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近来有线电视从非法的地下第四台成为合法频道了,收得到的节目五花八门,股票、体育、电影、新知探索、购物,乃至于卡拉0K、电玩、讲古……都有专用频道, 唯独表演艺术,竟没有一个频道供它「表演」。
我们的三家电视台都曾经有些时段播出音乐舞蹈戏剧演出的录影,但是,近一两年,这样的节目几乎完全消失了。三台节目中勉强跟表演艺术还有点关联的,是在夜间新闻里的艺文消息中播出一点演出的片断,此外就是一两位美女演奏家所主持的半通俗半古典的抒情音乐节目,多半放在深夜时段,而据说,即使这样的节目,既有美女又是尽量大众化了,也仍时时有叫停的危险。
电视本来就是最受「市场机制」掌控的媒体,除非有外力干预,电视台自己是会无节制地一路向通俗化、商业化和娱乐取向探底的。这也是所以先进国家的电视台,不是直接由国家经营(如英国),就是在商业台之外另设公共电视台(如美国)。我们多年来既仅有民营的商业台,计划中的公视台又是一波三折,迟迟无法运作,宜乎电视的社教功能是每况愈下,愈来愈变成国民的「恶品味塑造者」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有线电视的出现未尝不是一个转机。然而,好不容易近来有线电视从非法的地下第四台成为合法频道了,收得到的节目五花八门,股票、体育、电影、新知探索、购物,乃至于卡拉0K、电玩、讲古……都有专用频道,唯独表演艺术,竟没有一个频道供它「表演」。唯一还提供一点时段播出严肃的音乐、戏剧节目的,似乎只有日本的NHK台,至于卫视叫做「音乐台」的频道,播的只有热门音乐和歌星消息而已。
要推究原因,有人也许会说是社会多元化、视听的选择多了,表演艺术的比重相对稀释了。可是,正因为是「多元」,何以有最直接的声光诉求的萤光幕,竟独缺展现声光美感的表演艺术这「一元」呢?究其实,还是严肃的舞台演出这「一元」实在太小众了,小于电影、小于股票,乃至小于卡拉OK、小于讲古,而成本和品质要求又大于大部分的这些其他频道,因而少有人儍到肯作这样的投资。
可是,没有什么文化艺术节目可看的第四台,它的存在意义也就大打折扣了,如果有线电视的频道,除了较多和较专门之外,它的取舍和无线的三台一样,只是「市场机制」的结果,它所提供的便仍只是耳目之娱和数量之佼,于电视媒体所应尽的文化社教功能没有什么助益。 .
因此还是得寄望公共电视台早日排除万难开始运作,而且以不计成本来提供文化艺术教育为己任。而不管公视是不是成军,当然无妨于这个「钱淹脚目」的岛上有钱的企业家们,把经营的触角伸到文化「经营」的领域,投资开辟一个虽赚不了钱却能赚到文化气息的艺术频道,弥补如今有线、无线电视上都遗憾的空白。
文字|黄碧端 国立暨南大学语文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