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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练习曲》是一支女人的独舞,弥漫著死亡气味,没有任何语言,只有管风琴的演奏曲贯穿全场。(Wonge Bergmann 摄 国立中正文化中心 提供)
特别企画 Feature 无界限—完全比利时 Crossing Over Belgium/即将上场 独家越洋专访比利时全才艺术家

杨.法布尔:我是美的守护者,总在保卫脆弱

跨足视觉、行为、写作、导演及编舞等艺术领域,也是迄今唯一在世就获邀在罗浮宫办个展的艺术家——杨.法布尔,终于要带著他的舞台作品造访台湾了,将在两厅院「世界之窗 比利时系列」中呈现两个作品《死亡练习曲》Preparatio mortis与《药让我活下去》Drugs kept me alive,让我们看见满脑子创意的他,对死亡与美的思考。本刊特地越洋专访,邀这位全才艺术家与读者分享他的创作根源与思考。

跨足视觉、行为、写作、导演及编舞等艺术领域,也是迄今唯一在世就获邀在罗浮宫办个展的艺术家——杨.法布尔,终于要带著他的舞台作品造访台湾了,将在两厅院「世界之窗 比利时系列」中呈现两个作品《死亡练习曲》Preparatio mortis与《药让我活下去》Drugs kept me alive,让我们看见满脑子创意的他,对死亡与美的思考。本刊特地越洋专访,邀这位全才艺术家与读者分享他的创作根源与思考。

世界之窗 比利时系列-杨.法布尔

《死亡练习曲》

11/14~16  19:30

11/16~17  14:30

《药让我活下去》

11/21~23  19:30

11/24  14:30

电影《美感游击队》

9/17  19:30

纪录片《杨.法布尔—度量云的男人》

9/18  19:30

台北 国家戏剧院实验剧场

INFO  02-33939888

(持《死亡练习曲》与《药让我活下去》任一场票券之观众,凭票至两厅院票口兑换纪录片票券一张,票券有限送完为止)

Q死亡与存活似乎是您多年来的创作主题,这次要带来的两个作品《死亡练习曲》与《药让我活下去》也是如此。能否和我们谈谈死亡在您创作中所扮演的角色?

A我很多作品都与死后余生(post mortem stadium of life)有关。我年轻时曾有两次昏迷的经验,事后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无论是对我的视觉艺术、写作或剧场作品。在舞台上的死后余生,表演者经历死亡后又活了起来的过程很触动我,这件事情本身就非常神奇、本身就是个事件(happening)。这时每个细节都变得很重要,一吸一吐、一点小小的动作……接受死亡也就是颂扬生命。同时也要从法兰德斯绘画中momento mori(拉丁文︰记得你会死)的传统来看待这些创作。

Q两次的昏迷经验是怎么发生的?

A一次是因为小时候在街上打架,另一次是因为我被吸到船里,头部被上面掉下来的螺丝砸到。

Q《药让我活下去》述及用药的经验。您探讨「药物」这个主题的动机是什么?

A《药让我活下去》是我为安东尼.赫西(Antony Rizzi)写的。我们从一九九○年就开始合作,他同时也是佛塞舞团的舞者。他感染了HIV,自九三年起就靠医师开立的药物维持生命,直到今天。什么药都有,因为他病了,为了要活下去就得用药。这不是一个赞颂药物的作品,相反地,这部作品谈的是为存活而做的决定。这是个他必须三思的重要决定,因为他每天至少要吃十八颗药,服用这些鸡尾酒式混合的药丸才能活下来。我们已经共事了廿年,他是这么美的表演者、这么有勇气的一个人,我特别为他写了这部作品。

这个作品也是基于“homo bulla est”的观念,就是拉丁文「人是泡泡」的意思。同时,泡泡的概念也和法兰德斯风景画(vlaamse landschapsschilders)有关,代表了我们人类的脆弱,和泡泡一样就这么从生命中消失。作品中,赫西就像是活在这些泡泡里面,被包在泡泡里保护著。

Q很有趣的想法,因为您在视觉作品中也常用到「壳」的概念,用来保护我们脆弱的存在。

A对,没错。我是美的守护者,总在保卫脆弱。

Q这次带来的另一部作品《死亡练习曲》,首先是在二○○五年发表,后来二○一○年您又重新编作不同的版本,请问您是出于什么原因决定重回这部作品?

A第一版是我在二○○五年于亚维侬担任驻节艺术家时创作的,只有廿二分钟。后来舞者怀孕了,便暂时离开团队,等生产完后又重新加入我们。她和我已经共事了十二年。她重返舞台之后我便决定要做一个五十五分钟的版本,也就是目前在巡回的版本。

Q您的作品里经常出现残酷的意象,您也说过,您最尊敬的艺术家是提出残酷剧场的亚陶(Antonin Artaud)。但亚陶的作品里充满愤怒和残酷,您的作品却总是带点嘲讽的调调,这大概是您和亚陶最不同的地方。您如何看待嘲讽和残酷之间的关系?

