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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Z.》以四个演员诠释剧中多达十几个角色的变换,也似乎是勉力而为。(许斌 摄)
演出评论 Review

言犹未尽、意尚未全的遗憾

王嘉明可能是台湾目前的小剧场导演之中,擅长创意的佼佼者;然而,在面对戈尔德思严峻、深刻的台词时,他和表演者的创意,似乎反成了对这些灼热文字的一种「逃避」。

王嘉明可能是台湾目前的小剧场导演之中,擅长创意的佼佼者;然而,在面对戈尔德思严峻、深刻的台词时,他和表演者的创意,似乎反成了对这些灼热文字的一种「逃避」。

创作社《R.Z.》 

3/13  台北国家戏剧院实验剧场

一九八八年三月廿三日,侯贝多.苏可(Roberto Succo)将自己的头包入塑胶袋内绑好,再用自己的双手抓著枕头,压在自己的脸上,于狱中自杀身亡。当时,因罹患爱滋病而在病榻上与病魔缠斗的法国剧作家戈尔德思,也许正拿著笔,心底呐喊著:这世界是够丑恶了,你们没有资格判我的罪!

《侯贝多.如戈》(Roberto Zucco,此次演出取其缩写《R.Z.》为剧名)一剧的确是以一则当时轰动欧洲的社会写实新闻为背景,但在作家戈尔德思的词藻淬炼下,提升了这则故事的内涵。全剧共分十五个场景;铺陈主角侯贝多.如戈逃狱、弑母、流浪与杀人等过程,并与剧中一位小女孩的家庭、家人和出卖与被出卖等情节交错。剧终前,如戈爬到监狱屋顶,在旁观众人的吆喝呼喊声中,剧作家只交代如戈的身影隐没入一道眩目的阳光之中,即使旁人高呼著他跌下来了。

导演的分析玩赏,观众的陌生疏离

阅读法文原作与中文聆赏的感受必有差距,于是,身在不同文化的创作者便常设想其他的呈现策略,试图展现自己对这些重量型剧作的诠释。但假使创作者与之对话的诠释结构不甚完整,或是以游击策略对应每一场景的表达时,那就有点像玩引火自焚的危险游戏一样,还没以肉身搏战、牺牲成仁,就已经先在「敌人」面前「化成灰」了。

王嘉明可能是台湾目前的小剧场导演之中,擅长创意的佼佼者;然而,在面对戈尔德思严峻、深刻的台词时,他和表演者的创意,似乎反成了对这些灼热文字的一种「逃避」。除了剧中家庭里的那对姊妹、夜总会的老鸨和妓女、如戈的母亲等角色之外,包含如戈在内等主要角色几乎都以面纱遮脸,而以四个演员诠释剧中多达十几个角色的变换,也似乎是勉力而为。那些惊心动魄的文字和情节,多半变成创作群发明的外星语或是广东话,当时我是感觉到了「疏离」的情调,却对那些对文本陌生的观众,深感同情。

我认为,王嘉明在剧中试图探讨的议题,与原作的诠释概念,应该是两个不相平行的创作方向;「语言-身体-文化」的这个大哉问,好比是一场大体解剖,而王嘉明的创意像是大胆地用手术刀切割、分析,并且以不同的显微角度观照。他的动作表现了创意性的好奇与探索,然而,连观众都对这个躺在手术台上的「东西」雾煞煞时,观众自然很难跟他一样在戏里「自得其乐」地玩赏。

原作文字撼人,演出却显模糊

戈尔德思文字的力量不仅在于他所处的文化背景(context)、他著力的深度,还有他形塑角色时所蕴含的那种神秘而顽强的生命力;就以他另外一出知名剧作《在棉花田的孤寂》里那两个仅有的角色──「商人」与「顾客」来说,他们的对话便有著贩卖、调情与角力等几种层次,绝对不是日常言谈的那种轻而易举。〈地下铁〉一景中,侯贝多.如戈说:「我一直认为要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就是变得跟玻璃一样透明。」又说:「这些人都是杀手…他们的脑袋只要收到一个最小的信号就会彼此杀来杀去。」这样一个设想平凡、又对周遭充满恐惧的男孩,为什么最后变成以「杀人」为职业?也许,在剧终前那场以「字幕」显示如戈台词的呈现,是导演概念的一种暗示;但,将原作第六场的〈地下铁〉挪至剧终结尾,似乎又与前一场概念的陈述重叠,也显得模糊。你瞧!连王嘉明都显得言犹未尽,似乎撼人的剧作只能让不甘于说「清楚」的导演,兀自「颤抖」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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