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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管弦乐团一般所使用的乐器,该团还加上了多件俄国传统的民俗乐器。(白水 摄)
音乐

迷你奇特的乐团BOYAN

秉承了俄系音乐演奏的传统,Boyan的音响非常地炫丽;尽管全团的编制只有四十余人,他们所演奏出来的强音与低音,都相当地丰盈,丝毫不输给正式编制的乐团。

秉承了俄系音乐演奏的传统,Boyan的音响非常地炫丽;尽管全团的编制只有四十余人,他们所演奏出来的强音与低音,都相当地丰盈,丝毫不输给正式编制的乐团。

俄罗斯国立管弦乐团BOYAN

1999年11月8

国家音乐厅

在历年来访的俄国乐团里头,冠有「国立」标帜的俄罗斯国立管弦乐团Boyan(The State Russian Orchestra──Boyan),大概是在台湾最少人知、亦最缺乏他们的资料的一个乐团。笔者努力了半天,单单从手边一本一九八一年时出版、登载了俄国Melodiya唱片公司发行的LP目录中,找到几笔由此次率团来台的指挥Anatoli Poletayev演奏小提琴及演奏手风琴(称为bayan)灌录的一些唱片编号外,对A. Poletayev其人以及Boyan这个乐团全然一无所知。

音乐会当晚,笔者利用节目开始之前的空档,读过节目单中有关指挥A. Poletayev与乐团的简短介绍,要不是上面写著Boyan这个乐团成立于一九六八年,以及A. Poletayev曾获得「俄罗斯曁苏维埃的民众艺术家」头衔(The Peo-ple's Artist of Russian and the USSR,苏联政府给予艺术家的最高荣誉)两点,让笔者不得不相信此团确实成立已久且大有来历;否则,起先笔者还一度猜测他们是不是苏维埃政权解体后流离失所的音乐家汇集组成的乐团!

和一般的乐团相比,Boyan有几项特别的地方。第一,该团团员的人数奇少,总共不超过五十人,还不到一般管弦乐团的三分之二。第二,除了管弦乐团一般所使用的乐器,该团还加上了多件俄国传统的民俗乐器。第三,一般而言,管弦乐团演出时只是照著节目单上排定的曲目,依序一曲接一曲地往下演奏,顶多在曲目有所更动时,主办单位或指挥向听众说明;然而Boyan却在演奏每首乐曲之前,由随团的女声乐家Galina Kouliou-kina当充报幕人,宣布接下来要演奏的曲名,之后乐团才开始演奏。Boyan这种报幕的仪式起初让笔者颇觉困惑,想不通他们为何得多这么一套手续。

秉承了俄系音乐演奏的传统,Boyan的音响非常地炫丽;尽管全团的编制只有四十余人,且伸缩号、低音管和低音提琴都只有一名,但他们所演奏出来的强音与低音,都相当地丰盈,丝毫不输给正式编制的乐团。指挥A. Poletayev的手势淸楚明确,与乐团的默契绝佳,因此他们的演奏行云流水,非常流畅;只不过A. Poletayev过份注重舖陈音乐表层的华丽性,相对地忽略掉去深入音乐的内涵,以致他们的演奏徒有精湛的技巧表现,却缺乏那种能凝聚聆者心灵的深沉气质。这份缺陷在上半场的压轴曲目──拉赫玛尼诺夫第二号钢琴协奏曲中表现得尤其明显。

陈瑞斌与指挥的宾主关系

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二号钢琴协奏曲固然有某种程度的自溺气质,但受到拉赫玛尼诺夫的成长背景与个人学养的影响,演奏此曲钢琴独奏部分的独奏家原应散发出王者唯我独尊的气势与雍容悠闲的风度。然而,由于指挥A. Poletayev全然掌控音乐进行的速度与演奏风格,担任独奏的陈瑞斌遂处于被动的姿态,他被迫得追赶配合A. Poletayev的速度,并时时注意后者拟作的表情及力度变化。这使得陈瑞斌仿佛陷入进退都受牵制的困境,更影响到他的情绪。在整个第一乐章,陈瑞斌的琴音让笔者觉得他相当地紧张,以致有挥洒不开的现象;经过第一乐章的调适,陈瑞斌在第二与第三乐章中情绪似较为缓和下来,不过他与A. Poletayev的宾主关系仍维持不变,因此他依然处于被动,被迫跟随A. Poletayev的驱使,如前所述,A. Poletayev注重音效甚于音乐的内涵,屈服于A. Poletayev的强势之下的陈瑞斌事实上没有多少可容他诠释发挥的空间。笔者以为,这场演奏不能作为论断陈瑞斌的钢琴造诣的依据。

迷你型的编制

下半场的第一首乐曲开始之前,依然由Galina Koulioukina出场宣布曲名,也就在这个当儿,笔者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揣测到Boyan可能的来历。记得Boris Schwarz在他的Music and Musical Life in the Soviet Rus-sia,1917-1970一书中曾提到,标榜著“Art for the People's Sake”的苏维埃政权组织许多的乐团,定期赴各地(通常是鄕间的集体农场或工厂)演出以供农民、工人及他们的眷属聆赏。从Boyan「迷你型」的编制、将传统乐器加入使用(传统乐器固少被一般的乐团采用,却是俄国鄕间百姓自娱时最常使用的乐器,将它们纳入乐团中可拉近与听众之间的距离)和有专人负责报幕等做法(他们「下鄕」时不可能发节目单)来看,当年Boyan相当有可能属于苏维埃政府遣赴各地巡回演出的乐团之一。

不过,即使Boyan真为此种类型的乐团,这并不意味著他们的水准较低。在苏维埃共产政权尙未解体之前,「下鄕以艺术为民服务」乃是每位俄国艺术家的义务与责任。甚至当苏联共产党中央开始怀疑某位艺术家的忠贞程度时,他们乃是以取消该艺术家「下鄕」的机会以示警吿。Boyan几乎无懈可击的演奏技巧证明了他们有能力臻于一流乐团的行列,只是长期以炫技挂帅的作法造成指挥与团员都忽略了音乐的本质,这或许是Boyan跨出俄国境外,走入国际舞台时,必须注意到的地方。

 

特约撰述|吕懿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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