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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歌行」宣称是出结合「乐、舞、戏」于一身的演出形式。(许斌 摄)
舞蹈 演出评论/舞蹈

绣在屛风上的鸟

「艳歌行」走出了一条什么路?

从演出的服装、音乐、舞蹈各方面来看,都可以了解到制作的严谨与细心。然而,即便是技术性的成就都已到了相当的程度,在缺乏一个基本的演出理论之下,「梨园舞坊」的演出似乎显得单薄、茫然不知所以。

从演出的服装、音乐、舞蹈各方面来看,都可以了解到制作的严谨与细心。然而,即便是技术性的成就都已到了相当的程度,在缺乏一个基本的演出理论之下,「梨园舞坊」的演出似乎显得单薄、茫然不知所以。

梨园舞坊《艳歌行》

1月5〜7日、12〜14日

台北汉唐乐府文化中心

《艳歌行》所营造出的幻觉式美感,像是遥远记忆中的影子,隐约有如张爱玲所说「绣在屛风上的鸟」,无法具有生命的质感,是富贵闲人的典雅,描绘在飘缈的音乐、低垂的粉颈及流动的眼波之中。

更多的「实验」是必须的

「梨园舞坊」在组织结构上应该算是「汉唐乐府」的异卵双生姐妹。他们尝试要从戏曲中抽出的舞蹈元素去重新组织,然后再与音乐、唱曲结合,成为一种新的「乐、舞、戏」的演出形式。这里的问题是:如何在抽离了「戏」的成分之下再去还原它呢?想必还需要更多的实验才能找到答案。

然而,答案或许也就隐藏在此次的演出本身之中?

基本上,全部演出人员,以其各人经历背景而言可以分为:「科班」舞蹈人员、「科班」音乐人员及「非科班」音乐人员这三类,唯独没有戏剧类人员的参与。因此,我们也很明显的可以看到,被抽离的「戏」的成分,并没有如所期的在所谓的新的「乐、舞、戏」表演形式中出现。

也就是因为这样一个缺席的因素,彰显了在动人的企图心及高度的技术成就之下,「艳歌行」并没有一个基本的演出理论,来贯穿整个制作,赋与它演出所应有的生命力。演出人员在各尽其能的情况之下,也就只能各行其是,也就是说诠释「艳歌行」的作品内涵,尽在各个演出人员的「认知」之中,而认知的条件差别,也就必然造成一个在这一方面参差不齐的演出。

只是,这样的参差不齐却凸显了一个王心心。

古典美感不应该「只能」造成观众的疲倦

南管科班出身的王心心是此次唯一「有戏」的演出人员,(虽然并不能了解,是否为原设计之中,抽离后又再重新组成的「戏」)而她的〈夜未央〉,也是所有演出之中唯一脱离「意象」的堆砌而「有血有肉」的演出,即便在回味之中仍然饶富传统戏曲中所谓的「情韵」。然而,在缺乏整合性的基本演出理论之下,这样的凸出,非但不是整体制作上的优点,更甚至造成问题。

除开纯音乐演出的〈西江月引〉及〈满堂春〉之外,〈艳歌行〉、〈簪花记〉与〈夜未央〉都应落在原设计所谓新的「乐、舞、戏」范围之内。然而,事实上我们很淸楚的可以看到,〈艳歌行〉与〈簪花记〉除了依赖其它的演出条件(例如服装与音乐)而堆砌成一些「意象」之外,并无任何的「戏」可言。

单调的肢体动作在此情形之下沦为走位摆姿势(pose)的附庸,它所唯一能表达的某种古典的美感,也并没有超越一张照片的范围,时间久了,让观众觉得疲倦而无奈。

可是,突然之间出现了王心心,她像是从美女月份牌上活过来的人,抱著她的琵琶娓娓的说起故事来。她的身体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双目也多半低垂,然而,她身上的「戏」还是自然的流露,婉转低回,余韵不绝,令人动容。相形之下,使得分开来看,其实表现的并不差的舞者,显得有些多余。

不过更遗憾的是,两个俱处于虚拟定位上的演出者,竟然同时落下真实的眼泪来,令人迷惑。通常,在传统的戏曲舞台上,基于完全虚拟的、象征性的演出形式与理论,真实的眼泪是对于演出逻辑的一种破坏,是无法产生在同一演出理论之下所可能有的情韵的。「艳歌行」的演出理论基础弱点,至此已暴露无遗。

高贵,但令人遗憾的实验结果

「艳歌行」──梨园乐舞,可说是一场高贵的实验,在强盛的企图心之下,制作上的技术性成就可以算是相当成功的。

然而,唯其是聚焦在技术上的一场实验,使得缺乏演出理论逻辑贯穿的作品,透著浓郁的装置艺术气习,让演出者沦为特定时空中的摆设,缺乏表演艺术的生命质感,令人遗憾。

绣在屛风上的鸟,终究是飞不起来的。

 

文字|童乃嘉  美国夏威夷大学戏剧系亚洲戏剧硕士

 

编注:「艳歌行」将于三月九日至六月九日的每周周六、日下午及晚上固定演出。详情请洽:725-2008〜9汉唐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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