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以身体呐喊记录纳粹屠杀的动人作品《备忘录》造访台湾的奇布兹现代舞团,将再一次引领观众进入雷米.贝尔的舞蹈世界。《裸体城市》以一个舞者与自我生活的对话,创作者对现今社会的告白与期盼,与观众分享它美丽的、毫不设防的灵魂。
奇布兹现代舞团《裸体城市》
1月14日
国父纪念馆
奇布兹现代舞团(The Kibbutz Contempo-rary Dance Company)于一九九五年曾首度造访台湾,演出以战后一代以色列靑年为背景,追溯纳粹对六百万犹太人进行大屠杀的惨烈记忆,用身体感情诉说出心理的呐喊及真实记录的动人作品《备忘录》Aide Memoire,令人印象深刻,在不少本地观众的心中留下了重要的记忆。
此次,这个对台湾观众而言,不再是来自陌生国度的舞蹈表演团体,将带来由该团艺术总监雷米.贝尔(Rami Be'er)于一九九三年创作,并兼任灯光设计、舞台视觉设计、服装设计的作品《裸体城市》Naked City,呈现近八十分钟的完整版。
与无数陌生人的拥挤关系
来自音效的一声Hello开启了《裸体城市》的大门,也引领著观众进入编舞者建构的世界。这个城市还是以「人」为主角,人是社会的动物,需要与别人有所互动,于是终究形成了一个人与无数陌生人的拥挤关系──在人群中、街市间、生活里。舞者相继跃上舞台,或群体、或双人、或三人、或个体,时而交流、时而呼应、时而退出、时而对立,在动作与动作间找寻平衡堆砌的关系,在动作与运行间经历梦想与现实,在大量动作流动时抉择方向。
舞台空间似乎是无障碍的,舞者自由快速地游移著,但总又在一次次的灯光转换间将他或他们框定住,好似永远逃脱不开命运的牵制。上舞台上方像一面电视墙或建筑物的窗口,偶会投射出人、树、灯的影像;舞者依旧舞动著,似乎与影像有所关连,却又不受其影响而改变动作的质素。这是否暗示著身处于现世的茫然?或是在仓促忙乱的世界中,既然找不著自我的定位、解决不了心中饥渴,那么只有依循别人的脚步,或任由自我卷入这再也扯不淸的社会大风暴之中?
舞作尾声,形形色色的人们再次出现于舞台上,舞台下雨了,下起了由红色碎彩纸飘落的红雨。一人穿著华丽的风衣、撑著红伞出现于舞台正中,慢慢地走近观众,慢慢地合上雨伞,慢慢地脱下华丽的风衣,突然地,我们看到了他美丽的身体,自然的身体,同时好似也分享了他美丽的、自然的、毫不设防的灵魂……。
「人」成为一个现实的命题
这是一个舞者与自我生活的对话,却又像是创作者对现今社会的吿白与期盼,这里没有控诉只有陈述,陈述我们生活的城市,陈述我们心灵的缺口。也许世纪末的影响,也或许是科技时代的无远弗届,城市之间似乎已没有太大的距离差异。而在面貌一致的不同城市中,「人」的命题成为一个现实的命题,人生正是它在现实过程中展开的方式。在一个世纪末的情境中,我们要如何洞穿人生的秘密?
《裸体城市》对于这些问题并没有提出任何答案,因此,所有的问题依旧存在,无论是冷陌、逃避、积极、压迫、冲突或死亡,依旧是无可逃脱的宿命?或许吧,无奈,或许吧,期待,或许吧,……。但即使在这样一个无法逃离的《裸体城市》中,相互拥抱的亲密关系或许仍是可被期待的,微笑、祝福、温暖、情爱,或许仍是可被倚赖的。雷米.贝尔呈现了一个无情的、充满狂乱的都会景像,但或许除了被迫面对之外,我们还会有其他比较有味儿的选择吧?
参考资料:
◎有关奇布兹现代舞团相关介绍,请见本刊第三十六期,P.33,《以色列人的「备忘录」──奇布兹舞团和以色列舞蹈场景》,吉尤拉.马诺著,谢韵雅翻译。
◎有关编舞家雷米.贝尔,请见本刊第三十八期,P.68,《因踏实而登天──以色列奇布兹现代舞团编舞家雷米.贝尔》,林亚婷著。
◎关于舞作《备忘录》,请见本刊第三十八期,P.69,《以色列身体感情的真实纪录──观赏以色列奇布兹现代舞团》,吴碧容著。
文字|李晓蕾 舞蹈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