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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和春天有个约会》中的四位女主角,在《我和秋天有个约会》以梦中相会的形式重聚。(表演工作坊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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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 经典廿载

情怀《我和秋天有个约会》

作为香港一位具代表性的剧作家,杜国威选择不回避《春天》的光环而让《秋天》迎向面对另一个时机、另一批观众和另一种剧场发展状态的挑战,是他对香港戏剧「感情之所在」,亦见其对香港剧场的承担。他把《秋天》视为对香港话剧团和观众致意之作,这份情意直如剧中小蝶在养子Danny(即死去的凤萍之子)身上投射对姐妹的怀念。

作为香港一位具代表性的剧作家,杜国威选择不回避《春天》的光环而让《秋天》迎向面对另一个时机、另一批观众和另一种剧场发展状态的挑战,是他对香港戏剧「感情之所在」,亦见其对香港剧场的承担。他把《秋天》视为对香港话剧团和观众致意之作,这份情意直如剧中小蝶在养子Danny(即死去的凤萍之子)身上投射对姐妹的怀念。

香港周《我和秋天有个约会》

11/23~24  19:30   11/25  14:30

台北 新舞台

INFO  02-26982323

要谈《我和秋天有个约会》,很难不先谈《我和春天有个约会》。《春天》在香港戏剧发展史上有不能取代的位置和意义,作品首演于一九九二年十月,是当年「亚洲艺术节」(此节现已停办)的焦点节目之一。电影导演高志森在首演后于报刊发表文章,说《春天》这个以四个夜总会歌女的情感,牵系六○年代到九○年代时代曲歌坛,甚至是「透视了社会面貌」的作品,是「难得一见的好剧本」。他亦赞扬演员能演能唱,认为作品有能力和条件成为「长寿剧目」。

《春天》在首演不到一年后即重演,当时制作者「香港话剧团」仍是官方辖下的团队,能够在短时间内策动重演,可见市场反应之热烈;也的确有很多观众是因为《春天》而接触剧场,一时间,「看话剧」成为了热潮。两年后,《春天》的电影版上映,票房大收两千多万港币是一时佳话。高志森把对剧本的欣赏付诸于进一步推广和发展,他当时制作的电影主要是喜剧,而对普罗大众观影心态掌握的准绳,令其不少作品(包括《春天》在内)迄今仍为人津津乐道。

应运而生的《春天》

《春天》在香港回归前推出,作品充满强烈的怀旧色彩,六○年代的歌曲贯穿全剧,单看剧本文字也感觉到整体氛围的凝聚力很强。四个女子在那年代闯荡夜店歌坛本身就很有传奇性,杜国威笔下隐去了这些具猎奇色彩的元素,而她们的历史是如何,家庭背景怎样,为什么要在夜店工作的种种有关过去的提问都不重要,只强化了姊妹间当下的情谊的刻划——这可能呼应了很多评论常会提及其剧本的特色,是很少有黑暗面,说的都是好人好事——然而,作为所谓「九七剧」其中一个不能跳过的文本,《春天》说的「好人好事」其实是让观众重新发掘、认知和确定那种一直潜藏的香港精神:守望相助、同甘共苦、「有粥食粥,有饭食饭」。

的确,剧本要对应的「当下性」,即是当时香港人要回顾的「打拚的历史」,而同在九○年代初这段时期出现的香港电影如《新难兄难弟》、《九二黑玫瑰对黑玫瑰》等也有相近的情结。怀旧是本土意识探索的重要反映,为九七前香港人对身分认同的提问,而喜剧这形式则把当中的不安与焦虑,转化为(未知如何)面对的能量,在确认的同时亦透过自我调侃纾解这种情绪。如莲茜、露露、凤萍三人争取机会让新人小蝶可以唱压轴歌曲一场,背景是一九六七年因暴动政府下令宵禁,致使原来唱压轴的名歌手未能上场——社会事件的「不安」却为小蝶带来了成名的契机。

