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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菲欧与尤莉迪丝》的一景。(丽音影视 提供)
表演.映象 STAGE & SCREEN

镜面幻影 无限风光

德国歌剧导演哈瑞‧库佛的魔幻舞台

哈瑞‧库佛的《飘泊的荷兰人》,舞台原本是一个室内场景,忽然之间,二楼的楼中楼整个飞掉,两边与后面的墙如同折叠般地倒下撤走,舞台中间涌出海水般的布幕,一艘大船开了出来,停在刚刚移出来的码头边,下一幕,大船前舱自动打开,又成了一个有趣的空间。整出歌剧,就在室内场景与海边交错切换,光是看这些噱头就已值回票价。

哈瑞‧库佛的《飘泊的荷兰人》,舞台原本是一个室内场景,忽然之间,二楼的楼中楼整个飞掉,两边与后面的墙如同折叠般地倒下撤走,舞台中间涌出海水般的布幕,一艘大船开了出来,停在刚刚移出来的码头边,下一幕,大船前舱自动打开,又成了一个有趣的空间。整出歌剧,就在室内场景与海边交错切换,光是看这些噱头就已值回票价。

史瓦波达(Josef Svoboda)(电影《阿玛迪斯》剧情里的歌剧布景设计者)是我心目中排名第一的舞台设计大师,他在二○○二年辞世的消息,令我感到相当扼腕,因为来不及亲眼目睹史瓦波达的舞台魅力。七○年代时,他就利用吊在灯杆上的多台电影投射机,营造出舞台上如梦似幻的流动氛围。

这个遗憾一直无法弥补,直到发现了哈瑞‧库佛(Harry Kupfer)。

玩弄镜面虚实,呈现舞台魔幻

一直听闻关于这个前东柏林歌剧导演的种种,却也从来没看过他的作品。直到看到丽音影音发行的十八世纪捷克作曲家葛路克(Gluck)的歌剧《奥菲欧与尤莉迪丝》Orfeo ed Euridice,就是由库佛执导、于一九八九年在柯芬园演出的版本,完全令人折服。

《奥菲欧与尤莉迪丝》这出歌剧改编自希腊神话,奥菲欧为了拯救妻子,不惜以自己生命作为允诺以下地狱,用音乐感动地府之王,将自己的妻子带回人间,不料在回程中,奥菲欧违反誓言,回头望了妻子一眼,导致两人永远分别。

法国超现实导演尚‧考克多(Jean Cocteau)也曾将这个故事拍成电影《奥菲》,原本以为这部电影将是这个故事的决定版,再也无人能出其右,直到看完库佛的版本,才知天外有天。

要描述地狱的场景原本不易,库佛还将奥菲欧化身为穿皮外套牛仔裤的流行歌手,目睹尤莉迪丝死于街头车祸,饱受打击的奥菲欧被送进象征地狱的精神病院,直到他重新振作,拿起电吉他重新站起。奥菲欧由假声男高音科瓦斯基担任,在音乐部分都没有变更的情况下,库佛却能赋予新意,重新诠释。

舞台的变化才是库佛的拿手好戏。他鬼斧神工地用精神病院模拟地狱的场景,投影巧妙地投射在旋转舞台上的透明镜面,运用光线的变化,整面钢构的玻璃镜面,时而透明,时而成为镜面,时而成为投影银幕,变化万千的创造出一个如梦似幻的场景。

「导演歌剧」的先锋

这样玩弄镜面虚实,后来库佛在柏林喜歌剧院(Komische Oper)里也经常被使用,一九九一年的《卡门》与一九九六年的《隐形城市奇特须的传奇》Die Legende Von Der Unsichtbaren Stadt Kitesch(林姆斯基-高沙可夫的作品),玩弄投影与被投影物的材质,镂空、反射与穿透。他的作品偏爱用一点透视的方式,在视觉上延伸舞台的深度,并喜欢运用各式各样的线条、雷射光束、垂直的钢索、交叉或倾斜线条的运用、铁构的平台等等。

一九三四年库佛出生于柏林,受到一九二○年代柏林柯罗歌剧院(Kroll Oper)发起的前卫趋势的影响,认为歌剧不只是声乐家站在那儿唱歌,必须要有戏剧的成分,当然也服膺华格纳「乐剧」整体艺术的观念;另外对哈利‧库佛影响深远的人物是喜歌剧院的创办者——歌剧导演费森斯坦(Walter Felsenstein,1901 - 1975),他在一九四七年成立东柏林喜歌剧院(Komische Oper, Berlin)时,就确立以导演挂帅制作歌剧的传统。

