是讓劇場喚醒我們身體的東西,喚醒那些我們很熟悉、又很怕忘記的事情,練習紮紮實實投入一個文本,從台詞的細節出發。就像我剛剛說的,那是我們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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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演員
鍾瑶:落幕以後,也不必與他們分手
「我不是天生的演員。」鍾瑶說。 因電視劇《姊的時代》闖出名號,近年又因《人選之人》的亮眼表現備受討論,鍾瑶天生帶著一股與眾不同的氣場。不過,若要她來形容,鍾瑶認為戲劇,應是真實世界中的RPG,得選擇角色,穿戴裝備,等著看前方會遇到什麼大魔王。 因此,表演於她而言,與其說是「天命」,倒不如說是一場任務,「我身邊的確有這樣的朋友,很享受舞台,現場接到什麼指令就能夠馬上衝出去、很快就以角色的姿態活起來;但我看待表演的方式,比較像是一道關卡,我要一道道破關、完成任務。」 以這個邏輯來說,2023年她的第一齣劇場作品《叫我林彩香》,大概可說是截至目前為止最大的魔王關卡。 「這個角色真的很難,一口氣跨足親情、友情、愛情的詮釋,好像是我過去幾年之間作為演員的本領,全部都在這個舞台上等待被驗收。」 鍾瑶說,最艱困的挑戰還不只如此,她與過去影像表演的經驗融合說明:「我覺得在電視環境待久了,演員會敏感意識到機器的存在,而且,為了維持一整天的拍攝能量,今天鏡頭若聚焦在眼神,你就會懂得做足眼神的戲就好了,否則很難適應一整天快速節奏的表演形式。可是劇場無法如此,即便是在排練現場,也無法允許你有任何一個身體偷懶,觀眾的眼睛就是鏡頭,他們可以自由捕捉、聚焦任何畫面,因此這個時候,你連一根小拇指都不可以放鬆。」 鍾瑶說,站上了排練場,她必須像個小寶寶一樣,讓自己回到最初,如新生之姿於劇場內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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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演員
張擎佳 曾經失落的高音C,終能為命定角色飆唱
因《勸世三姐妹》的爆紅,讓多年耕耘音樂劇的張擎佳,好好地被觀眾看見了。 她在戲中所飾演的宋國珍,是一個不可思議的角色,於情感面向,因過分壓抑而充斥著悲情張力,分明扛下所有,卻落得獨自委屈;於技巧面上,這是一個幾乎從頭到尾都沒有被端下台的演員,姑且不論好幾場戲她得踩著高跟鞋在斜坡上困難地移動,全長3個多小時,她得唱好唱滿,張擎佳說:「我幾乎都沒有下場的時間,若有,也都是在快換(編按:快速換裝),完全無法喝水或者上洗手間。」 曾有觀眾打趣問:這種程度,根本是體罰了吧?不過,張擎佳只是吐舌:「我覺得很感恩,好險是在這個階段遇到國珍,我在各方面都累積到一定的經驗了,能夠好好把握住。若再早幾年給我這麼好的角色,我可能也沒辦法吧。」 所謂「沒辦法」,是曾經有某段時間,她硬撐上台,把自己的聲音給搞壞的低谷時期。 張擎佳的生命歷程,乍看之下簡直是作為音樂劇人的養成之路5歲習舞,接著學琴,鋼琴老師帶她進合唱團以後,自組團隊,演出歌劇。她說:「所以,我從小就知道,我不是害怕上台的人。」 但是,不害怕上台又能歌善舞的人,還能夠做什麼?這在當時是沒有概念的。迷惘之際,她大學唸了聲樂組,然而「你聽,我的聲帶比別人小管,音質偏高,照理來說應該是被歸類在花腔女高音,不過我的技術好像又無法讓自己穩穩成為歌劇中的女高音。」 張擎佳說,原本萬念俱灰,不知何去何從,在報紙一版小小的角落,像是被命運推了一把,恰好看見躍演的工作坊徵選,她沒頭沒腦地報名,這才轉而認識了音樂劇。 一切都是巧合,無所謂命定。即便如此,如今演、唱、舞三者俱佳,甚而經常授課的張擎佳,看起來就像天生要吃這行飯一樣。 因此,外人恐怕很難想像,她曾經有多麽的不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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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導演
