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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辞》搬演的是汉武帝晚年错杀太子的一段人伦悲剧。(刘振祥 摄 河洛歌仔戏团 提供)
台前幕后 台前幕后

拼作麻竹盛开花

河洛歌子戏团《秋风辞》

动人的戏剧未必要依附于史,但《秋风辞》以《汉书》、《资治通鉴》等史书为本,似乎适足以加重其悲剧的历史感和写实性。观赏这样的一出完全悲剧,对一般视看戏为娱乐的观众来说,是个挑战,对过去惯以冷嘲热讽的形式揭露官场丑态的河洛来说,也是一大尝试。

动人的戏剧未必要依附于史,但《秋风辞》以《汉书》、《资治通鉴》等史书为本,似乎适足以加重其悲剧的历史感和写实性。观赏这样的一出完全悲剧,对一般视看戏为娱乐的观众来说,是个挑战,对过去惯以冷嘲热讽的形式揭露官场丑态的河洛来说,也是一大尝试。

河洛歌子戏团《秋风辞》

5月14日〜16日

国家戏剧院

五月十四日至十六日,河洛歌仔戏团将在国家戏剧院推出新编宫廷大戏《秋风辞》。「秋风辞」原系汉武帝所写的一首楚辞体的诗作,诗云:「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箫鼓鸣兮发櫂歌,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以文治武功缔造西汉盛世的武帝,尝以此诗抒发英雄老矣的感怀,河洛剧团因而援引诗题,来演绎一段载于正史有关武帝晚年错杀太子的故事。

河洛自创团以来,每年都制作一至二出新戏,素以「官场戏」见长,形成它在歌仔戏市场中的品牌。为了呈现一代盛世的宫廷场面和气势,这次的布景、服装皆委由上海小百花越剧团的设计师蓝玲重新设计、制作,使《秋》剧成为该剧团继《天鹅宴》之后耗资最多的戏码。因此,也可想见制作单位对《秋》剧所抱持的高度期待,制作人刘钟元甚至以「超越《天鹅宴》的自我成就,再攀河洛新里程碑」的豪语,来形容他作这出新戏的企图心。首演于一九九一年的《天鹅宴》,由于剧本结构紧凑、语言精练而富文采,向来被视为河洛的招牌戏码,甚至成了学者用来讲述歌仔戏的代表作;而即将上演的《秋风辞》,是否能在整体成绩上如剧团自许的,超越同为宫廷戏类型的《天》剧,惹人注目。

血淋淋的宫廷秘辛人伦悲剧

《秋》剧出自大陆莆仙戏编剧周长富的原著,由河洛艺术总监陈德利改编。故事描述汉武帝刘彻晚年,因年迈体衰,转而迷信长生可求而得之,致使宫中蛊祸流行。绣衣官江充嫁祸两位公主,令其获罪而死,事后惟恐太子刘据追究,便在东宫埋木人,欲诬陷太子有异心。与太子有过私情的赵婕妤奉帝命探查真相,江充半途以谗言诱迫之,婕妤几经煎熬,为保自身和皇儿的嗣位,竟揣摩上意,回报太子确有造反之意,暗中再传血书要太子逃命。不愿乘乱夺取皇位的太子虽因太傅的舍身而得以脱逃,血书却被江充搜出,面呈皇上。妒火中烧的武帝于是下诏,将婕妤打入冷宫,能杀死太子者封万户侯。此时,太子藏身于新安县,县令李寿深受刘据提携,起初誓言力保皇家血脉,但获悉诏令后,终日深陷于抄家灭族和晋爵封侯拉锯的梦魇,殊不知皇上已因卫后在祭台前的死谏,改颁「活捉」的诏令。当武帝再次率领百官至甘泉宫祭天时,李寿奉匣求见,在百官屛息中,刘据双眼圆睁的头颅滚落地上……