《春天》的四朵金花一方面为生活上的未知(社会不稳影响歌厅生意、走埠东南亚为找更多机会)而打拚,但却在未知的焦虑中介入姐妹间玩乐的喜剧情节,如她们刚知道凤萍要离港走埠(而凤萍亦因此在越南遇难),是透过一场牌局来缓解当中的不安,危中有机、笑中有泪是杜国威的看家温情本领,《春天》俨如是示范作,也为带著不安的香港观众跨过九七这关口。

延续迄今的「魔咒」

另一重要的尝试是音乐剧的形式。虽然《春天》的尝试只能说是音乐结合剧场的模式,但这形式在当时香港的原创剧来说是尚在摸索阶段,《春天》的背景设定一方面让音乐元素的介入顺理成章,而音乐创作人钟志荣也把情节的推进和角色的情绪状态与曲词紧紧结合,像主题曲「夜阑人静处,响起了,一厥幽幽的saxophone……」就是小蝶和爱人家豪重逢的点题作。音乐与戏剧的有机连系开拓了原创剧的新面貌,令《春天》为香港剧场迈向多元发展前(以艺术发展局于九○年代中支援多个小型专业剧团为分水岭)写下重要一章。

往后尚有很多以「春天」为名的多项产业在不断衍生,包括舞台剧制作、电影甚至是电视剧,影响力之大令杜国威也在《秋天》的场刊中以「魔咒」来形容《春天》,说他后来「绞尽心绪编了无数剧本,但观众仍不想忘掉《春天》」。事实上翻看《秋天》观众的部落格,有人以为是以原来四朵金花的班底重演,亦有难忘廿年前与朋友同看《春天》,的确,应该再没有如此时机、形式和人脉的「巧合」能让一个作品炼成吧——怀旧题材回应身分危机、音乐剧形式成功挑战原创话剧的主流、本地团队和演员的专业性在经十多年酝酿后让人刮目相看——种种造就了《春天》成功的同时,亦注定让《秋天》很难抽空而论,而其成绩亦很难不与《春天》相较。

向前看的《秋天》

然而向前看毕竟是重要的。作为香港一位具代表性的剧作家,杜国威选择不回避《春天》的光环而让《秋天》迎向面对另一个时机、另一批观众和另一种剧场发展状态的挑战,是他对香港戏剧「感情之所在」,亦见其对香港剧场的承担。他把《秋天》视为对香港话剧团和观众致意之作,这份情意直如剧中小蝶在养子Danny(即死去的凤萍之子)身上投射对姐妹的怀念。但Danny毕竟是年轻的新一代了,他也有自己的路要走,不能只活在前人的影子下。杜国威的心事在《秋天》中昭然若揭,即使《秋天》不能撇掉让四朵金花透过梦聚同台出现而令观众觉得有所安慰,但故友向小蝶说的一句「忘掉我吧」,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也是编剧希望观众(和自己)也要放下《春天》这包袱迎向《秋天》这新挑战。

这次《秋天》在精心设计下出现,显见「香港话剧团」的多种对应策略在发挥作用。首先是以流行歌手张敬轩打头阵,他饰演的Danny是这次剧作的主角,与露露的儿子Bobby的兄弟情延续当年姐妹情的框架发展,却在当中寻索新的可能性。张敬轩的人气让所有场次爆满,而的确随著剧场节目的增加和专业性的不断提升,观众对戏剧的要求亦有所不同,有明星助阵的《秋天》在一定程度上减轻票房的压力,也令作品的新貌较容易被突显出来。

另一方面是《秋天》去掉了某种时代的痕迹,观众未必能够如《春天》很准确地找到其时间的座标,但这模糊性却为《秋天》带来了更大的想像和演绎的自由。这对演员、导演和观众来说或许是较「公平」的,否则《秋天》很容易就会成为「后九七」的双重怀旧:一方面是怀未回归前的《春天》的好,另一方面是念《春天》里的香港精神,两者都仍然走不出《春天》的「魔咒」。不过,《秋天》这种锐意挑战的精神,说到底还是很「港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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