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arch 搜尋
-
里程碑 Milestone
斷續聲隨斷續風──夏日的最後一場音樂會
今年九月五日是約翰.凱吉八十歲的生日。紐約現代美術館(MOMA)爲了替他慶生,七月三日到八月二十九日間在雕塑花園舉辦了一系列的音樂會,發表他1984年以後的作品,總稱作「1992夏日花園」(Summergarden1992)。他這一系列作品仍延續前期的基本架構與義理,但音樂的表現手法變得極單純而詳和,單一音符的持續度也加長了。 但夏日最後的一場音樂會,竟等不到他「夏日花園」的結束就落幕了。在秋陽斜映的紐約,這個集世界之最鮮艷的都會竟也形色蕭然。胡齡之回憶起她參加這場音樂會的情景:七月十一日悶熱無風的週末傍晚,我沿著第五街的繁華喧嚷向現代美術館走去。轉過街角的大教堂,就進入了古樸寧靜的美術館後門。在自由開放的雕塑花園中,人們散散落落地聚在現代雕塑間,有的席地,有的則漫坐在台階之上。凱吉坐在模斯.康寧漢右後方不遠處,看著譜,若有所思,透過麥克風開始吟唱《虛字》(Empty Words)。我坐在他左方不遠處,彷彿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但聽不太懂他吟哦聲中的歌詞。此際,清風徐吹,蟲鳥婉吟,人們陸續進出的輕細步履沙沙作響;凱吉蒼老、低沈、而又沙啞的聲音,像中古世紀教堂廟宇的老鐘,深深地敲印在我心底,使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悸動,驀地了悟了「音樂」見證與詮釋生命的力量──這種感覺,是我即使再經數十年的努力與體驗也很難企及的境界。當時我就很想介紹凱吉給台灣的朋友,於是和他約定了八月二十日的專訪;可是他八月十二日就走了,那麼突然我好難過好難過,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虛字》這部長篇的文學作品完成於1973至1978年間,歌詞來源爲自然主義者梭羅(Henry D. Thoreau)的日記,分爲四個部分,若由黃昏時開演,翌日破曉的鳥囀將成爲第四部分悅耳的音符。「1992夏日花園」中演出的是第四部分(Part IV),全長兩小時又三十分鐘,分作七月十日與十一日各演出一半。凱吉自己寫下了第四部分的導論:「這是由語言到音樂的過渡,一種既無主題又不成句法的語言。近兩百萬的字已給了答案,但也無言以對。這也是另一個『寶庫』(reservoir)嗎?是芬尼根的守夜(Finnegans Wake)嗎?是喬埃斯(James Joyce)的excroly loomarind han her crix/dl yklid
-
里程碑 Milestone
「我曾經是個謎」──Dancers on a Plane 書介
Dancers on a Plane: Cage.Cunningham.Johns, Thames and Hudson出版,1990年,166頁,定價16.95英磅。 楊聰賢
-
里程碑 Milestone
歌劇亦應老病休 談談羅西尼晚年
偸懶、貪財、生病,這些全是幌子 熱中創作的人,忽然不寫了,是一件再有趣不過的聊天話題。羅西尼一生七十六年,幾乎折成兩半,一端是三十九齣歌劇,另一端簡直是懸空,爲什麼《威廉泰爾》殺青以後,他的歌劇生命就枯萎了呢? 懶,胖嘟嘟的羅西尼,帶給人好逸的喜感和惡勞的富態。調製牛排醬和寫歌劇總譜,平日最常做的兩件事,他總是更喜歡前者。爲什麼他寫《塞爾維亞理髮師》時,就不懶呢,不到十三天工夫,就完成兩幕四場二十四首編碼歌曲的代表作。一個發起音符飆來,六個月裡交出七齣歌劇的人,你怎能説他是懶骨頭? 羅西尼是貪財,當他名震義大利後,米蘭人要幫他塑一座造價不凡的雕像。他連忙阻止説,給我這筆款子吧,我可以每天去菜市場那根石柱上立正一陣子。