高天恆 用征服世界的笑容,打造音樂劇的燦爛
音樂劇編導全才的高天恆,說起話來非常明亮,就像他的作品一樣,好像他的腦袋隨時都進行著宇宙大爆炸,讓熱烈的恆星發散、自行組建成一個太陽系,星球上生生不息的故事,會一路從他的腦袋裡溢出,淹到手機的記事本上。 「我手機有一個清單,生活中發生有趣的事情,都會把它儲存下來。」他說,清單內容瑣碎雜亂,有時是故事結構面向,例如多重敘事或破碎敘事;有時是議題取向,例如「現實中我曾經思考過直男是否也曾經懷疑過自己的性向?後來就變成故事裡的元素。」 如此一來,方方面面的生活雜感,都能存成他的點子素材,因此,無論今日是其所領軍的刺點創作工坊想要發想劇本,或其他單位的邀請翩然造訪,他都能第一時間丟出靈光,因而累積出大量的作品。 有段時間,好像隨時點開音樂劇相關節目列表,都能看到一兩齣高天恆導演的作品在線。「其實,有很多都是團隊重演的關係啦。」高天恆說,如人所知,一齣作品從零到有,製作資金太過龐大,若無重演,成本幾乎沒有攤平的可能。高天恆的生存法則便是如此,新作舊戲交疊出場,慢慢顧及創作與生活品質。 「一開始,有任何案子我都接,無論大小,甚至非關劇場,我也會做,直到這幾年開始有作品被接連著重演,經濟上較為穩定,才能慢慢把心力放在音樂劇。不過,我還是有限制自己,一年最多只能接4檔新戲,4齣這真的是極限了。」 雖說是極限,他仍是笑得燦爛這個笑容啊,是不是認定人生志業的人,才能夠展現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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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製作人暨作曲家
張芯慈 浪漫,靠的是理性判斷與全力以赴的心
韓國音樂劇,是張芯慈戲劇生命的重要起點,且可從《洗衣》這齣戲開始談起。 2012那年,張芯慈在韓國留學,生活雖稱不上克難,但也絕非優渥,甚至連韓文也談不上精通,卻因如此,最後她與戲劇的連結並非通過語言文字,而是歌聲,氣味,以及雨天的感受。張芯慈回憶:「我還記得,《洗衣》那場戲進行的最後,演員真的在劇場內洗衣服,最後把被單攤開來,肥皂泡泡的香味傳過來,我好像整個人也被洗乾淨了」 她說,那是一齣略帶悲傷的戲,日後每一個下雨的日子都會想起。也是因為那場戲,張芯慈隱約明白,音樂劇能夠是一場華麗的秀,卻也絕對可以精緻小巧,像是煙霧一樣穿透你的日常。 無論大小,只要能夠陪伴觀眾的作品,就是好戲。 這樣的概念,成為日後C MUSICAL 的價值核心溫暖,而且療癒人心,張芯慈擔任團隊的藝術總監,始終將這份初心牢記。她近期自韓國引入的作品《Let Me Fly》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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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演員
林家麒 喜歡用自己的身體,裝進不同角色的靈魂
