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企图表达涵纳古今中外、大众小众的宇宙观和美学经验,李泰祥选择在山上呈现这个充满宇宙气息的玄奥作品,仿佛为它寻觅到自创作以来更密切贴近的空间形式。
《旷野之歌》
12月10~12日
台北木栅老泉山露天剧场
12月17日
埔里市区五顿街
12月18日
南投仁爱鄕法治村
12月19日
南投仁爱鄕中正村
自亚维侬、马其顿演出《海潮音》、《听海之心》回来之后,优剧场展开了另一项突破格局的新尝试,他们要呈现作曲家李泰祥旧作新编的《太虚吟》。不过,这一次是以《旷野之歌》为题,引领观众远离堂堂皇皇的音乐厅,跋涉至优剧场老泉山上。
这个作品初始作于一九七九年,并于同年首演。事隔近二十年,这一年多期间两度由不同成员的组合来呈现。一九九八年二月,李泰祥修改后再以《太虚吟II》发表于国家音乐厅,成员是由十方乐集和来自声乐界的音乐人组成。当时,李泰祥在节目单针对此作品说明「观众应尽量参与创造,而不只被动接受」,并希望台下观众能于现场演出时即时反应,而优剧场成员正是受邀在台下扮演能带动现场观众的「主动观众」,参与演出。这一次,优剧场完全从音乐人手中接过棒来,这些平日接受许多身心训练的表演者不仅打鼓,既吟又呼,高唱一首生命的大歌。
《太虚吟》的奥秘
这个由林绿作词的作品,在李泰祥的手中谱出了几无调性、旋律的气象。「音乐的线条既不能太粗,也不能太完美,表现上要追求率性。」他自称作此曲的美感来源颇受中国传统绘画的影响,「融合文学性的敍述和中国绘画式的(即空间布局、书法、或渐层、或形象)思考」,借此突破传统音乐的框栏,「虽无章法,但有魅力」李泰祥如是说。《太虚吟》是从宇宙开始之前就存在的万物生命气息呈现起──空气在唱,石头也在唱,循著万古生命的呼吸飘游至今,然后逐渐描绘出悠远流长的天地能量,借此表现生命的消长。并且,以粗野、朴素、具生命力的质感,对比出人类在文明过度发展中的堕落、颓废、盲目。为了作品更完美以及看到它成长的可能性,李泰祥表示:「也想尝试,若每一次演出都增加一点的话,是否……」这段欲言又止的话在去年公演的节目单上就已经出现过,他期望将来也许能够一连演上二十个钟头、二十天!
「其实当初创作这个作品时有一个秘密,」李泰祥以沉静的语气说:「对学院做一种叛逆。」从以前身为乐团首席小提琴手,然后从事古典音乐的创作,到跨入流行音乐界,李泰祥在在显示他的叛逆有其宽阔视野的依据。对于美的境界,以前他追求雄伟、奔腾,现在他想趋近灵秀、纯朴。
他们的时候也是最早的时候
在刘静敏(阿兰)与击鼓灵魂黄志文(阿禅)的带领下,优剧场个个身怀十八般武艺如气功、拳术和击鼓精神与技艺的团员们,维续了至少一年时间来练习这个作品,尤其是在歌唱部分花了不少苦工。这期间,除了李泰祥替他们上钢琴课和乐理课,刘静敏还特别请到十方乐集的徐伯年所推荐的打击乐健将黄皑云与王小尹先后指导他们击乐技巧。
刘静敏表示,这次经验与往常演出戏剧或打鼓作品非常不同,仿佛是为他们开启了一扇通往另一种放松的门,感觉到艺术生命中另一种乐趣。喜欢改编原著作品,但已经很久未做导演的她,这回以音乐为根基,在和李泰祥讨论之后,随著音乐衍生了视觉元素,除了灯光和舞台之外,他们在合适的乐句中加上动作身段。「我们排得非常辛苦,团员们都曾经感到挫折、沮丧。由于受到声乐技巧的限制,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突破,直到了寻找到一些动作以后,我们才知道如何发挥,那时我们的身心才了解这音乐是怎么回事。虽然一开始李老师对于我们打算要加上动作很不放心。」
李泰祥说自己很少赞美别人,但对于「优人」,他说:「当我看到他们排练加上动作元素的时候,我觉得很了不起,是一种『全面剧场』的表现。他们的素质很好,他们很耐磨,有时我甚至觉得自己很过火,不时更改曲子。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是困难的,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做一个作品,难倒他们。」
对于许多人来说,行至老泉山上观听优剧场的戏剧或击鼓的演出,总是会留下难忘的身心经验──当山林环绕,而天光渐渐自白昼化进黄昏、再逝入黑夜时,人的心理似乎也随著山气获得潜在的调息。为了他企图所要表达的宇宙观,涵纳古今中外、大众小众的美学经验,李泰祥选择在山上呈现这个充满宇宙气息的玄奥作品,仿佛为它寻觅到自创作以来更密切贴近的空间形式。
「最早的时候
就是我们的时候……
这是我们的时候
也是最早的时候……
我们的时候
也是最早的时候」
李泰祥翻开记号奇异的谱子以略为颤抖的声音逐一念出他最喜欢的句子。
「我希望那些以前听过《太虚吟》的观众,也能到山上去听、去看。」刘静敏至诚地邀请。
(本刊编辑 廖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