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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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身體為中介 重新認識社會和自然
在台灣當代舞蹈創作裡思考「自然」的人多為女性。這並非巧合,在許多文化研究者早就指出「人類中心論」和「父權主義」有著相同的結構邏輯:透過區分自我與她/牠/他/它者,進而合理化入侵、掠奪、占領和剝削的行動,比如我們常用「處女之地」形容未經開發的「野蠻」或是「自然」的空間,因此我們理所當然地免費取用甚至占為己有,很明顯地,同樣的邏輯也適用於殖民與被殖民者的關係。對台灣而言,自然也許從來就站在我們這邊,我們同樣神秘、黑暗、未知且飽受侵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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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日本舞踏家
大野慶人 與死亡拉鋸著的生之欲
與舞踏家父親大野一雄、日本舞踏開端者土方巽一同浸潤於舞踏世界的大野慶人,在暌違廿五年後,再度受邀造訪台灣,以八十一歲高齡帶領舞踏工作坊。從懵懂少年到耄耋老人,大野慶人對父親從戰爭與死亡為起點所開展的藝術形式,從生活中,轉化出自己的體悟,他說:「沒有『真實』、沒有『日常』的舞台,非常無聊。人啊,必須要去珍惜生活呢。如果只是為了舞踏而學習舞踏,你是無法成就舞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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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燈下 In the Spotlight 劇場演員
劉廷芳 化作繃緊的弦弓,射向未來
過去從沒想過會成為演員的劉廷芳,當初因兩百元的報名費踏進戲劇系,在「反覆不斷重來」的面試過程中,預告了往後演員生涯的日常。從不同導演與團隊的合作裡,在不同的創作型態與形式間,她持續將自己化作繃緊的弦弓,等待張力最大最足的時刻,把箭射出,朝向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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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Talks
歷史是留給有回憶者
觀賞的當下,不斷地揣想著,我們是跟著M的回憶在尋溯一九八七年的浮光掠影,當年的M也藉由陳映真的《兀自照耀著的太陽》跟著故事中的小淳的敘述回到一九四○年代知識分子殘影與身分認同的混沌,那麼,這批演員以及當今廿、卅歲的九十後青年,在卅二年後,他們又將以何方式及姿態,回望二○一九年的當下,屆時廿、卅歲的年輕人,又將如何談論二○一九的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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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號人物 People 舞蹈空間舞團藝術總監
平珩 為了藝術 創造「空間」
今年適逢「舞蹈空間舞團」卅周年,作為繼雲門舞集之後、台灣第二個專業現代舞團,舞團的特色在於不突顯單一創作者的標誌,而是如其名「舞蹈空間」為舞蹈人準備好的一個創作空間、合作網絡,讓合作的編舞家、設計者展現多元創意,而維持這一切的,正是該團團長兼藝術總監平珩。回顧來時路,平珩談及舞團的核心精神,她最在意的,就是舞蹈性,「每一次都希望開發新的肢體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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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專訪雲門2藝術總監
鄭宗龍《毛月亮》 召喚身體原始動能
很少人知道,以「街的孩子」為人所知的編舞家,同時也是自然的孩子。 鄭宗龍在年初2019TIFA節目發表記者會後「直面藝術家」的活動中,分享卅年前某個晴朗天氣的夜晚,父親拎著幼小的他上山夜釣的經驗,依然清晰如昨日,「我們會半夜兩三點到碧潭集合,轉乘裕隆803,那是當時的計程車。一車子的人有文具店的禿頭老闆、麻將骰子老闆、做回收皮革生意的叔叔,一行人往烏來的方向行去。」 那是一九八九年,自然等同危險,山海尚未除魅的年代。人們入山,行政手續繁雜,路程也不輕鬆。但鄭宗龍說起那段十五公里的碎石路,快樂與危險並存,「當時路上有一個窟窿,門就開了,我坐在最旁邊,我爸的手很快,警覺地一下就拉上了車門。當時還沒有開路,路走到中途,一座山就擋在眼前,只有一條古泰雅族人的卡拉莫基獵道,每個人都要坐進流籠,好像猴子一樣被拉到對山」 抵達南勢溪,十三歲的鄭宗龍拋下大人們,一個勁地往上游溯去,「我好奇那盡頭有什麼。」 「登山的身體感,跟跳舞很像」鄭宗龍噠噠噠地數著拍子,說起走中級山顛簸的古道,時常山友們累壞了,他依然腳步輕盈,帶著身體工作者的自得。 人面向未知所投射的希望與恐懼,召喚身體的野性以抵禦自然的懾人力量,是登山的基本節奏。實際攀爬的山是堅硬、陡峭、鋒利的岩石,是溫暖扎人的土,是刺人不馴的植物,那完全不同於想像的、隱身在螢幕後的幻美事物。 數十年過去,編舞家的身體依然銘刻這不同於城市的節奏,使他一得空便往山走去,強制自己從手掌銀幕與佈滿LED燈的城市生活中「斷線」。 「但山好像也老了魚的大小、數量都變了,水變混濁了,美好消失了。」鄭宗龍頓了頓,「《毛月亮》是我對自然警訊的不安感受。」 新作《毛月亮》從對自然地貌轉變的不安出發,並置了都市生活的LED巨型屏幕與自然野性的身體,卻逆反了當代對於「後人類」身體的討論,將末日昇華成救贖。 在編舞家那裡,人類意識無需載入電腦,心靈未嘗從身體中分離,「人自然科技」可以近乎完美地達到平衡的狀態,只要我們想起且不要忘記,自己曾經有過的,原始魔幻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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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二) Focus
