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宇琳以高超跷功,配合优美唱腔与精致身段,被誉为「京剧小天后」;近年在因缘际会下与歌仔戏接触,不仅替其注入活水,也重塑自己的表演。即将于7月以〈痴梦〉与〈活捉〉组成「黄宇琳专场」,除展现自己整理跨界经验后的「回到京剧」,同时是对京剧演员拥有代表作的肯定,替40岁出头的她立下演艺生命的座标。
「我不会排斥任何一种演出,这是身为演员的信念。」黄宇琳边拆著脚上的跷边说,轻松也坚定——如蹄模样的「硬跷」,垫高脚掌,用早已沾染汗渍的白绑带缠住,于是演员只靠脚趾著地,用腿的力量支撑表演。作为少数还踩跷的京剧旦角演员,她不说艰苦,坦然表述对美的坚持。这些年的她尝试歌仔戏的表演指导与演出,被说跨界、或是离开京剧;只是,我们也忘了黄宇琳除拜京剧名伶顾正秋为师,也曾参与李国修的屏风表演班,她始终记得的是「自己是演员」。
虽有意识不能局限单一领域,但接触歌仔戏实属机缘,先是协助高雄「少年歌子培育展演计划」(2017-2019),后来被春美歌剧团的孙凯琳邀为《聂采霞的心》(2018)的身段指导,也开始在民戏忙碌的后台,体验歌仔戏充满野性的表演,观察生态的应对,说是「生活里的戏」。她认为,传统京剧训练有流派典范,但歌仔戏则以个人的风格与魅力取胜;所以她并无意用京剧相对严谨的功法打破他们的舒适圈,而是分享与引导,试著让他们在外台演出里做出规范,累积成剧场公演的练习。
至于,因一心戏剧团邀演而起的歌仔戏演出又是另个意外。自从阿嬷过世已没机会说台语的黄宇琳充满忐忑地想著:「国修老师跟顾正秋老师,一位是现代,一位是传统戏曲,可是他们不谋而合给我一个中心思想是:把自己归零。『归零』并不是说重新开始,而是如何在这些交流跟接触中,找到『再学习』的可能,跟从小京剧给的养分对照,再透过教学或演出得到一个答案。」接著说:「然后那个答案不管是观众给的,或是演对手戏的演员给的,哪怕是教学时,学生给我的。只有自己能明白中间的道理。」答案,只能意会。
歌仔戏带来的生命力,是黄宇琳想试著带回京剧的,也回应过去曾想著表演如何演入心底。以即将于专场演出的〈痴梦〉一折来说,主角崔氏并非传统女性,她过去会计算角色噗哧一笑的频率与气口,在身体跟声音的起伏里思考感染层次,然后复制;经过民戏的观察后,将生活化约到表演里,不如以前紧绷,追求一次到位,她用「一个警惕、但放松的载体」形容自己,更享受于每次演出。安排在专场的另一作品〈活捉〉,自认是向传统致敬,向当初把这个珍贵技艺交给她的老师致敬:「有点像是为了『起点』跟『信念』吧!」而〈痴梦〉则要看出不同时期的自己,更像是「展望」。
即将演出个人专场,与加入国光剧团,她的「回到京剧」亦是从自由工作者重新踏入职业剧团。虽笑说是年纪大了,但时间与经验终于磨出现在的黄宇琳,开始思考现在「该」与「可以」做什么。她说:「经过这几年的经验与感触,很像去闯关得到宝物,身为演员不只透过教学,还有演出。在这样的年纪,能利用得到的宝物再运用,来对照我的表演心法,我充满感谢。」说是机缘,也是不同阶段的选择。
黄宇琳想透过这个稳定的时间,去整理这几年的体验、或是在混乱里看到的种种,然后留下作品。被称「京剧小天后」的她,摇头说不在意称号:「人生经历一些事情后,我只知道尽其在我,满足不了所有人,唯一能做的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黄宇琳
1978年出生,演员,近年跨足京剧、昆曲、歌仔戏、现代戏剧与影视。复兴剧校国剧科第24届宇班、中国文化大学中国戏剧系毕业,工青衣花旦。传艺金曲奖首设「最佳个人表演新秀奖」获奖者,2016年以《紫色大稻埕》入围电视金钟奖最佳新进演员,并曾以《痴梦》、《千年》等作入围传艺金曲奖最佳年度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