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嫁衣》以一家母女五口为主要角色,其不同的性格所带来不同的宿命影响,相当完整地呈现出身为女性在男性社会中的无奈与挣扎。剧作者以女性脱离母女相依为命的家庭束缚作为自我实现的一条路,全是女性的五口之家的崩解其实正代表了一种新的开始。
大开剧团《母亲的嫁衣》
TIME 3.25〜27
PLACE 台中二十号仓库(21号实验剧场)
台中的大开剧团在去年清新的小品《呈现本》之后,再度由朱宏章执导,改编日本剧作家桥田寿贺子的剧作《结婚》为《母亲的嫁衣》,诠释一个完整剧本的演出,整体表现在通俗流畅之中,有其温馨动人的可观之处。
仍可见文本改编的文化隔阂
《母亲的嫁衣》表演空间的选择,相当机巧地运用台中二十号仓库的空间环境,建立起日式平房一楼半建筑的居家环境,也使得这出以写实生活为本的演出,呈现出可喜的真实环境面貌,演员之间所自然流露的情感,在生活器皿一应俱全的「家」的图像中,取得了可信的依据;唯一遗憾的是四面墙的空间中,属于观众切面隐形墙面的后门外空间,几段属于角色内在情绪表达的演出被安置在这里,但是相对于屋内空间环境的完整,户外环境显然少了一点写实的丰富,反而趋向于象征的简化,就整体基调而言,有著明显的冲突。
一如过去台湾现代剧场中许多改编西方经典的演出,《母亲的嫁衣》选择「眷村」作为整个演出的环境背景,企图在台、日相似的文化背景上建立观众的共鸣。但是,以外省族群为主的眷村生活起居习惯,以及家庭成员的互动模式,甚至语言使用上的差异,在在使得《母亲的嫁衣》出现了以眷村为外壳、日本风貌为内在的奇特现象,观众耳朵所听与眼睛所看,明明是不折不扣的日式情调,却强在历史的脉络中寻找本地的认同;特别在语言的选择上,日本语言文法的翻译词句甚至礼仪习惯不断出现在表演中,文本改编的文化隔阂当不只在于东方与西方,同样是东方民族的日本与台湾,其实仍然存在著许许多多的差异,倘若剧本的改编能够在背景的选择、语言翻译和生活习惯的精准上再多琢磨,也许在异国情调之外,更能找到更多属于本地的情感交流。
呈现出女性在男性社会中的无奈与挣扎
台湾现代剧场中其实少有如《母亲的嫁衣》般细腻描写女性困守家庭的牺牲与追求婚姻自主的剧本,本剧以一家母女五口为主要角色,其不同的性格所带来不同的宿命影响,完整地呈现出身为女性在男性社会中的无奈与挣扎。剧作者以女性脱离母女相依为命的家庭束缚,作为自我实现的一条路,全是女性的五口之家的崩解其实正代表了一种新的开始。当最后寡居多年的母亲也选择再嫁,尽管这种所谓的自我实现仍然依附在「结婚」之中,各自建立新的家庭关系却成为女性浮沉于家庭责任与情感联系的另一种选择,精神上其实很日本,也相当东方传统。
相对于选择婚姻的四位女性,家中的大姐为了妹妹们的求学与分担母亲的负担,在职场中工作而多年失去自我,剧终时也惟有她错过了婚姻而选择追求自己喜爱的工作,针对这个特别的角色,导演在处理上并未给予更大的意象空间,失去了让本剧进入更深层意涵探索的机会,这也是《母亲的嫁衣》在温馨动人的表演之外,可以进一步追求的更大诠释。
文字|王友辉 国立台南师范学院戏剧研究所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