「我其實不特別會定義自己為『音樂劇演員』。」林家麒說。 脫離學生身分以後,便與夥伴共同組成四把椅子劇團,林家麒對台灣觀眾來說不是一個新的名字,但論及音樂劇領域,的確是近幾年來才頻繁跨足的嘗試。 雖說如此,他一直都是能唱的。 大學時期便與蘋果兒童劇團合作,他曾飾演一個小木偶,並以木偶的心情創作一首歌;而後與室友學琴,吉他一拿,歌曲自來。彼時創作的歌曲大抵幽默有趣,一首首歌都是用來調劑生命。 近年來,因《好事清單》走訪台灣北中南,他清澈的歌聲,在燈光底下氤氳成霧氣一樣的質地,使觀眾走出場外,都還繚繞耳畔。前前後後,看見他從《第十二夜》、《台灣有個好萊塢》乃至開始獨挑大梁的《搖滾芭比》,林家麒愈唱愈多,但作為演員的初心不因而改變。 「我不會去思考所謂的『音樂劇演法』該是怎麼樣的,對我來說,最終還是要回到這個角色的本質,他的外型怎麼樣?會有什麼習慣的小動作?」林家麒說。 也因為他本身就是個外放的人,似乎很容易就進入到音樂劇的節奏之中,「之前聽某些朋友說,要花一點時間才能習慣『進歌點』,需要思考怎麼樣唱出來才不會顯德尷尬?但我好像蠻習慣這樣唱唱跳跳的角色狀態。」 他笑著解釋,大概是因為,日常生活中就靜不下來吧,要他當一個嚴謹的人反而拘束。雖然他的外型高挑冷冽,第一眼總會讓人意外他心裡壓抑不住的活潑。 至於踏足音樂劇的林家麒有什麼變化?他的家人或許才是感受最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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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Gemnital 只要愛得夠深,你的音樂通常不會出錯
Gemnital(註)說起話來斯文內向,一旦站上舞台播音樂,身體又自然跟著節奏律動。他說自己舞動的身體,是在柏林念書時被徹底打開的,至於聽音樂的耳朵,則是從小養成的習慣。 「我一直都很喜歡音樂,高中大家在念書的時候,好像只有我一個人在趕稿寫樂評,投稿給當時還有的MTV音樂台。」Gemnital說,彼時的他,是個貨真價實的「聽團仔」,曾以為當時的耳朵已收攏各種不同形式的音樂了,卻在幾年後到柏林念書,才發現真正的音樂遠不只如此。 至於改變他的,正是電音。 「到了柏林,光是走進巷口一家雜貨店,都可以聽見他們在放電音。」 Gemnital回憶,電音是該地的日常,而非夜店的特例;至於派對生活,更是此處的文化,舞動中的身體,也如此順理成章地注入進在地人、甚至每一個造訪過柏林的旅人的靈魂之中。 「在那之前,我從來沒有踏進夜店或者任何一場派對,也不曉得自己原來這麼喜歡跳舞。可是真的開始跳起來以後,我發現身體存在很多過去自己不了解的律動,一口氣被喚醒了。」 說也奇怪,Gemnital談到跳舞時,神情是肅穆且閃亮,他平穩地描述音樂與舞蹈的結合,那不只是一種身體的「解放」,更帶著對自己的「接納」。他形容的音樂現場,眾人起舞的當下,是所有界線的消弭無關年紀、職業、性別,甚至性向。 他在柏林感受到的舞池,不是情慾流動的現場,而是眾生平等的舞台。 以至於Gemnital後來因疫情返回台灣,幾乎可說是為了重拾這份渴望舞蹈的純粹,把原先就熱愛音樂的自己,推向DJ的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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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nia Calico 跟自己「玩」,打造那些魔幻時刻
