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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市大安区「民辉环保剧团」是由民辉里与民炤里组成的「民辉社区发展协会」所成立。(民辉环保剧团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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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的剧场实验

谈社区剧场如何成为社区生活的必需品?

目前台湾对于社区剧场的窄化观念是我们至今难以冲破的藩离。这些窄化观念不外是将社区剧场功能化、业余化、以及过度渲染的集体化,换言之,许多人提及社区剧场不免联想,它必须从事社区服务,如环境保护、关心受虐儿、独居老人、甚至流浪狗等不属剧团的工作;这些狭隘观点极大地限制了社区剧团体的发展空间。

目前台湾对于社区剧场的窄化观念是我们至今难以冲破的藩离。这些窄化观念不外是将社区剧场功能化、业余化、以及过度渲染的集体化,换言之,许多人提及社区剧场不免联想,它必须从事社区服务,如环境保护、关心受虐儿、独居老人、甚至流浪狗等不属剧团的工作;这些狭隘观点极大地限制了社区剧团体的发展空间。

近年来「社区剧场」不论在公部门或剧场界,都算是从天而降的当红炸子鸡,此间的从天而降之意当然指的是概念方面,而非实际操作层面(注1)。根据笔者的硏究显示,此词在台湾的广泛使用,实起于文建会于民国八十至八十三年实施的「社区剧团活动推展计划」。而后数年至今,文建会对所谓社区剧场之直接与间接的规划案和补助,及其所激起之剧场界与学界的讨论和民间的仿傚,还有从事社区剧场团体的逐年增加,光是在一九九八年的一至六月间,台湾即有三个社区剧团成立,这些关注社区剧场的讨论与社团剧场的发展,似乎让社区剧场(仅指现代剧场范围者)看起来在台湾存在了近十年,然而真正存在的是社区剧场的实体?还是我们对它的模糊概念?

台湾社区剧场概念与实践分歧

实际上,台湾社区剧场的概念与实践间的关系似乎是各自为政,彼此间的关系也不是相互衍生,此现象的肇因,应与政府「社」案「由上而下」的执行有绝对关系;文建会当初因对「社区剧场」的词汇/概念的趋之若骛,而将培植「地方剧团」之实灌上「社区剧场」之名,虽然「社区剧场活动推展计划」三年(1991-1994)每团一年两百万的补助经费,的确活络外台北地区的剧场活动,然而所造成的概念混淆确也是不争的事实,就像想拉开一团毛线,却在一开始拉错了线头,以至于到了剪不断理还乱的地步。由于公部门单方面的促起与其实践面的要求,更加大一般人对于社区剧场概念理解与实体认知的距离,因为我们对社区剧场的兴趣一开始并不来自于民众自觉的需要,而是来自于对官方补助内容和补助对象之标准。

以美国社区剧场发展历程为例,其源起二十世纪初的小剧场运动,经过长期演变,其社区剧场的实践面与概念面,透过经验与争议慢慢地沉淀、确立。而台湾的发展历程则是刹时促起的热络;初试啼声的团体尙未有足够时间历经观念面与实践面的辩证震荡,加上提出概念者通常不是社区剧场工作者,就是与之关系淡泊,无怪乎社区剧场的概念和实践之间的鸿沟一直没有被跨越。根据笔者对诸多「被称」与「自称」社区剧场的访查,发现多数社区剧场工作者对于此一概念不是质疑,就是相当模糊,因此在执行上多显现出信心不足,加上鼓吹者不断片面地强调此类剧场在历史发展上的业余性质,更使得许多希望专业化的社区剧场(通常是「被称」者)徘徊在“To be or not to be?”的尴尬地带。至于熟悉社区剧场概念和提出理想模型的先知者,却又因对实际从事社区剧场的工作者和团体缺乏了解,所提出的观念与实践模式和团体毫无交集,而沦至硏究生论文的参考资料。

何谓社区剧场?

在笔者接触过的许多剧场工作者、评论者与关心此议题的人,都不免提出「什么是社区剧场?」,初始笔者尝试以千辛万苦搜罗的国内外资料,加上图书馆中翻阅的重量级哲学论证,企图描绘什么是社区剧场,后来却发现这些资料对事实本身的了解无多大助益。不过这些资料倒也提供思考的线索,在美国几位重量级的社区剧场大师和多数的工作者,均同意「要使社区剧场成为社区生活中的必需品」,对此我们要提出的问题是:为何/如何使社区剧场成为社区生活的必需品?比较直接寻找答案的方式,应当是回归到思索社区的需要,如果我们的社区/地区,所需的是一个服务性功能的社区剧场,那么可能一个能促进资源回收、环境保护、关怀老人,甚至带领群众革命的社区剧场,就是满足这个社区的理想模式。若所需要的是一个使民众得以归属的社团性质之社区剧场,那么它就会按照这个地区的特质被塑成;同样的,这个地方所需要的如果是具纯粹「剧场」功能的社区剧场,那么它就可能成为这个地区的必需品。我们并无权利去指导所有的社区剧场团体以特定模式发展,唯有由社区自行决定才不会发生「水土不服」。

