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界」与「创新」,这两个名词对现在的人们而言,已不再是个新鲜的话题。在时下众多的创作中.将挥舞著这两面大旗的作品比喻为「多如过江之鲫」也许太过,却也所在多有,但仍有许多观众(包括我),在欣赏挂著这两个看似不再夯的名词下的作品,有时仍是雾里看花,一知半解。所以在本期杂志中,刚好就藉著即将到来的台北艺术节《龙之忧郁》及两厅院「2016新点子乐展」的演出,看看当视觉艺术家走入当代剧场,与对廿世纪音乐发展影响深远的作曲家荀贝格,他们是如何改变了创作、甚至是欣赏的方式。
以往,其实是不久以前,老实说到现在,还有些地区仍在使用「话剧」这个名词,这说明了以「文本」为出发的「话」这个元素,在「剧」中有著多么重要的地位了。但是一群以视觉出发的创作者,走进了剧场,他们以静态为主的「画」取代了叙事为主的「话」,当「文本」这个元素被削弱、抽离之后,他们开创了另一种以集体创作过程,加入雕塑、摄影、策展或建筑等多样化元素,来进行剧场艺术创作的方式。传统的故事线性被破坏,导演所要表现的意旨,透过音乐、影像、装置、肢体等媒材,在经过「景观化」的拼贴、重组、建构与剧场独有的「时间性」催化下,也让观众的「位子」与「脑袋」进行了转换,观众不再只是被动的接受者,而是要打开感官,进而「发现」、「参与」演出,在观赏演出的过程中,自己去找寻找画面中有感受的细节,品味咀嚼,反刍自己的观点,与创作者的呈现相互映照,才是欣赏这群以视觉艺术为基底的剧场作品应有的角度。
即将于台北上演的《龙之忧郁》,其导演菲利浦.肯恩即可视为上述创作脉络中的佼佼者,他所成立的「生态动物园」就是强调集体创作的表演团体,团队成员聪不只有演员、造型艺术家、音乐家、舞者、电影从业人员,甚至还包含一名动物训练师及他的爱犬。所以若是您想体会如何在剧场中打开自己思索的空间,相信这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大家都说,学音乐要从小学起。有好的老师指导、进入一个好的体制中,才能循序渐进地学习。然而荀贝格的一生,虽从未进过音乐院,但却对廿世纪音乐的「创新」居功厥伟。身处在十九世纪末的动荡年代,人们一方面期待新世纪的到来,一方面也为了不确定的未来感到惶惶不安。天生敏感的艺术家们嗅到这股气息,将作品表现得极尽地瑰丽炫目,却也极尽地颓废灰暗。音乐的发展也是如此,浪漫乐派的表象听来富丽堂皇,然而台面下一股暗潮也扑天盖地卷来。在那极致与崩坏仅仅一线区隔之间,是荀贝格的出现,朝著百年的调式系统,重重地挥出一拳。至此,音乐再不是取悦耳朵的工具,音符不再有主、属之分,而是更朝向理性、结构并且超越传统的可能性。有趣的是,不走正规路线而来的荀贝格,似乎也从未打算踏著正规而去。握起一枝笔,他在五线谱上刻画音符,也在画布上涂抹色彩。带著爱徒们写下历史上的「第二维也纳乐派」,直到后起之秀以英雄之姿,宣告「荀贝格已死」,试图为他的创新划下句点。然而荀贝格并未真正「死亡」,而是以不同的形式,继续「生」于后继者的创作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