A我认为亚陶是史上最出色的剧场思想家与哲学家之一。亚陶从来都不是一种方法,而是一种精神上的指导,并总涉及一种奋斗。表演者在台上需要像一种杀手一样的强度和激情,但却不杀人。我在演出中找寻的就是这种人,非常强烈、充满激情,并且非常认真地面对自己的工作。

至于嘲讽,我想,嘲讽源自于法兰德斯的传统。我来自一个很小的国家,比利时,我们总是被占领,法兰德斯区总是被德国、被法国、被西班牙、被荷兰占领。于是几世纪以来,艺术家总是用嘲讽这个工具来反抗权威。嘲讽是一种抵抗,一种智性的抵抗。嘲讽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分析的工具,在分析的同时,嘴角挂著一抹微笑。

Q在哲学的思考上您提到许多法兰德斯传统对您的影响,然而论及身体时,您又抵抗成规。您怎么看待自己与传统的关系?

A我认为所有真正前卫的艺术家都根植于传统之中。看看耶罗尼米斯.博斯(Hieronymus Bosch)的画,今日看来仍那么有活力、那么讽刺,有时候耶罗尼米斯.博斯比大部分的当代艺术还要复杂。

Q在您的剧场和编舞作品里,常常会有怪异、濒临极限、或是猥亵的身体表现,明显是一种对于所谓「正常的身体」的反叛。这令人联想到傅柯认为社会体制皆必须建立在规训身体之上的理论。能否谈谈这位哲学家对您的影响?还有其他在创作上影响您的思想家吗?

A在我还是个年轻的创作者时,傅柯对我非常重要。我现在和一个年轻的团体在重制《戏剧性疯狂的力量》The Power of Theatrical Madness,那原来是我在八四年为了纪念傅柯逝世而作的。他的书对我的影响很大,《词与物》、《规训与惩罚》,都是很棒的作品,关于对身体的规训及监狱的历史,是我在剧场及舞蹈作品方面很重要的灵感来源。

Q您曾强调,您的作品并不是为了挑衅观众(provocation),但一直以来,观众被您的作品激怒的情况又不断发生。经历了卅多年的创作生涯,您认为您和观众的关系有出现任何变化吗?

A我想没有。观众与艺术作品之间有种秘密的连结,是无法介入的。挑衅从来不是我的出发点。我总是在选择要研究什么、要实验什么,有时候外界会觉得受到挑衅。挑衅这个字常被误用,这个字的本质在于召唤心灵(evocation of the mind)。要让观众震惊或感到被挑衅从来都不是我的出发点。

Q您视觉艺术的背景对您的剧场创作有什么影响吗?

A当然,我是个既写作也导演的视觉艺术家,而且我教育我的表演者(performer),这些「美的战士」。这群表演者,他们是受过古典训练的演员和舞者,还要上剑道、瑜珈的课程,我替他们上表演课,他们也要上艺术史和行为艺术史的课程,所以我的剧团成员是廿一世纪的当代表演者。他们不是演员、不是舞者,而是表演者。这些教育让他们成为廿一世纪的当代表演艺术家。

Q您同时在展场与剧场发表作品,对您来说这两个场域主要的差别是什么?

A当然,这是两个不同的领域,有不同的历史、不同的记忆、不同的工具,只是在我身上这两个领域的创作都出自同个脑袋,自然会彼此影响。我是个运用不同领域原则(consilience)的艺术家。基本上我从我的表演者、从我的雕塑、装置和写作上有很多学习,一向是种使用跨领域原则的状态。不过自己必须清楚剧场是剧场、视觉艺术是视觉艺术,这是两个不同的媒介,只是都出自我的脑袋,所以总是有个连结、有种不同原则的跨域。

Q这次「世界之窗」的节目也邀请了如洛华兹等其他的比利时创作者。虽然您和洛华兹的风格非常不同,但两位都相当重视视觉语汇。您认为这种对视觉的偏重是比利时当代剧场的特征吗?

A不是,洛华兹是很好的导演,也是很好的视觉艺术家,他是视觉艺术出身的,但我们两个太不一样了。我不属于「法兰德斯浪潮」的运动,我是「一人运动」。像鲁本斯(Peter Paul Rubens)、范艾克(Jan van Eyck)、范戴克(Anthony van Dyck)和耶罗尼米斯.博斯都是我视觉艺术上的根,他们是我的大师,但对法兰德斯其他的剧场导演或编舞家而言并非如此。

参考资料:

法布尔官方网站 www.janfabre.be (Troubleyn为舞台表演作品专页,Angelos为视觉及行为艺术等作品专页)

纪录片《度量云的男人》Der Wolkenvermesser与《美感游击队》Les Guerriers de la beau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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