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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新生代建筑师的作品,普遍具有强烈的极简美学风格。图为由金宪所设计的韩国坡州文化特区办公室,有著单纯俐落与简洁的风格。(阮庆岳 提供)
特别企画(二) Feature Minimalism 极简,不只是主义 建筑极简风 属于工业社会的空间美学

极简建筑 洞见未来的生活型态

附:五位不可不知的极简建筑师

极简风自一九八○年代后期,持续主导著建筑与空间美学领域,声势兴旺不坠。然而整个现代主义的精神,从二十世纪初期的包浩斯(Bauhaus)开始,其实一直就是对简约有著极高的崇尚态度。虽然「极简」的名称,是后来才出现的,可是这样的本质,却一直牢牢地与整个二十世纪的现代建筑共生并存。

极简风自一九八○年代后期,持续主导著建筑与空间美学领域,声势兴旺不坠。然而整个现代主义的精神,从二十世纪初期的包浩斯(Bauhaus)开始,其实一直就是对简约有著极高的崇尚态度。虽然「极简」的名称,是后来才出现的,可是这样的本质,却一直牢牢地与整个二十世纪的现代建筑共生并存。

关于这个,就从为现代主义建筑定调的包浩斯说起吧!一九一九年葛罗培斯在德国当时的首都威玛,创办了现代主义摇篮的包浩斯,这是一个设计艺术学校,更是一个类同公社的美学运动中心。

从农业社会到工业社会的空间美学变化

当时的欧洲,正面临由农业社会转变到工业社会的巨大冲击,新的工业材料大量出现,建筑的工法与型态直接面对挑战,而人口大量地由乡村迁入都市,使都市出现各样问题,譬如空间壅塞、交通混乱、空气污浊、下水道不足等,这都是迫切等待建筑师们回应的时代问题。

而这时另外要面对的另一个重大议题,是大批出现的工人阶级,与他们生活需求的一切,包括衣食住行育乐,应该如何建立自己的阶级新品味。包浩斯的一个主调,就是想以量产的工业制品,提供符合工人阶级的新建筑与空间美学。

这里面当然有著对资产阶级布尔乔亚品味的批判与攻击。葛罗培斯担任十一月集团(Novembergruppe)艺术工作会主席时,该集团曾发表宣言说:

「画家、建筑师、雕刻家,你们这些从提供资产阶级虚荣、高傲、无聊作品而得利的家伙们,听著!这些钱沾著成千穷苦人们的血汗与精力。听著!这是龌龊的利益……我们必须成为真正的社会主义者——我们必须燃起社会主义者最高的美德:四海之内皆兄弟。」

以此说明想扬弃资产阶级美学,寻求工人阶级美学的意图。

当时那些生活在包浩斯里的年轻建筑师及艺术家,常挂在口里的就是「从零开始」。这不只意味著要跟过去的时代一刀两断,也呼应了极简风格大师密斯(Mies van der Rohe)的经典名言“Less is more”。也就是说,现代主义里面的简约风格,是对工人阶级美学需求的回应,必须用最少的材料、装饰与费用,来满足低收入者的需要。

极简美学,占据现代主义的核心

密斯的作品清楚说明了这样时代下,简约风格为何会出现,与如何形塑这种新美学的实证。他以新建材的钢及玻璃来设计建筑,规格化的简约美学,某种清教徒般自律个性,谱出现代主义的基本调性。二次战后一度蔚为风潮的「国际式样」(玻璃帷幕的方形钢骨大楼),就是密斯风格的全球蔓延展现证据。

当然这样以极简为尚的美学观念,就牢牢地占据了现代主义的核心。在二十世纪后期,当中产阶级已经兴起,崇尚华丽装饰与有享乐倾向的布尔乔亚品味,又悄悄回复的时候,依旧坚固盘据著美学价值的中心位置,甚至能把工人阶级的清贫俭约美学,强力灌入资产阶级的美学价值里。

这里面其实是有著巨大的矛盾的。一九七○年代范求利(R. Venturi)对现代主义批判的书籍《建筑的复杂与矛盾》,引领了十余年反扑的后现代风潮,就是对这样美学与阶级间矛盾的强力质疑。

密斯的代表作品,可以用一九二二年巴塞隆纳的国际博览会德国馆为例,这间小巧却极度优美的展览馆,虽然在展览结束就被拆除,却对全世界造成巨大的影响,并在前几年经由建筑界呼吁,而重新又复建起来。台湾最具代表的极简建筑,可能是极受密斯影响,王大闳战后来台的第一间自宅了,可惜这房子也被拆除,虽有专业界呼吁重建,但仍不见具体反响。与极简相反的后现代主义,在台湾也有受到明显的影响,最具代表性的建筑,可能是李祖原在敦化北路与长春路交口的宏国大楼,形式与符号的繁复,都与极简风格大唱反调。

合乎工业社会需求的「游牧」简约生活形式

二十世纪后半段,最能对新的「极简」生活模式,提出先知般预告的,应该是六○年代来自伦敦的「建筑电讯」团体(Archigram)了。他们看出来工业社会人们的生活模式,已经与农业社会以土地为归属的生活方式不相同了,反而必须如游牧者日日逐水草而居,一切都必须简单以方便移动。因此「极简」的生活观,就忽然有了全新的意义了。

「建筑电讯」是二十世纪最著名的纸上建筑师,他们当年只是一群刚离校门,对现实建筑环境极度不认同,只好以地下杂志的方式,发表他们对建筑的想像。他们认为未来的生活形式,应该是以人的身体为中心,建筑(甚至都市)都要配合身体的移动性,因此可携、可藏、可弃的建筑品质是必要的。

我们只要想像游牧民族的家与建筑,就可明白固定性与永久个性的不必要,以及简单生活的必然性了。也就是说,整个大时代正在向我们呼唤,要我们扬弃农业时代崇拜积累与固定永久的思维模式,而选择可以自在游走的简约生活模式。

这样的生活模式,自然会影响到建筑与城市的设计规划方式。「建筑电讯」当年卡通般绘出的Walking City(行走的城市)、Plug-in City(插头城市),以及可携的气囊住宅等,都准确预告了时代游牧性格的未来走向。

不只是美学,更是一种生活方式

极简风格与游牧性格,其实是相当吻合的,这也与不婚、少子的态度相关!「后现代主义」当初出现来,意图反扑现代主义的简约风格,终于在八○年代后期,因不能与生活型态结合,最终宣告失败,因为建筑反映的不只是形式美学,而是生活观。

所以若要仔细回顾「极简主义」,就不能单单从美学风格与形式来看,因为其实它还反映出一个时代的政治经济位置点,以及这样大环境里、人类的生活型态为何的问题。

极简不只是美学,更是一种生活方式。

 

文字|阮庆岳 作家、建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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