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常被拿来与巴赫相提并论,但韩德尔其实与巴赫走著相异度甚高的道路,从他放弃法律从事音乐演出与创作,离乡到英国发展,未局限于宗教氛围,器乐作品散发出璀璨的世俗生活风格的光采,歌剧作品也能满足消费者需求,并形成自己特有的风格,可说是巴洛克时代的音乐创意产业奇才。
西洋音乐史上名家云集,活跃于十七世纪欧洲乐坛的韩德尔始终地位崇高,作品百年流传声誉不坠。提到韩德尔的音乐作品,文本中常见将他与巴赫相提并论,这样将两人并列的论述方式,显而易见是由于两人同年出生于德国的相似性所致。然而许多音乐学家从诸多角度所完成的研究发现,两人音乐创作手法殊异,行事作风与生活风格亦大相迳庭。韩德尔不似巴赫音乐世家的因缘自然克绍箕裘,韩德尔放弃法律而从事音乐演出与创作,成为一位世人瞩目的音乐家而找到自己生命的定位,是从早年就在音乐领域展现天生好手、不做二想的自我主张。
迁移产生创作能量,音乐与世人同乐
韩德尔身后留下六百多首作品,其中包括歌剧、神剧及其他世俗与宗教的声乐或器乐作品。十七世纪欧洲乐坛的音乐作品受到当时人们宗教生活风格极大的影响,作曲家或受聘于教堂或因贵族委托,创作了为数不少的宗教性质的乐曲。不若巴赫将信仰视为宗教音乐创作的驱力,韩德尔往往著眼于音响,而将宗教作品的器乐部分华丽处理,他旅居伦敦的最初几年,受安娜皇后委托所做的Utrecht Te Deum可被视为此类风格与手法的一个例子。
另一方面,韩德尔的器乐作品散发出璀璨的世俗生活风格的光采。这一点若从韩德尔一生当中所做的空间迁徙的脉络来看,会发现韩德尔不仅对规划自己的职业生涯相当有主见,他也始终自我主导式地建构自己的生活空间。十八岁时他从出生地哈勒前往汉堡,在该地以演奏家身分出道,继而于廿七岁时移居伦敦,从此声誉鹊起、扬名立万,之后归化成为英国公民,在英国渡过逾半世纪的时光,最后他并在遗嘱中表明下葬西敏寺教堂的心愿,终得连遗骨亦留在英国与皇室同葬。在十七、八世纪交通不甚便捷,当时欧洲大多数的人们一生迁徙的范围与次数,都受到个人经济条件、文化期待与交通工具等方面极大的限制,然而韩德尔生于德国、游学义大利、供职英国,在工业革命机械发明大大改善人们迁徙的自由度之前,韩德尔移居的能量为他的艺术创作注入许多深刻的第一手感官经验。一般来说,人们移居或由于逃避或由于追求,前者为「失望性动因」,后者为「期望性动因」,这些能量驱使人与环境互动,也驱使艺术家思考与创作。在脱离宗教规范形式与内容的一般器乐作品中,韩德尔展现了与其宗教作品有别的生动音乐语汇,叙事抒情之外,韩德尔的音乐有兼容并蓄的胸怀,与入世同乐的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