其實這故事真正反映的,是羅西尼的幽默而不是愛錢。羅西尼小時候是窮苦過,但二十郎當就小有積蓄,他寫《塞爾維亞理髮師》的酬勞,換算成他父親在貝沙洛鄉下吹伸縮喇叭的工資,十三天抵得過十八個月。如果説羅西尼因衣食無虞而偃熄歌劇火苗,時間上應更往前推一些。 病,除了子宮的疾病他没得過以外,所有婦科雜症他全有,又是一則羅西尼式黑色笑話。有人説,羅西尼得了尿毒,一個三十七歲的人罹患此症,以當時醫藥設備,還活到七十六歲,似嫌不合理。權威的葛羅富辭典説,他得的是「輸尿管的毛病」,我猜測也許是結石,痛起來真會整死人。除了掛泌尿科之外,羅西尼其實更需要精神科醫師,欵,革命黨來了。 《威廉泰爾》是一八二九年在巴黎首演的,隔年便是有名的「七月革命」,結束歷時二百四十年的波旁王朝。對於羅西尼,真正的革命黨,是以麥亞貝爾爲主流的法國大歌劇。其實羅西尼並不守舊,他也求變求新,從喜歌劇世界脫胎到莊歌劇世界。甚至《威廉泰爾》也在預告一個法蘭西大歌劇時代的蒞臨,比麥亞貝爾代表作《新教徒》、《非洲女郎》都上演得早。 羅西尼並無意以《威廉泰爾》封筆,他已鎖定下一齣歌劇的題材是歌德的《浮士德》,只是編劇者遲遲不能交稿。晚期歌劇創作,羅西尼愈來愈慎重,從一年三齣到三年一齣,都在預示蛻變的契機。《威》劇第二幕,可以説是羅西尼畢生創作顛峯,唐尼采第甚至認爲,那是上帝的手筆,貝里尼則連聽三十回,華格納更深受其啓蒙影響。羅西尼本人更不可能没有這種自覺,他是寫出與先前插科打諢
-
音樂 MUSIC
探討近代音樂的「後現代」精神
近年來,當台灣藝文界把「後現代」一詞談論得如火如荼之際,音樂界鮮有類似的「百花齊放」景象出現。原因爲何?是風格指標的不確定?認爲「後現代」一詞在音樂裏不存在?還是避免故意作風格上的分野?本文不打算探索這問題的答案,但試圖從一些現代音樂作品裡透現出「後現代」的指標與訊息。 在後現代文學和戲劇裡,作家基於「反敍事」(anti-narrtive)結構,將截然不同的字或情節拼湊在一起而產生的「拼貼」(collage)和「疊現」(superimposition)效果,早在艾夫斯(Charles Ives)的早期實驗作品裡出現。如《亞美利加變奏曲》(Variations on America,1891?)是由一個單一調性的主體骨幹插人了數段多調性的樂段而構成。這種「疊現」效果,在艾夫斯的中期、和後期作品裡更趨明顯。如《夜裡的中央公園》(Central Park in the Dark, 1906)是由兩個樂隊在二位指揮帶領下「互不相干」地演奏。這種「拼貼」效果與現代藝術的另外二種個性──片段化和不確定性,同時呈現在五、六○年代的歐洲「機遇」作品裡,如史托豪森的〈Klaverstck XI, Nr. 7〉, 1957。這些音樂本身是由多個獨立的音樂事件片段,依隨機性的時間次序擺置或疊合而成。 後現代藝術强調綜合(synthesis),否定了現代主義的純粹性(purity)。後現代的綜合性包括了文化的綜合,打破單一文化的壟斷;風格的綜合,反映出後現代的時間、歷史斷裂觀;和媒體的綜合,突破本身的藝術規位而構成一種新的「整體」藝術。這種「跨文化」與「跨歷史」的個性,明顯地呈現在「泛前衛」(trans-avantgarde)繪畫裡。其實,在近代音樂裡也有類似的手法出現。戴維斯(Peter Maxwell Davies)的《威薩列的聖像》(Vesalii Icones, 1969)則以格里哥利聖歌、狐步舞(Foxtrot)音樂、爵士樂和其他風格極異的音樂爲素材而寫成。貝里奧(Luciano Berio)的《交響曲》(Sinfonia, 1968)引用了巴哈、荀伯格、拉威爾、白遼士、布拉姆斯、貝多芬、華格納、史特拉汶斯基等人的音樂片段;此外,還用「音塊疊層」、「即興」與「序列」等作曲手法,破除風格統一的規律
-
舞蹈 DANCE
走向迷思和祭儀的「後現代舞蹈」
