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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龙阿砸一声》的底蕴是沉重的,虽然处理的手法大半是轻盈的、幽默的,有时甚至是Kuso。(许斌 摄)
回想与回响 Echo

摆明跟自己过不去的王嘉明

也谈《李小龙阿砸一声》

《李小龙阿砸一声》的底蕴就是这么沉重,虽然处理的手法大半是轻盈的、幽默的,有时甚至是Kuso。王嘉明可非「摆明就是要作一出肤浅的戏,让滥情还要更滥情下去。」其实,正好相反,王嘉明摆明就是跟自己过不去。难得有此「殊荣」在国家剧院作戏,王嘉明偏偏不走便宜路线,没出卖自己风格,反而向自己挑战,处理一则史诗般的国族寓言……

《李小龙阿砸一声》的底蕴就是这么沉重,虽然处理的手法大半是轻盈的、幽默的,有时甚至是Kuso。王嘉明可非「摆明就是要作一出肤浅的戏,让滥情还要更滥情下去。」其实,正好相反,王嘉明摆明就是跟自己过不去。难得有此「殊荣」在国家剧院作戏,王嘉明偏偏不走便宜路线,没出卖自己风格,反而向自己挑战,处理一则史诗般的国族寓言……

我最近在一篇短文里提到编导合一的王嘉明在剧场混了这么多年未曾正正经经地说过故事。这是赞语,却被很多人误读为贬抑,足见本人的文笔有待提升。

剧场不一定要说故事,也最好不要正正经经地说故事。从那部令人惊艳的《Zodiac》出道开始,王嘉明一直就没好好地说个完整、写实、好消化、易消费的故事。但有趣的是,「叙述」向来是王嘉明创作的潜在主题,或一种后设的关切,而在《李小龙阿砸一声》里,我们更清楚体会到他之于再现的质疑与不得不然的矛盾情结。观赏本剧,我们仿佛误闯了波赫士的迷宫,进入多重叙事的丛林,迷失感是必然的。

不走便宜路线却向自己挑战

然而,本剧没有迷路,它的主线一直是清晰可辨的。对于当年「李小龙阿砸一声」、从此打响功夫名号,导致功夫风从美国传到台湾,稍有年岁的人大都有五味杂陈的矛盾心情。原来被我们视为落后的象征却被西洋人当作宝,原来我们拥有宝物却不自知。于是,报纸大幅报导:人家他们美国人很看重咱们的功夫呢!李小龙阿砸一声,石破惊天,带给我们希望、骄傲;然而「功夫」就像是恩赐,也同时是诅咒,竟然成为永远拿不掉的标签。李小龙让我们成了「龙的传人」——《李小龙阿砸一声》就从这个命题开始。剧中,台湾这个符号同时是恩赐和诅咒,而最大的危机不是外来的威胁,却是自相残杀。年长的一代身负历史(神话)的包袱,在他们之间仇恨多于理解;年轻的一代亟欲逃脱喧噪的世界,过著「天天上网、不断推赞」的无重力存在。老一辈的人死于悔恨,而年轻一辈的人最后发觉他们终究无法逃脱重力的牵引,魔咒尚未解除。

《李小龙阿砸一声》的底蕴就是这么沉重,虽然处理的手法大半是轻盈的、幽默的,有时甚至是Kuso。王嘉明可非「摆明就是要作一出肤浅的戏,让滥情还要更滥情下去。」其实,正好相反,王嘉明摆明就是跟自己过不去。难得有此「殊荣」在国家剧院作戏,王嘉明偏偏不走便宜路线,没出卖自己风格,反而向自己挑战,处理一则史诗般的国族寓言,进而向观众挑战,大搞隐晦并拒绝贩售可以对号入座的符码(阿扁不是阿扁、林青霞不是林青霞)。纵然在编导执行上有些缺失,纵然在长度上不知节制,就其艺术野心与实验精神而言,本剧值得肯定。尤其在有很多段落里,王嘉明对语言的掌握已经铸造了属于他自己的抒情风格——诗意满盈却不文艺腔,而且和现代诗有所区隔——在当今舞台的语言生态里,这项成就不可小觑。

艺术是不分场地的

身为小剧场编导,王嘉明跑到国家剧院作戏似乎也无端地背负著原罪和诅咒,仿佛小剧团到大剧院对某些人就是禁忌,就代表出卖自己。巴布.狄伦或U2不管在小酒馆唱歌或在歌剧院演唱都不是问题,然而当前者为名表打广告,当后者为LV打广告,那才算出卖自己。王嘉明忠于自我并尝试突破,可没卖表或皮包,大可不必断言这是小剧场的堕落或他的艺术之死。艺术是不分场地的,不必用绝对的语汇把国家剧院妖魔化,也不必用绝对的语汇把小剧院清高化。在当今公共辩论空间极度萎缩、发言不易的时刻,我们最不需要的就是情绪性的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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