家,沒有程式更新
在戲劇舞台上,「家」永遠是創作者鍾愛探索,卻也難以面對的題材。在台灣的現代劇場創作中,與「家」相關的紀蔚然的「家庭三部曲」、李國修的《京戲啟示錄》、吳念真的人間條件系列不可勝數,或探討家的崩毀、家庭內在關係的焦慮與影響、由家出發的國族隱喻等等,進入了廿一世紀,關於「家」的聲音與意義,仍待被強化和被擴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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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與觀眾在「當下」對話 重視過程勝於結果
二○一六年,畢業於臺北藝術大學戲劇系導演組的三位同學張剛華、洪千涵與黃鼎云共組了「明日和合製作所」,以「和合式」(collective)為方法、將「不設限」作目標,自詡能「遊走在劇場/行動/展演/計畫等多樣創作間」。 三位同為作者,時而一起推出作品、時而由其中一人與其他創作者攜手,以「明日和合」之名實行計畫。例如,三人在台北國際藝術村寶藏巖推出的《明日和合 Tomorrow Inn》(包含《獨身澡堂》和《日夜旅館》兩件參與式作品),是「明日和合製作所」的初試啼聲;而二○一五年,洪千涵與曾士益在「台北藝術自由日」共同創作的《坐坐茶室》,其後於WSD2017劇場藝術節、澳門藝穗節等地的再製,便是交由明日和合製作;曾入圍第十五屆台新藝術獎的《曾經未曾》亦同。 創團這三年來,他們走遍了各種演出場域,從廚房到路邊、從劇場到美術館,豐富多樣的作品形式亦造成許多討論,不管是參與式也好、沉浸式也罷,可賦予的定義和分類,永遠趕不上創作者們好奇嘗試的實驗、探求變化的念頭。 三月底,三人將再度聯手,共創新作《半仙》,這回他們潛入台灣民俗宗教文化,探問神秘經驗,將透過一場「講座」在實驗劇場「假鬼假怪」。趁此機會,本刊先向三位創作者「問事」,請他們一談各自的創作經驗與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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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次元曼波 HEART to HEART
歌劇人生中的寫實與不寫實 林懷民 ╳ 呂紹嘉
故事發生在某一天的傍晚,突如其來的事件迫使所有人在不同的抉擇下,走入再也無法回頭的命運。《托斯卡》是作曲家浦契尼中最寫實的歌劇,但在不寒而慄的劇情下,幾段的時空凝結又唱出撕心裂肺的情感誰知道,在不到一天的時間內,自己的生命就要終結;誰又知道,期待情人的重逢卻迎來冰冷的屍體。 是八點檔肥皂劇,但是戲與人生不也是一個等號?一位是編舞家,一位是指揮家,林懷民與呂紹嘉卻對藝術有著相似的心境。在人人都希望將夢想飛高高的時刻,他們卻頻頻找回自己,碰觸心靈的最深處。為了NSO《托斯卡》的演出,呂紹嘉邀請林懷民再度為歌劇執導,在兩人創意持續發酵之際,一起聆聽兩人人生中的寫實與不寫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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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一曲褪下歷史迷霧 吟哦再現林家始末
繼去年《月夜情愁》後,「臺灣戲曲藝術節」再度推出旗艦製作《當迷霧漸散》,找來編創才女施如芳與鬼才導演李小平再度合作,以台灣中部風土人文為題材,故事以林獻堂家族為軸心,時序跨越清領、日治及戰後,輻射出大時代下仕紳家族、知識分子與台灣電影人的命運流徙與處境抉擇。虛、實交織,非線性敘事的結構,戲中戲的穿插映照,挑戰著劇組的製作詮釋功力,也讓觀眾藉著林獻堂的心路歷程,在堆疊中漸次穿透,聽見台灣人心中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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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當迷霧漸散》星光之一 上了台就忘了痛 演出全劇靈魂人物
排戲過程中,許秀年感受最深刻的一場戲,是在舞台上播放著《流浪三兄妹》的電影場景,飾演羅太夫人的許秀年,看著自己小時候拍的電影,另一名飾演小秀年的童星出場與羅太夫人對話時,也是年姐在跟小時候的自己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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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當迷霧漸散》星光之二 與林獻堂連結 看過世界看到自己
林獻堂帶著兒子環遊世界,「他看到了全世界之後,更知道自己的位置,所以他滿懷理想回來,為台灣人向日本政府爭取自治。」如同當時隨著雲門舞集世界巡迴演出的王榮裕,回到台灣後,他更清楚地知道自己在世界的位置,以及可以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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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當迷霧漸散》星光之三 虛擬的辯士 從零起步點滴揣摩