「後現代」一詞在三○年代首度被提出,到六○年代形成理論。在文化藝術的萬花筒變幻裏,「後現代主義」風格强調觀念與實際並重,其中充斥著模仿與符號的文化精神分裂,後工業化的大衆媒體面貌,及反現代主義的跨界訓練。世界呈現著前所未有的多元;在這樣的面貌中,高級與低級、職業與業餘、藝術與生活分際漸漸變得模糊不清。藝術家不再想望改變世界以配合自己的觀點,劇場内不再傳述著大師的故事,大我意識被重新界定,社會常規翻新,都市的中產階級與知識份子則紛紛成了政治的異議者。 已經是二十世紀的末期了,我們仍浸置在這種後現代的情境之中。限武談判、銀行存款、和公私交情,彷彿都不足信賴。三十年代景氣蕭條時電影大發利市,啓示黑暗中的影像。我們也一樣,在文化的混亂中,需要新的娛樂方式的啓示。 模斯.康寧漢(Merce Cunningham)、傑德遜舞者(Judson Dancer)、安娜.哈普林(Anna Halprin)等,在五五到六五年間舞出了最初的後現代舞蹈,雖然他們的作品很少被稱作後現代。在那個屬於「傑德遜紀元」(Judson era)的時代,編舞家們雖然風格各異,但在設計動作時都仍恪遵表演者在舞台上應守的「職務」。他們使用的方法千變萬化,自機遇到即興到圖片紀錄到規則制定,自對某持續性「單一事件」的關注到運用多媒體來興風作浪。舞蹈的語彙豐富起來了:有孩童的嬉戲,有日常作息,有社交舞的動作,有運動員、芭蕾舞、現代舞的專業技巧。 在六○和七○年代,第一代的後現代舞蹈編舞家對純舞蹈開始分析式地探索。伊凡.蕾娜(Yvonne Rainer)的不帶感情的舞蹈結構,與當時繪畫與建築的「純粹主義」互相輝映:「不要壯觀的大場面,不要精湛的行家,不要感動也不要被感動,不要魔術也不要信仰。」藉著伊凡蕾娜及崔莎.布朗(Trisha Brown)等成立的Grand Union(197076)舞團,用身體的反射使得舞蹈變得更抽象和簡約。 經過了兩次嚴重的經濟不景氣,到了八○年代以後,表演者在場地、宣傳、和財力方面的競爭越來越烈,尤以財務危急最能主導舞蹈市場的需求,而使後現代主義與消費行爲合一。編舞家和作曲家、視覺藝術家們協力將完美的技巧重現舞台。第二代的後現代編舞家、日本的舞踏、德國的舞蹈劇場、英國的新舞蹈
-
戲劇 THEATRE
從戲劇到行動,表演到「非表演」
在二十世紀劇場的巨變當中,波蘭導演果托夫斯基(Jerzy Grotowski 1933~ )主張的「質樸戲劇」影響深遠。六○年代他的「貧窮劇場」打破了觀眾與舞台的區隔,重建演員和觀眾的親密關係。他認為演員是演出的主體,無須借重服裝、佈置、音樂、燈光、甚至劇本的輔助。七○年代起他連「表演」的概念也抛棄了,將戲劇還原為「活動」,開啟了現代表演藝術的重要路向。本文摘自一九七九年他在波蘭電台為中學生所作的演說,淸楚地陳述了這種與傳統絕然不同的劇場概念。 當代劇場概念的修正早在一次世界大戰前已開始。新的概念將劇場視爲一塊地方,其中純觀賞和純表演的界線逐漸瓦解:一羣準備好的人以行動呈現一個情境給外來者看;他們的行動準則是,除非你真的想,否則不要跳舞或做別的什麼──不要虛情假意。這樣一來,就產生了一個情境,在其中要找的不是如何演戲,而是怎樣不去演戲。 在這些活動中,演員要抛開演戲的想法。這不僅意味著他不要立志去當個職業演員,甚至要立志比他在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還不「扮演」。 這種表演同時也可能包含非常繁複的活動,引發人與人之間的自然接觸,没有假想情境、也没有角色扮演。這些活動的「發動者」不是傳統定義的「演員」,但如果他們活躍,吸引別人跟隨,他們跟十八世紀所定義的演員也就殊無二致──「演員」(actor)的字源指的原本就是「一個活躍的人」。某個人比旁人活躍,吸引他們投身參與行動,就是演員──但新的概念中,這樣的演員卻是經由退出表演、放棄日常社交角色的方式來完成。 