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 表演艺术杂志

不管大人或孩子，对于「杯子电话」的记忆，相信都是美好的。一条细线拉著两端的纸杯，所有的悄悄话只要对著杯子小声说，就能让另一方听得清楚明白。尤其这样简单的玩具大都能动手制作，邀个三五好友一起来，个性化的成品不仅天马行空，而且完成后，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可以玩。

这样质朴的童趣，如今被移植到舞台上表演了！一进到演出场地，看到的是数百条丝弦平行地架在两端，庞大的「乐器」就像一台平放的竖琴，不同的是，上上下下还卡著不同位置的纸杯。几位演奏者优雅地在这做装置中游移、走动，带著白手套的双手灵巧地捏在弦上滑动或拨弹，顿时魔术一般的音符就从他们的手上发出，剧院内便回荡著悠扬的旋律，而包含了所有观众在内，整个空间就像一个共鸣箱。

让人「看得到音乐」的表演

此类的表演形式是日本作曲家水嶋一江（Kazue Mizushima）在一九九二年所创造的。当年她参加了在日本山形县月山山麓所举办的Performance Festival活动，这个音乐节的首要想法是希望将身处的自然环境纳进演奏中。当站在森林中，水嶋突然灵光一闪——如果能将用丝线将树木牵起来，把这片森林化为一个巨大的竖琴，那该有多好。于是她利用杯子电话的传声原理，将线的两端各系在纸杯上，透过线的震动让纸杯变成话筒，发现居然能产生又像小提琴、又像像人语、兽鸣、甚至风啸，可说是个能够表现自然界与乐器音响两种特质的深奥乐器。

那次的演出后她自创了一个新字，将这种表演方式命名为Stringraphy。在那之前，水嶋是位实验音乐的作曲家，古典音乐十年的作曲训练让她对利用新的工具来表达人们的音乐感受非常感兴趣。她试验很多过前卫的创作，例如弹奏钢琴里面的弦、用水滴的声音，以及用球槌在大的铁制垃圾桶上搓揉发出声音等等。弦乐电话线的创作只是其中一种，但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直到现在她仍热中于Stringraphy的创作与推广。

从第一次的实验起，水嶋就开始研究丝线的拉撑方式、调音、演奏手法、共鸣物的材质、PA 装置等等，并且和舞蹈戏剧创作者Midori Yaegashi 创立了「依芙工作室」（Studio Eve）。主要是因为演奏家穿梭在乐器中间表演时，不时要将身体向外伸展或紧缩，随著音乐的起伏，他们也必须用脚尖踏步或快走。这种配合节奏律动的效果虽然是技术上的需求，但经过设计后的肢体展现，就像舞蹈一般表现。特别的是，三、五个人一起演奏所需要的相互呼应和默契，就像剧场中的对话一般你来我往，让许多人都认为这无疑是一场「看得到音乐」的表演。

每个地方的演出都独一无二

与其说Stringraphy用的是一件大乐器，更适合用「装置乐器」来形容它，因为他们并非将拥有的一件乐器平移到各地，而是依据不同的演出曲目及表演场所设计，重新规划弦数、纸杯及两侧支架。因此它不但成为演出场地的一部分，在每个地方的演出都是独一无二的。目前为止他们已经在剧场、美术馆、博物馆、街头、小学体育馆，甚至医院、或超过三百岁的日本传统房屋都表演过。而且和一般演奏会最大的差异是，它有时还能因应要求，让丝弦凌空越过观众之上，将听众包围其中，让自身成为乐器的一部分、享受声音在四面八方掠过的音流。而集合装置艺术、美术、舞台设计及表演艺术为一体，更能够经历一次视觉与听觉交织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