辯士這個角色從頭到尾貫穿全場,卻是一個虛擬、形象模糊的人物,這在傳統歌仔戲中從未見過,「頂多是鬼,但鬼出場也有鬼的身段。」孫詩詠說,而辯士卻必須拋棄以往的傳統戲曲程式與套路,只能從演員自己身上一點一點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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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六百年來的不變與變
從江蘇崑山地區的土腔,到曲師魏良輔改良、轉音悠遠的「水磨調」,從單純唱曲到文人紛紛投入創作劇本的「崑劇」,崑曲(崑劇)的六百年歷史就是在不斷演變中積累出豐厚文化內涵和精緻表演藝術,雖曾在「花雅之爭」後沒落消沉,卻也在新時代重返舞台,從傳統中創新,為找尋下一代觀眾,繼續百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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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別企畫 Feature
從「不入園林,怎知春色如許」到「奼紫嫣紅開遍」
沒有官方資源,崑曲卻能在台灣落地生根,進而開出奇花異卉,可說是因緣巧合,加上藝術家的熱愛與努力。近年來,除了指標性的白先勇青春版《牡丹亭》與《玉簪記》,還有致力崑劇跨界創作的二分之一Q劇場,因崑劇小生溫宇航加入而帶出崑劇創作路線的國光劇團,多元的演出,讓台灣觀眾從「不入園林,怎知春色如許」,到看到滿園「奼紫嫣紅開遍」,崑劇在台灣,已然從荒蕪中雕塑出屬於台灣的崑劇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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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號人物 People 退休戲劇教授
馬汀尼 挽著莎翁 回望人生滿天彩霞
完成了契訶夫五部經典的翻譯,今年馬汀尼重新走進劇場。五月參加蘭陵四十《演員實驗教室》演出,十一月為三缺一劇團執導新戲《退休戲劇教授和戲班子2018邀莎翁遊台灣》。兩齣戲都在回望人生,以戲劇寫回憶錄。馬汀尼不諱言,年紀大了,開始想要回溯成長歷程,明年即將邁入六十歲,年底這齣戲,算是送給自己的暖壽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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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跨世紀的《葉瑪》 身與心的鍛造
卅七年後,希臘導演特爾左布勒斯選擇再次執導《葉瑪》;而今年也正是受法西斯黨人殺害的西班牙劇作家羅卡,第一百廿歲冥誕。過了將近一個世紀、劇中觸及的許多議題,在「過去、現在,到未來還會持續存在。」特爾左布勒斯如是說。 如今,我們都像那無法生育而努力想方設法的「葉瑪」,或像她被社會觀念所束縛的丈夫「璜」那般,封閉在彼此無法溝通的世界裡。我們必須衝撞,在真實的世界中感受,並學習,「如何找回那巨大的能量、巨大的悲慟、巨大的驚嘆和恐懼感受,」那種「敬畏」。藉由演出、藉由訓練,或許特爾左布勒斯所鍛造的並非只是演員的身與心,更是給予當代觀眾的當頭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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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荒蕪之地上 自無形而顯現的壓迫與渴望
《葉瑪》是西班牙詩人羅卡所寫的「農村三部曲」中的第二部,以農婦葉瑪為主角,因渴望生子,而引發種種與家庭、外在環境之間的苦痛與掙扎。在人物對話或吟誦歌謠詩詞的字裡行間,羅卡於本劇中所使用的文句,沉靜簡單,卻有股巨大的能量,甚至令人感到無比壓力與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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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以當代的政治性,和當代的觀眾對話
繼二○一六年合作《酒神女信徒》,國家兩廳院再次邀請希臘阿提斯劇院(Attis Theatre)創辦人特爾左布勒斯(Theodoros Terzopoulos)來台,與副導演史特羅帕斯(Savvas Stroumpos)親自甄選台灣演員,並由林子恆、蔡佾玲帶領演員集訓數月,搬演西班牙劇作家羅卡(Federico Garca Lorca)的《葉瑪》Yerma,這也是他在一九八一年首度執導此劇後,相隔卅七年後再度執導。本刊特於排練空檔前往專訪導演,與他聊聊本次《葉瑪》的製作發想、他的劇場信念及和台灣演員、藝術家工作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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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點專題 Focus
從身到心的修練 認識自己打開自己
在特爾左布勒斯導演前一部在台作品《酒神的女信徒》即已擔綱演出的林子恆與蔡佾玲,有著相似的背景,都是大學戲劇科班,又負笈英倫,也涉獵不同的劇場系統,參與劇場演出之外,也在校園教授戲劇。前年開始,兩人投入特爾左布勒斯所建立的「酒神的回歸」訓練方法。豐富歷練至今而投入酒神系統,他們是如何看待「表演者訓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