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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编舞家黄大徽(黄大徽 提供)
聚光灯下 In the Spotlight 香港编舞家

黄大徽 舞蹈范式的转移 让他终于被看见

出身「进念.二十面体」的黄大徽卅年来对身体论述和使用的关注从未动摇,但他在香港一直被视为属于「戏剧界」,直到近年香港对舞蹈的想像有了更多参照,「舞蹈界」才开始正视他的创作。黄大徽的舞台身体,正好体现了香港舞蹈边界的移动过程。他以自己的生命不断地与这边界协商,在行动之中让协商的痕迹累积成自己的世界观。

出身「进念.二十面体」的黄大徽卅年来对身体论述和使用的关注从未动摇,但他在香港一直被视为属于「戏剧界」,直到近年香港对舞蹈的想像有了更多参照,「舞蹈界」才开始正视他的创作。黄大徽的舞台身体,正好体现了香港舞蹈边界的移动过程。他以自己的生命不断地与这边界协商,在行动之中让协商的痕迹累积成自己的世界观。

2018新点子舞展 黄大徽 舞蹈剧场《春之祭》

6/23  1430  6/2  1930

台北 国家戏剧院实验剧场

INFO  02-33939888

台湾剧场观众对黄大徽的印象,可能来自「进念.二十面体」的《万历十五年》和《如梦幻泡影》的舞台。这位身材瘦削的「戏剧演员」,六月份将在台北呈现「舞蹈」作品。拒绝形式分类法的话,便要另辟蹊径形容黄大徽的艺术。可以从哪儿说起?

也许是欧洲。

在欧洲,看到另一番舞蹈风景

一九八○年代末期的某一天,黄大徽在香港中环一个「进念」惯常举行会议的地方,看了毕娜.鲍许的《穆勒咖啡馆》录像,落得个目瞪口呆。除了表现手法之初见外,「一个陌生人把我想的,铿锵有力地说了。我跟自己说:『就是这样。这就是关系。』对刚开始参与舞台创作的我,这个异于我的舞蹈认知的作品启发的思考面向,竟然那么多。『欧洲』引起了我的好奇。」

同一时间,林奕华在欧洲游学之后,把在比利时困难时期迸发创意的舞蹈先锋——如罗莎舞团(Rosas)、温.凡德吉帕斯(Wim Vandekeybus)——的资料带到香港,进一步加强黄大徽思考舞蹈身体的兴趣。当时黄在杂志社工作,有了积蓄,想看看世界,一九八九年去了伦敦。但真正的转捩点出现在一九九四年:林奕华在英国获得委约创作的机会,邀黄大徽参加演出,为期十个月。正值香港回归前的黄金年代,黄大徽在《壹周刊》工作,条件优厚,但他只用了一星期考虑,便递上辞呈。上司让他停薪留职,黄便带著积蓄赴英;演出后在欧洲逗留两个月,上舞蹈课。「我在香港已经完成高阶课程,但在欧洲的舞蹈室才知道舞蹈课有另一种风景。导师们不在乎学生能否达到动作标准,只在乎其动机及带动的身体改变。他们对舞蹈很包容,关怀的是主体性而非动作本身。」回港后,黄无法忽视被唤醒的渴望,六个月后再向杂志社申请长假,这次老板请他「搞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于是他辞职了。为了不让家里担心,白天在麦当劳呆坐打发时间,直至带著仅余的积蓄,再去欧洲。

遇上命中注定,接下来的可不是美满幸福。

几年间,黄大徽以自由身在剧场游戈。离开杂志社为回应内在呼唤,以为可能性在舞蹈之中;但走到一九九九年,突然感到自己一事无成,自觉未能建立关于身体和生命的世界观,所以也无从于作品呈现。黄形容自己「身心俱毁」:「当时我不明白,建立世界观所需的时间长度是无法预计的。在一九九九年,我以为用了三、四年也找不到是失败,焦虑自责至崩溃。」他用了三年养身体,期间不断思考「舞蹈是什么」。二○○二年重新出发,发表了《B.O.B.*》。

B.O.B.*》在香港没有引起关注。二○○四年邓富权引入《B.O.B.*》为曼谷艺穗节节目,亚洲舞者辞演,欧洲艺术节总监却看上了它。作品先到巴黎,再到柏林,如是者以每年一至两次的频率,在欧洲演了六、七年,过程中作品不断蜕变,最初的版本已无迹可寻;但是二○○九年回到香港时,观众对它冷淡一如二○○二年。

黄大徽很不忿,「《B.O.B.*》探索观念、记忆、文化参照等普世性议题,有很多思考点,但香港人不喜欢。是因为没有舞台化动作、服装、灯光?」一而再地无法与自己的城市沟通产生的冲击,令他决定开展一趟以「香港」为起点的远征。

要走在那一点上,才会察

远征途中出现了两个中站:二○一四年的《无双》及二○一五年的《舞士烈传》。黄大徽邀得香港人的舞蹈偶像邢亮参与《无双》,《舞士烈传》的舞者来自香港舞蹈的四个年代。两个中站成为了黄大徽建立世界观的路标。「二○○二年我再出发时,隐然知道方向,我描述不了,但相信时间会帮我把它握在手中。十多年过去,我仍然在寻找『黄大徽的舞蹈』,不过不再把创作指向自己,尝试以他人为方法,以香港为脉络。一来,我想补充四、五年前香港舞蹈比较单一的状态;二来,想知道自己能否在他人的生命产生意义。」

在创作《无双》及《舞士烈传》两个关于他人的作品期间,黄对「做人处世」有了新的体会:原来可以处世,才更懂得为人;原来可以为人,生活便是创作。黄发现自己真正关怀的,原来是如何做一个人。这一悟让黄很振奋,感到生命充满未知的、包括舞蹈的可能性;这一悟教他正视廿多年前令他身心俱毁的纠结。

二○一六年作品《春之祭》的关怀,由艺术形式走到艺术人生。黄大徽说他的观点未必惊世,但他追求有自己的说法。有了个人观点,平凡的便不再一样。「我们的美学观受地域和文化影响。我渴望听到的不是『喜欢』或『不喜欢』作品,而是其原因。在沟通的大前提下,喜欢或不喜欢本身并不太重要。」难怪谈到少年时代的虚无感时,他说「回想也会起鸡皮疙瘩」;难怪他会进行「Youtube自我学习」,让程式演算带领他在无垠的资讯中游走。也许他知道,必须一直走。人要走在那一点上的一刻,才会察觉。

黄大徽卅年来对身体论述和使用的关注从未动摇,但他在香港一直被视为属于「戏剧界」,直到近年香港对舞蹈的想像有了更多参照,「舞蹈界」才开始正视他的创作。黄大徽的舞台身体,正好体现了香港舞蹈边界的移动过程。他以自己的生命不断地与这边界协商,在行动之中让协商的痕迹累积成自己的世界观。舞蹈之为一种动的艺术,也许可以如此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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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小档案

◎ 生于香港,新闻系毕业生。

◎ 「进念.二十面体」第二代成员,至今曾参与该团超过60个剧目的演出。

◎ 1994年获林奕华邀请往伦敦演出《男更衣室的四种风景》,驻欧期间曾参与Susanna Linke及Wim Vandekeybus等编舞的大师研习班。

◎ 重要作品有:获香港艺术节委约创作《B.O.B.*》(2004)、《1+1》(2010)、In Transit艺术节委约制作《Be Me》(2011)、《无│双》、《舞士列传》及《春之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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