甫以投身歌仔戏四十年获得台北西区扶轮社「台湾文化奖」的刘钟元说,早在广播、电视歌仔戏时期,他就制作过《西汉演义》、《大汉春秋》等以西汉为题材的宫廷大戏,对汉武帝错杀太子的秘辛略知一二,但一直要到看到《秋风辞》的剧本,他才有充分的信心来制作这出历史大悲剧。在中央集权的帝制社会里,宫廷内院无疑是世间最残酷的战场,经过权力斗争的扭曲,连发乎天性的伦理关系都变得不堪一击。迥异于以喜剧的敍事手法铺陈的《天鹅宴》,《秋》剧显然是一部毫无商榷余地的悲剧。戏中的每个人物,上至武帝、太子、赵婕妤,下至太傅石德、县令李寿,都为了私利和「捉」「救」太子之间的冲突,遍历心理挣扎。一代君王如汉武帝,晚年也不免嗜恋帝位和生命,饱受小人、木人的摆布,乃至信而见疑、忠而被谤,铸下杀太子的大错,刘钟元认为这是整出戏里最复杂、也最难演的角色。

融入昆越剧身段展新意

动人的戏剧未必要依附于史,但《秋》剧以《汉书》、《资治通鉴》等史书为本,似乎适足以加重其悲剧的历史感和写实性。观赏这样的一出完全悲剧,对一般视看戏为娱乐的观众来说,是个挑战,对过去惯以冷嘲热讽的形式揭露官场丑态的河洛来说,也是一大尝试。《秋》剧的导演张健,之前曾执导河洛《卖身作父》、《新凤凰蛋》等两出戏,他表示会用更严谨、沉稳的手法来架构这出宫廷大戏,以展现该剧团对历史的宽容,以及对人性的同情。曾任北京舞蹈学院教授、义大利米兰歌剧院导演的他,不但要将昆剧、越剧的身段融入《秋》剧中的宫廷舞蹈,用编钟之类的汉代音乐素材做为祭祀乐舞,再搭配西洋歌剧咏叹调式的男低音混声合唱,在启幕、剧终乃至剧情进行中,诠释汉武帝的传世之作「秋风辞」,借以突显本剧的主题和时代氛围。不过,张健特别指出,为了避免观众质疑「诸多创新后还是不是歌仔戏」,本剧的音乐、唱腔设计,尤其是在主要角色演出关键情节时,一定会使用传统曲调,让演员好好发挥歌仔的演唱技巧。舞台呈现上,尽管刘钟元有意强调「忠于史实」,但他不讳言为了创造景象雄伟、气势磅礴的宫廷印象,布景必须出现汉朝不可能有的雕梁画栋。服装的部分,当然也不能真的如汉代服饰的朴拙,除了在形制的合理性上有所考据外,更重要的是,还是要「美」。

《秋》剧的主景都在宫廷之中,宫廷的服饰、布景远比寻常百姓家繁复许多,这正是宫廷戏的成本会大幅提高的原因。河洛从创团戏《曲判记》开始,每一出戏都毫不留情地批判丑陋的官场现象,乃至被外界调侃老爱「拿官宦嘴脸作戏」了,犹乐此不疲。这种鲜明的剧团风格与制作人刘钟元有绝对的关系。这位伴随著歌仔戏的发展史一路从电子媒体历练过来的老制作人,对台湾社会有一份独特的责任与使命感,他显然有意借此彻底顚覆「歌仔戏就是教忠教孝」的传统说法。

战到最后愿如麻竹开花

河洛演宫廷戏一点也不奇怪,令人好奇的是,在年前的记者会上,刘钟元才公开宣称:剧团经营困难,若无法成功转型,河洛明年底可能面临解散的命运。在这种情况下,剧团为什么没有调整脚步,步步为营,反而掷下重金来打造《秋风辞》,并照原订「一年三出戏」的计划,创下河洛创团以来制作进度的纪录,硬生生地赔出他所说的「两千多万」呢?究竟吿急只是河洛绝地求生的一种策略?抑或客观情势已有显著的转机呢?

对此,刘钟元的说法是,一个演出从酝酿、递送企划案到正式付诸实现,至少需要两年的时间,尤其《秋风辞》是国家戏剧院通过的案子,筹备的时间更长,哪里能因为当前景气不佳,说停就停呢?他义正辞严地表示,「即使战到最后的一兵一卒」,河洛还是会坚持一贯的行事风格。如果河洛真的解散了,那就把今年的表现当作是「麻竹开花」吧,就像麻竹凋零之前,花一定会开得比往年更加灿烂。

其实对歌仔戏有浓厚感情的刘钟元也承认,为了不让剧团停摆,他已经在积极运作成立基金会的事,演完两千年前汉代宫闱的人伦悲剧,他还要回头作《台湾戏弄》和《台湾.我的母亲》!

 

文字|施如芳  国立艺术学院传统艺术研究所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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