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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年制作,由彭雅玲执导的《春天的花蕊》一剧,是「金枝」在创作上一个重要的启发时刻。(金枝演社 提供 刘振祥 摄)
台前幕后 台前幕后

那美好的仗已打过了?!

「金枝演社」踉跄八年路

在步入千禧年前后即不断发生重大转变的台湾,一切都显得如此风雨飘摇,表演艺术界也在接续的动荡里,一路步履蹒跚,备尝艰苦。恰巧这时,也迫使了金枝再去重新思考剧场在这社会中的定位,以及它应该扮演的角色。

在步入千禧年前后即不断发生重大转变的台湾,一切都显得如此风雨飘摇,表演艺术界也在接续的动荡里,一路步履蹒跚,备尝艰苦。恰巧这时,也迫使了金枝再去重新思考剧场在这社会中的定位,以及它应该扮演的角色。

金枝演社《可爱冤仇人》

11月30日〜12月2日

皇冠小剧场

12月27〜30日

幼狮艺文中心

二〇〇一年的一开端,新人新政的文建会公布备受表演艺术界关切的扶植团队计划名单,引起诸多争议与质疑,其中以小剧场因遭「全军覆没」,由几位团体及个人代表集结公开发表声明最受瞩目。最后由文建会主委陈郁秀女士给予正面回应,除了召开座谈会与小剧场界对话,并公开表示「小剧场是促进社会发展重要动力」(注1)。

即使如此,在步入千禧年前后即不断发生重大激烈转变的台湾社会环境,一切都显得如此风雨飘摇,而表演艺术界也在此接续的动荡里,一路走来步履蹒跚,备尝艰苦。这几年台湾社会经历一些的重要过程,而金枝演社也正是这些事件其中的一分子,恰巧在这时刻,也推动或是迫使金枝再去重新思考或翻转剧场在这社会中的定位,以及它应该扮演的角色。

补助中断之后的思考

对金枝演社而言,冲击最大的事件当然就是年初所公布的扶植名单里,金枝从过去四年连续被扶植的位置上被刷除下来,直接影响到整个剧团人事营运的基本命脉。为此迫切的生存危机,金枝还曾于三月十八日经由诚品敦南店协助提供场地,举办了一场「金枝折翼.人间有情」的户外演出募款义卖会。除了对之前与当天到场声援的艺术及文化界人士表示感谢与感动,相对来说,它却也给了金枝另一个形式的警惕。

金枝在八年前成立,用影印纸手写的简章内容是:「寻找伙伴─工作、学习─生活、成长─一起探索戏剧与人生」。在这个简约的字眼底下,老实说,它是个一心想要做戏,模糊地有点感觉目标在哪里,却没有什么自信的团体。创团人王荣裕所以用他一向苦学苦干的精神与经验,既然一切都还不会,就从最基本的做起,包括演员训练、包括创作。

细说从头的作品

九三年的创团作《成年醴》、九四年的《停顿》,其实都在呈现创作者和演员自我训练的阶段,以及个人内在探索的过程。当时提不上什么经营型态,也不确定究竟可以做出什么类型的戏剧,就是在持续尝试。

九五年制作,并邀请彭雅玲执导的《春天的花蕊》一剧,是金枝在创作上一个重要的启发时刻。倒不在于这出戏演了什么,而是王荣裕请出了母亲谢月霞和当时尙在人世的黑猫云──这两位精采的野台歌仔戏演员,与年轻的演员们一起同台演出。

王的母亲谢月霞走入现代剧场,对王荣裕而言,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出生于台中野台歌仔戏家族的王荣裕,在成为稳定的上班族后,因一次偶然的机会参与兰陵剧坊第五期培训,之后进入优剧场,在接受西方剧场的训练后,才重新面对自己生命里那个最重要的背景:野台戏。然而—直要到仍在野台扮演小生的母亲谢月霞现身于小剧场,他原本在创作上分歧的两条线,至此才出现了接合点。

此后,谢月霞在金枝演社里便持续扮演著创作灵感与启发的重要角色。

行政经营的两难

九六年是金枝演社转变的关键年。一方面,演员在四年的培育里,已有了足够厚度的基础;创作者也开始找到了清楚的路径足以引导方向。在国家剧院实验剧展创作的《潦过浊水溪》,架构虽嫌纷乱,实验的方向却有了具体的意义和目标。