台北市大安区「民辉环保剧团」,是由民辉里与民炤里组成的「民辉社区发展协会」所成立,其成立的原始意图是希望借由戏剧方式,有效地宣导该社区长期从事的资源回收等环保工作,事实证明在推出环保剧之后,该社区的垃圾回收成效立即跃升为全台北市第一名。台北市文山区的「喜临门生命剧场」,是文山老人服务中心人员为开启健康老人而成立的老人社区剧团,希冀透过剧场这种活泼的媒介,重燃老人对生命的积极感。为了对老人提供更人道的关怀,服务中心不时安排复健医师、心理医生,以及硏究老人学的学者,为老人提供身、心的关照。台中理想国社区的「顽石剧团」源起于理想国社区居民认为他们需要一个能演戏给社区看的社区剧团,因此找来与其社区颇有渊源的台中资深剧场工作者郞亚玲主其事。这三个剧团皆源于需求而存在,他们并不需要事先了解社区剧场在抽象概念上的意义才能从事,他们只要寻著“What do we need?”就不偏不倚的走在正确的社区剧场路上了。

但目前台湾对于社区剧场的窄化观念是我们至今难以冲破的藩篱。这些窄化观念不外是将社区剧场功能化、业余化、以及过度渲染的集体化,换言之,许多人提及社区剧场不免联想,它必须从事社区服务,如环境保护、关心受虐儿、独居老人,甚至流浪狗等不属剧团的工作;也有许多言论显示,为让更多民众加入,社区剧场业余性质有其必要;还有更多的人,一提到社区剧场的演出,即产生在鄕间的露天广场,成千上百的群众共同参与演出的画面。这些狭隘观点极大地限制了社区剧场团体的发展空间。

服务性与开放性

所有对社区剧场的质疑点就在于:社区剧场之于其他剧场的独特性何在?以目前笔者所见,当是「对社区的服务性之行动或动机」与「对社区的开放性」。其服务内容可以是多样化的,如社会性的服务、为文化贡献力量,或提供娱乐的管道,都是它可以有的广泛功能。以目前台湾社区剧场所呈现之观念与实体的现象,此间「社区」(注2),指该社区剧团所认知的某一特定区域。虽然其他国家,如英国社区剧场的社区意涵亦包括特殊社群在内,但由于台湾对社区剧场一词的使用仍侧重于地域观念,因此笔者于此并不将社区剧场的对象作过多的涵括。至于「对社区的开放性」指的是对自愿民众(volunteer)加入剧团的开放性,但开放程度则视个别社区剧团的特性而异。

虽然前面提及探求社区的需要是社区剧场发展的指南针,但不代表社区剧团对于自身,以及与社区之间就不会产生问题,同时也不表示有能力解决此一问题,例如「民辉」即在剧场演出与训练演员方面,一度寻找不到正确的方式,即使向专业剧场工作者寻求协助,但却因其对社区剧场性质的不了解而无法提供有效的解决方法。「顽石」和过去的「民心剧团」也都曾因一厢情愿地为社区服务时,却与社区居民发生小冲突。这些现象说明,在社区剧团日益成长的情况下,我们需要一个能够提供并协助社区剧场在剧场专业技术上(演出、训练与社区工作)咨询与协助的机构或单位,可帮助这些社区剧场解决问题,以及协助社区成立自己的社区剧团。以美国为例,美国社区剧场联盟(American Association of Community Theatre, 简称AACT),就是这样一个提供丰富资源的机构,它不仅帮助欲进入社区的剧场工作者如何与社区建立良好关系与互动,如何从事社区服务;也协助欲成立社区剧场的社区团体或居民,如何制作演出和运作剧团。期待台湾在社区剧场团体日益发展之下,未来也能有一个类似AACT的专业社区剧场机构,整合与提供台湾社区剧场更多有效的资源。

注:

1. 社区剧场的概念来自西方,在台湾过去一直未受注目,直至「社区剧团活动推展计划」实施后,使一时间成为普遍通用的名词。邱坤良教授曾提出台湾传统的子弟戏应是台湾最早的社区剧场,只是有实而无名,此一说法得到普遍的认同。

2. 社区一词在社会学上的意涵相当广泛,并不单指的地理范围指涉。

 

文字|林伟瑜  文化大学艺术研究所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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