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四年舞蹈界有许多剧场人加入,新成立的两个舞团──「台北越界」、「风动」就分别与「临界点」与「绿光」剧团合作。而年底法国玛姬.玛汉带来的《May B》则代表舞蹈家跨入荒谬剧场的世界。这种舞蹈与剧场渐渐融合的现象,为台湾艺术工作者提供了更寛广的创作空间。
又是一年的开始,回首一九九四年台湾舞坛的现象热闹非凡。舞蹈剧场的新趋势更是一个热门的话题,舞者不再只重技巧的展现,演技也在整场的演出中占重要的比重。舞蹈界的创作者寻求不同的形式及心情来说话,是舞蹈也是戏,是实验也是表演。舞者的真实感受,无拘无束的肢体都透过舞蹈剧场而得以解放。
在「风动舞蹈剧场」演出的作品中,《伊疑以忆》运用四声的变化来延伸肢体语汇,高低起伏的声音与动作的节奏相对呼应;有意义或无意义的对白,打破舞者向来被忽略的沉默。这种形式与内容呈现出各种自由、夸张的艺术现象。戏剧性的肢体动作和声音的和谐或矛盾,产生有趣的非逻辑性舞蹈内容。
另一支舞码《结婚挽歌现场》创作的形式是以日常生活式的肢体动作为起点,描写在结婚仪式中男人与女人的复杂关系。空间以结婚的宴席为情境,夸张的戏剧动作由演员的身体呈现,由于实验剧场的场地把舞者和观众的距离拉近,观众因此能呼吸到布满戏剧的张力。以舞者心理的小动作开始的行为,运用声、力、光、色来强调与空间的超现实梦境式的剧场是流行的时尙热潮,亦是舞蹈剧场实验的方向与过程。
结合舞蹈与剧场的元素
舞蹈剧场结合舞蹈与剧场中实验性强的元素,放在一起魅力无穷。「台北越界舞团」首演的〈舞足的天使〉中,舞者以声音、对白、歌声来打破或顚覆整个作品的结构。两名街头的流浪汉搭不上的对白、一位穿著极对比的燕尾服和内裤的愤世嫉俗者,和一位拖著尾巴的天使终日寻花的对话,凸显出社会上人际关系的疏离、荒谬,与毫无交集的一面。
舞蹈剧场用戏剧来诠释过程,用舞蹈的肢体动作来代表每个角色,以舞蹈为经、戏剧为纬,使创作者在混乱的人类思维中找寻合适的语汇,表达自己对事物的看法。越界舞团尝试找出身体、声音、戏剧的可能性,并和传统中国程式化的古典舞蹈观念与形态产生对比。这种求新、求变及逃脱框框程式的设限,找出自我的个性永远都是艺术工作者想超越的原动力。
用剧本来捕捉创作的情境
去年十二月份,法国玛姬.玛汉舞团带来了一九八一年的《May B》这个由剧作家贝克特的剧本启发臻而创作出来的舞作。十位男女舞者把自己的脸涂著一层层厚厚的石灰,有些脸上毫无表情地用一双大眼睛望著你,有些张著嘴显得非常凄凉。每个人身上的白色衣服破旧不堪,前倾的重心与重重的步伐更显现出舞者的荒凉颓废。整个作品中,冲突是结构形式发展中的基本要素,创作者以风格化、抽象化、或象征化的舞蹈语汇来诉说,来表达强烈的空虚感。十位舞者口中呢喃念著剧作家的名句「结束了、或许很快就结束了」,身体不由自主地表达内心的焦虑;舞蹈剧场挑战创作者在情感和舞蹈动作间找到交集点。
「舞蹈空间」所推出的《西游记》也带来了一阵旋风,大人与小朋友有了共同讨论的话题。脑海里的《西游记》角色,经由创作者的编排和想像,跳离了传统的牵制与束缚,走入了创作者自觉性的自由、活泼、或顚覆的时期,这也是运用剧本来捕捉创作情境在台湾成功的例子之一。
多元艺术的交会与融合
不同的艺术发展提升到一定的层次后,自然会因交会与融合而失去界限。舞蹈剧场的崛起,在传统的空间里找出肢体、声音,及戏剧的可能性,三者相互支撑互为主体。运用声、力、光、色,兼具知性/理性、视觉/听觉的舞蹈剧场魅力无穷。台湾的艺术工作者努力找寻不同的表现方式,努力移植新文化来刺激本土文化的空间与潜力。这是艺术工作者对社会的自觉和回应。舞蹈剧场的兴起象征著无拘无束创作年代的来临,更是多元艺术交融的新源头。回首一九九四,展望一九九五,艺术创作者将有更宽广的空间,呈现他对自我专业的坚持与奉献。
文字|朱美玲 国立台湾艺术学院舞蹈系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