一般劇場的演出,如果故事背景是森林,佈景製作會在布幕上畫樹,或野蠻地砍一棵真樹立在台上。但倘若發生在真正的樹林中呢?我們也可能用燈光打出月亮或太陽的效果,而罔顧那天天出現的月亮和太陽。 但是讓我們設想一場演出,並没有佈景存在,我們置身在真正的樹林裏;我們在路上,真正的馬路;頭上有太陽,真的太陽;或是在夜晚,真的夜晚,而不是模擬的黯淡光影。也就是説,演出是在最真實不過的佈景中進行,但它並不是佈景。行動的地點就是真實的現場,簡明確實。 亞里斯多德定義三一律(地點、時間、行動的統一),規範的是悲劇,也是劇場。現在我們有地方──就在發生的現場發生;有時間──在發生的當時發生;有行動──發生什麼就照實發生。我們並不敍述另時
-
藝術節 Festival
中元普渡──記《宗教藝術節.中元普渡祭》
最想改變的是知識份子,最難改變的,也是知識份子。 ──《八千里路雲和月》電視旁白
-
藝術節 Festival
多元與統一──台北國際舞蹈節
傳統與前衞,東方與西方,九個國家十個舞校舞團,跳出了一九九二年台北國際舞蹈節。七月十日到十六日間,白天的舞台是國家音樂廳的演奏廳,以「亞洲舞蹈新趨勢」為題的「台北國際舞蹈會議」在各國的大師教授示範與代表的討論聲中展開;夜晚的舞台是國家劇院;台灣的國立藝術學舞蹈系與日本五條流舞踊團、香港演藝學院舞蹈系、大韓民國表演藝術學苑、峇里印尼國立藝術學院、英國拉邦中心過渡舞團、美國紐約州立大學帕契斯分校舞蹈系、德國司圖卡特芭蕾舞團附屬約翰.克朗寇舞校及鄒族、雅美族、阿美族,以肢體的語言熱烈地展現歷史與風情。
-
藝術節 Festival
亞維農戲劇節的昨日、今日、明日
在世界各地所有戲劇節裡面,亞維農戲劇節(Festival d'Avignon)無疑是其中歷史最久和最重要的之一。 亞維農(Avignon)是法國南部一個古老寧靜的小城市,距離巴黎683公里,旁邊是蜿蜒的隆河(Rhne)。大約十四世紀的時候,亞維農人的祖先在這裡建造了城堡和教堂,並且在周圍築起了城牆,一直到今天,它仍然保存著中世紀純樸的風貌。然而每年夏天戲劇節來臨的時候,整個亞維農就變成一座大型的藝術遊樂場,到處洋溢著年輕藝術工作者的熱情活力,帶給觀衆不少藝術創意和驚奇。 亞維農這個小城人口並不多,比起法國其他的一些城市,如波爾多(Bordeaux)土魯斯(Tou louse)塔兹堡(Strasbourg)都要來得少。爲什麼這個樸實寧靜的小城,現在會的藝術中心呢?尤其是這些古老的教堂演出的現代劇場究竟有什麼關聯? 尚維拉(Jean Vilar),是1951至1963年巴黎國立人民戲劇院(Thtre National Populaire,簡稱TNP)總監,亞維農戲劇節就是他在1947年所創始的。 「戲劇的未來在這裏」──尚維拉 1945年第二次世界大戰才剛結束,從德軍佔領下獲得自由的法國人受創迷失的心靈極需要藝術的撫慰,法國的戲劇在大戰之後,也正準備重整旗鼓。不過當時尚維拉覺得戰後的巴黎已經無法找到真正純粹的劇場,巴黎雖然自由了,巴黎的劇場卻並未真正地解放,佔領時期的記憶仍是揮之不去的陰影,使得巴黎的劇院除了戲劇之外,還參雜有其他的意義。尚維拉希望找到一個愈單純愈好的環境,來演出戲劇,最後他決定在這個有陽光、風景、古老教堂和純樸居民的亞維農舉辦戲劇節。「戲劇的未來在這裡,在亞維農。」尚維拉説。這個一年一度的戲劇節從舉辦開始到今年已經是第45屆,活動的内容除了原來的戲劇之外,又陸續加人了音樂電影小説詩歌舞蹈等項目。 亞維農戲劇節剛開始只供法國國立劇團演出,1966年才開始對其他劇團開放。爲了和正式演出的劇團有所區別,正式演出的劇團就稱之爲IN,其他的演出團體就統稱爲OFF,這就像紐約的百老匯(Broadway)和外百老匯(Off Broadway)一樣。 這些外來的劇團加人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