同年年底王荣裕编导了《胡撇仔戏─台湾女侠白小兰》,以小卡车作为舞台,跳出剧场,进入流动夜市「落地扫」式的巡回表演,是金枝演社开始构成自己的戏剧创作方向的具体作品。同时间,金枝也获得了文建会将于隔年给予扶植团队的补助款项。成为扶植团队,对金枝最大的影响就是从此人事、营运可以迈向稳定制度化的基础,同时,亦能提供专职行政成为辅助剧团发展的重要人力。

然而,即使是走向制度化的过程,金枝也不断经历著许多有口难言的苦处:包括人事编制、行政及经营管理能力的提升、人才流失往往比培育新人的速度快上数倍……等等。

在持续的生养教训里,金枝也仍在积极探索著创作的可能性。除了《台湾女侠白小兰》因为亲近、通俗的俚俗风格,首演之后,每年皆被中央或地方大小艺术节邀约巡回。九七年底,金枝选择了华山特区作为新作《古国之神─祭特洛伊》的演出地点。

休息之后为走长远路

姑且不论当时因场地性质所引起的风波与事件,金枝却在这场投注全部心力人力的演出之后,无论外在环境或内在体质,都感受到一种接近虚脱的疲累和无力感。先就不论外在环境的条件或限制,这出戏在制作及技术上的困难度,远远超乎金枝过去的任何作品。再则,创作者和演员虽然经历过了《台湾女侠白小兰》的试验,却还不足以深入掌握到个中韵味的细腻与精致。因此,金枝必须去面对的是,许多人觉得「那美好的仗已打过了」的想法而选择休息。

九八年真的是金枝在调息的年度。虽然持续著演出与创作,《天台之蛙》以及《台湾罗汉传奇》仿佛是金枝在用力深吸后,仍需缓缓吐出的一口气。当年度,艺术总监王荣裕获得ACC(亚洲文化协会)的奖学金赴纽约半年研习。这对他及剧团来说,都是一个很好调整脚步的机会。

九九年王荣裕回国,同年金枝用了半年的时间排练与制作了下一出戏《群蝶》,对金枝而言,这或许是试炼自己成熟度的最后一个机会。《群蝶》的公演结束了,后来这出戏一直被邀请到香港、韩国、东京去表演,也藉著出国交流的机会,拓展了国际的联系网路,未来仍将有很大的延伸空间。

究竟小剧场能做什么?

然而,就在金枝这几年不断励精图治的过程里,之后发生关键影响力的,却是九二一大地震。金枝在灾难后两天,即以志工身分赶达现场,就像许多表演艺术界友人的感慨,金枝同样地在质疑自身能做什么。隔年初透过国家及民间协助回到灾区义演的金枝,反而因著地方的回应找到了答案。因为即使在土石流阻隔路段、或是饱受断水之苦的地区,他们只有爽快的一句话:「所以你们更应该来!」。在大灾难过后的创痛里,做戏反而成为心灵一种无声的沟通与交流。这是无价的,也是我们一直在追求的理想。

小剧场自有一份社会使命与任务感,年初扶植计划争议的发酵,一直到主委给予的回应,一方面是对于小剧场的正面肯定,但同时的,也是促使小剧场面对社会关系的另一波省思之开始。而这不过是因为一次切身相关所引发的小小动力。在整个台湾社会面对重大变异的年代,小剧场能在此风雨飘摇中看到什么方向呢?相信这是所有人都会思考的事情。

诉求大众通俗的创作活力

同样的,金枝今年失去了扶植经费,目前虽是困顿支撑,却反而在内外环境的交错激变下,因为这些冲击而找到了延续九二一以来反复思考的方向及目标。未来几年间,台湾的经济景气不容易马上复苏,表演艺术团体仍需走得艰难,然而相较接连受到几次天灾重创的台湾社会,我们却可以延续著九二一的经验,让表演艺术在社会上扮演更重要的功能角色。

透过戏剧创作和演出,金枝一方面抱持著「把观众找回戏棚脚」的想法,以「胡撇仔戏」的系列创作,结合民间艺术原本跃动的生命力,吸引一般大众走进剧场,并成为剧团延续的重要基础。另方面,也以生活性、通俗性的剧本创作,看到人与人之间爱与关怀的情感力量。

今年十二月底,金枝即将在幼狮上演的新作《可爱冤仇人》就是这系列的首部作品。以一对相恋九年的情人间所发生的龃龉,重新验证对于爱情的信念与信心,是一部很轻松的浪漫喜剧。金枝的第一到第四年,是创作及演员的培养扎根;第五到八年,是经营管理能力的经验累积及自我肯定。接下来的路,就是要统合这些基础,把自己的专业能力提供出来给这个社会吧!

注:

详见《明日报》2001年2月13日报导。

 

文字|游蕙芬 金枝演社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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