库佛一九八一年接掌喜歌剧院时,费尔森斯坦已过世六年,虽然没有真正和他工作过,却也是从小看著他的作品长大。库佛成了「导演歌剧」(Regietheater)的先锋,「导演歌剧」即是以导演为创作主导者的歌剧,以创意重新诠释歌剧作品、反映政治社会现况,用强烈的舞台视觉与戏剧性让歌具有了全新风貌。

令人叹为观止的「指环」系列

库佛在「拜鲁特庆典二院」演出华格纳的《飘泊的荷兰人》,舞台原本是一个室内场景,忽然之间,二楼的楼中楼整个飞掉,两边与后面的墙如同折叠般地倒下撤走,舞台中间涌出海水般的布幕,一艘大船开了出来,停在刚刚移出来的码头边,下一幕,大船前舱自动打开,又成了一个有趣的空间。整出歌剧,就在室内场景与海边交错切换,光是看这些噱头就已值回票价。

库佛的人生高峰当然是在拜鲁特艺术杰制作全本的「尼伯龙的指环」系列,一九九二年,两德的观众首度共同欣赏到库佛导演的「指环」,从《莱茵的黄金》、《女武神》、《齐格菲》到《诸神的黄昏》一气呵成。

《莱茵的黄金》上舞台发出的四道绿色雷射光束,形成一点透视的舞台深度,舞台布满烟雾,湖中的精灵在烟雾中倏忽出现,又突然消失,幻觉的效果出奇的好,服装时髦,不但有红头发的神祇,还有强盗集团的服装,沃坦戴著一支一边墨黑一边透明的眼镜,巨人族高大却移动自如。当要下地府时,舞台中央缓缓升起三层楼高的巨大钢骨平台。而《女武神》一开始,整个舞台前半如同翻书般地向上掀起。《齐格菲》上下半场的舞台有著大落差,下半场大幕一开,震撼全场观众;《诸神之黄昏》中,神杖往地下一敲,舞台后方立刻裂出一个大窟窿,万丈光芒从地底射出。

就在史瓦波达辞世的同时,二○○一╱二○○二年剧季库佛突然宣布辞职。这又是令我懊恼的坏消息。所幸喜歌剧院仍会演出库佛的制作,而且两厅院表演艺术图书馆里有完整的库佛作品收藏。

两德统一,舞台不再?

库佛掌管喜歌剧院二十一年,有一半的时间是在东德政体下。德国评论家Jochen Breiholz的一篇论文〈库佛的起落〉“The Rise and Fall of Harry Kupfer”,谈的便是关于东德导演面临统一后的窘境。

这篇文章中指出,一九八九年,柏林围墙倒塌,东西德统一,分裂四十年的国家,不同政体与思维的冲击,让整个柏林处在一个经济动荡文化刺激的状态,不到十年,这些冲突让艺术表现有了更强大的前卫力量,在分裂时期受到不同教育的新一代,在这十年间酝酿了足够的能量。如九○年代崛起的编舞家莎夏•瓦兹,被喻为碧娜‧鲍许的接班人;一九六八年出生,在西德成长而在前东德受教育的剧场导演托玛斯.欧斯特麦耶,也以丰沛的创作力备受瞩目。

而前东德的状况似乎没有那么乐观:原本共党统治下的东柏林,有高品质的艺术水平,却因人民获得解放,经济情况大变而停滞不前。在东柏林时代,人民旅行不易,最大的娱乐是进剧院,门票都控制在五毛美金与两元美金之间,但现在人民宁愿买汽车去度假也不愿进剧院。

Jochen Breiholz认为,哈利‧库佛重新诠释歌剧的观点,反映了当时的社会弊端与艰难,引起人民共鸣,但在政治与经济状况丕变后,这些论调却也显得过时,哈利‧库佛的作品只剩下令人惊叹不已的舞台幻觉。

但即便如此,大幕开启,库佛的歌剧仍令人陶醉其中,一生只要看过一次,也于愿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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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厅院表演艺术图书馆馆藏

库佛导演作品全套都有,可谓镇馆收藏,世纪大公开,Amazon也买不到,网路搜寻殆尽,连一半都找不齐。

图书馆条码号            作品原文                  作品中文

L000305-306     Der Fliegende Hollander      《漂泊的荷兰人》

L000548-549   Die Soldaten                     《大兵的故事》

L000811-812      Das Rheingold                  《莱茵的黄金》

L000813-815   Die Walkure                     《女武神》

L000816-818   Siegfried                               《齐格菲》

L000819-821   Gotterdammerung                    《诸神的黄昏》

L000839          Orfeo ed Euridic               《奥菲欧与尤莉迪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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