你是否也曾想過,「夜店裡的DJ到底在『忙』什麼?」或者是好奇:「走進舞池裡的人,都是為了什麼而去的?」這類音樂小白的問題,Sonia Calico聽了眉頭也不皺一下,大概是類似的疑惑她聽多了,倒是揚起輕輕的笑容,道:「或許應該這麼說,音樂活動的主角本來就不是DJ,而是觀眾本身。」 出身自電子搖滾女團Go Chic, Sonia身上同時蘊涵多種音樂能量創作、表演、製作,乃至近年從事策展相關活動。她是被音樂派對、搖滾與電音文化哺育長大的,這樣的她,一方面感受著音樂無邊的能量,二方面也經常感受到台灣音樂環境所存在之諸多限制:「比方說,即便到了現在,有些時候仍難以說服大眾:電子音樂是一種藝術。可是,像是在其他國家,DJ甚至可以走進美術館放歌,電音不單單只是一種娛樂而已。」 然而,若所有的文化藝術都能夠視為一種「表演」,電音其實突破了「觀看的方式」,與會者需要將心意,放在自己與空間的關係上。對於這點, Sonia喜歡以「玩在一起」這個詞彙來形容。 「以我辦活動為例,做舞台的時候,我們都會特別注意讓燈光聚焦在舞池上,DJ反而不是重點。換句話說,讓走進來的觀眾是『亮』的,觀眾能夠享受自己成為主角,開始跟自己玩、跟音樂玩、跟身邊的朋友玩」 玩在一塊兒的時候,人群中會釋放出一股很特別的能量,加深現場音樂的連結性。「我有時候在現場聽到一首歌,覺得真的好棒,就偷偷記下來。不過,等到回家重新拉出來聽的時候,就覺得其實也還好。在某個特定的時間、環境之下,我們聽歌的心情也不同,連帶影響了對音樂的感受度,這真的很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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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y Chiu 讓電音回歸聲音,更單純地感受它的存在
時間回溯至2015年,出發去柏林以前,他還是個服裝設計師學徒;離開柏林以後,他的靈魂半已交付音樂。 Andy Chiu說,那都是因為柏林地下音樂的催化之故。 Andy大學唸動畫,畢業以後轉往服裝設計,過程中也曾找老師學音樂,「但那時純粹就是想了解,夜店裡的音樂如何能對舞池充滿渲染力?」他說。 這樣的他,被柏林改變了。 「我之前在台北也會跑幾間夜店,多是以播放主流音樂為主,完全就是以娛樂目的為取向,不知道原來還有別的可能。到柏林以後,自己寫了幾間願望清單,想著哪些Club非去不可,經過朋友的介紹下,Berhain就是其中之一。」 這個異質的空間,讓他體會到「活著」 即便不是音樂圈的人,大概也略有耳聞Berhain是個什麼樣的地方,這間位於柏林的偌大建築,長年來是許多鐵克諾(Techno)樂迷的朝聖之地。且還不是誰都能進,門外的保鑣目光敏銳,被他擋下則絕無入內之可能,但入場條件也沒說個準,派頭得夠酷炫嗎?不能夠成群結隊嗎?Andy說:「第一次到Berghain的時候,發現周遭排隊的人不管是穿著、還是態度,都散發著某種很強的個人風格。而我只是一個初訪柏林、穿著素色黑T的觀光客,深怕自己『不夠酷』會被擋在門外,結果意外的是,去了幾次,竟然從來沒有被擋過。」 Berhain完全是一個全新的異質空間,Andy說,「那裡給我的感覺該說像是個戰場嗎?某個面向來說是很相似的,外露的鋼筋,廢墟般的氛圍,有些(跳舞跳到)筋疲力竭的人緩慢移動走出」他努力尋找字詞想要整理那場所給予他的震撼,卻是愈形容愈得不到要點似的,好像自己的靈魂被這個空間中「吸入」,感官變異,脫離現實。 「大家不斷地跳舞,卻又彼此保持一個舒服的空間,感受得到尊重,也感受得到自由,就好像」Andy想了一會兒,慢慢地說:「就好像活著的感覺。」 那樣的空間,是否徹底改變了Andy對於「電音」的想像呢? 「在那段時間的經歷後,我對於電子音樂的感受已經超出音樂本身了。」Andy說,他一心一意地轉而思考,這是什麼?這個空間是什麼?這個全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