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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名樺的《十七年蟬》(李欣哲 攝)
特別企畫 Feature 四組關鍵字 探看當代舞蹈╱#自然╱概論

身體為中介 重新認識社會和自然

台灣當代舞蹈中的「自然」

在台灣當代舞蹈創作裡思考「自然」的人多為女性。這並非巧合,在許多文化研究者早就指出「人類中心論」和「父權主義」有著相同的結構邏輯:透過區分自我與她/牠/他/它者,進而合理化入侵、掠奪、占領和剝削的行動,比如我們常用「處女之地」形容未經開發的「野蠻」或是「自然」的空間,因此我們理所當然地免費取用甚至占為己有,很明顯地,同樣的邏輯也適用於殖民與被殖民者的關係。對台灣而言,自然也許從來就站在我們這邊,我們同樣神秘、黑暗、未知且飽受侵略。

在台灣當代舞蹈創作裡思考「自然」的人多為女性。這並非巧合,在許多文化研究者早就指出「人類中心論」和「父權主義」有著相同的結構邏輯:透過區分自我與她/牠/他/它者,進而合理化入侵、掠奪、占領和剝削的行動,比如我們常用「處女之地」形容未經開發的「野蠻」或是「自然」的空間,因此我們理所當然地免費取用甚至占為己有,很明顯地,同樣的邏輯也適用於殖民與被殖民者的關係。對台灣而言,自然也許從來就站在我們這邊,我們同樣神秘、黑暗、未知且飽受侵略。

廿世紀初期起源於西方的現代舞就在回歸「自然」的風潮下誕生,現代舞的奠基者伊莎朵拉.鄧肯(Isadora Duncan)這一代藝術家嚮往著古希臘,把它當成是人類、自然、神祇和國家之間平衡的理想。然而鄧肯的舞蹈除了回歸自然以外,更著重表達自由而高貴的美國情懷。如果我們從一個老掉牙的角度,看待全球化之下,劇場中的現代舞飄洋過海來到台灣,舞台上的「自然」與神秘而紛雜的亞洲文化相依偎,成為亞洲人共同的品牌符碼。也許如今每當我們提起自然的時候,直覺反應是環保議題,實際上只是問題的冰山一角。從自然起始的現代舞也從來無法與政治思考分割,演變到如今的當代舞蹈,環保與政治更是難分難捨,如今在台灣思考自然更是不可能避免地想到社會。

奔向「現代」之際,仍在舞台上渴求「自然」

約莫十年前,台灣仍處於長期的內在分裂,舞台上經常展演著一種自然與社會密不可分的信仰,卻在另一方面向世界宣稱自己正在現代化的道路上急起直追。在此,請容我用相當簡化的方式描述哲學家布魯諾.拉圖(Bruno Latour)的論點來詮釋這樣的分裂:現代化的一項最重要的精神,即是將世界隔絕為「自然」與「社會」兩大體系,打個比方,當某一群人把罹患重病視作敗德的徵兆而非細菌或病毒感染所致,那麼這一群人就會被視作「非現代的」,簡而言之,就是野蠻。當現代化來到台灣,我們被迫置於「從野蠻發展到文明」預劃的軌道,它預設了所有文化的歷史都是歐洲歷史敘事的變異,非西方文化被認定會遵循與歐洲所經歷的現代化進程。因此,歷史時間能夠被用來衡量歐洲和其餘社會發展的距離,這不僅僅關於時間次序,更涉及經濟、階級、種族等議題。

如果我們相信能清楚地將自然與社會區隔開來與否,影響著我們成為現代人的資格,偏偏當我們渴望在舞台上展現主體的時候,仍然需要一定程度地抱持那份無法分化的信仰與神秘,由此思索「自然」的概念,並非單純地在科學、環境或是生態方面緣木求魚,透過翻整自我和自然的關係,我們將更全面地體察台灣所面臨的社會結構、後殖民處境、族群與性別,當然也包含環保議題,這些早已織羅成網的千絲萬縷。事情到了廿世紀末有了新的發展,汙染四起,氣候變遷,拉圖批評前述的現代精神已然失效,甚至它原本就是一個自欺欺人的說法,因為現代人刻意忽視「細菌或病毒感染致病」需要動員社會的事實,執意相信「自然科學事實能自己說話」。於是他呼籲我們重新認識社會和自然無比緊密的關係,正視居中穿針引線的「中介」(mediation),舞蹈恰巧具備了參與這項工作的基質,也就是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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