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岳霖
《PAR表演艺术》特约编辑、剧评人、戏剧顾问与国立清华大学兼任讲师,曾任表演艺术评论台执行编辑。希望自己的文字里能够有光,还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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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 面对当代的文学性与孤独感
《内在的声音》 建构「再阅读」的空间
《内在的声音》(The Sound Inside)是美国剧作家亚当.瑞普(Adam Rapp)作品,写的是一位教创意写作的女教授,与一位执著写小说的男学生,透过一次又一次的对话,从文学与小说开始,谈及家庭、疾病、性与死亡等议题,并且逐步完成这位男学生的第一部小说。 由「界址创作」推出的《内在的声音》首次中文翻译演出,由刘崴玚翻译、重田诚治导演,并由林唐聿、王肇阳分别饰演剧中的女教师与男学生,团队是如何借由翻译当代剧本,找寻到与观众对话的可能? 从剧本的选择到翻译的实践 「这一切就是在3天内决定好的。」重田诚治笑说,从泡汤聊天、确定剧本、书写企划到团队组织,《内在的声音》大概在3天左右勾勒出现有状态;不过,剧本的翻译是刘崴玚过去的积累,希望每年都可以有一至两本的剧本被翻译,特别是新的、当代的剧本。 其背后的思考,是从「学院」本身出发的。因为在学院内,若有相关呈现多会选择经典文本,而2000年后的剧本往往不会被看到、或根本没被译介。于是,《内在的声音》就在这样的脉络里被选上,包含东尼奖的加持,还有内容触及的主题重田诚治说:「我觉得《内在的声音》真正去回应现代的某种『孤独感』。这个剧作的内容在阐述师生关系,然后场景是创意写作课,所以他们都在讨论文学创作,去回应他们反对现在比较快速的、爆炸的资讯,像Twitter等社群媒体。」 重田诚治认为,无论是2000年后文本的「被看到」,还有在剧场里好好说与好好听一个故事,都是《内在的声音》希望在剧场里创造的良好交流。 同时,也把从剧本翻译到剧场实践过程里可能面对到的问题,转化成这个剧本的某种诠释,其中便是翻译文学带有的「翻译感」。身为导演的重田诚治一开始阅读剧本时就有这样的担忧,反倒是进入第一次读剧时,透过演员的声音感受到其他可能。这个剧本本身涉及不少文学作品,情节也多有他们朗读作品的桥段,「假设他们在场边开始在念小说内容时,其实知道阅读的语气与方法背后的动机,而文学作品本身就不完全是口语的,所以慢慢习惯这两个角色可能平常讲话就是如此。这是这个作品的特质,因为角色动机、讲述内容,让作品变得不是那么地『翻译』。」他这么说,不过仍有对剧本文字、语法等进行一定程度的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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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请回答
张秀琴、张心怡 传承,就是把当下的任务做好(上)
张秀琴,被戏迷暱称为「阿牛」,为秀琴歌剧团创团团长。张心怡,是她的女儿,同样是名歌仔戏小生演员。被誉为「小天王」的张心怡,也被视为剧团、歌仔戏的接班人,仿若所有戏迷的眼睛都看著她,不管戏演得好、还是演得不够好,都被注视著家族的戏班,是助力,也是压力。今(2023)年,张秀琴在旗舰制作《凤凰变》演出前夕,因腹部手术确定无法全程演出,便由张心怡担纲完成该角色的多数段落。传承,成为不言而喻的证明。于是,我们特别邀请张秀琴、张心怡母女参加这次的「艺术家,请回答」活动,让她们回应戏迷想要知道的问题关于家族,关于歌仔戏,关于她们母女间的亲密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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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请回答
张秀琴、张心怡 传承,就是把当下的任务做好(下)
Q:请问秀琴团长,为了演戏,对心怡最大的处罚是什么? 琴:她小的时候讨钱去打电动。 怡:我讨钱说要去买糖果,但跑去打电动,然后就被抓回来打。 琴:但还没打,我就先哭,后来全团都哭成一片因为整个戏班都疼她。 怡:她没有因为演戏的事情处罚过我,但她都会摆出比较凶的脸。 琴:会「激面腔」(kik-bīn-tshiunn)啦,不想说话,哈哈哈。 怡:这种状态我反而压力会更大,因为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后来,我就会觉得:「好,那我就要做到不要让你『激面腔』!」我会自己去找问题点。她只会说这个地方怎么做会比较好,不会很凶的那一种,完全没有。 Q:对于家族是戏班,有什么样的感想? 琴:既然我们走这途,就是辛苦,就是辛苦。 这我都有跟她(张心怡)说过了。她要来学戏的时候,我跟她说:「你如果要学,这会很辛苦。」到现在也是,她要做得比别人更多。我不会骂她,我「激面腔」,其实有时候她也不知道我在气什么,其实有时候就是看到,比如说这个布景斜斜歪歪的,我就不想说了,我就「激面腔」,她也不知道我在气什么 怡:妈妈你放过自己吧。 琴:气到不想跟他们说,他们也不知道。(笑) 怡:会啦,会慢慢理解。我刚开始对著团员说的是,你们这样弄不好,等一下妈妈来会生气;现在我会说,你们就弄好试试看。 那时候真的对读书没有太大兴趣,觉得来学戏也没有好或不好。不过,我知道我小时候很排斥歌仔戏,去学校都不敢说自己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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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灯下 In the Spotlight 剧场创作者
徐宏恺 从「运气好」到「勇敢做」
很难想像,那个取了无厘头剧团名称「陈家声工作室」、又有多部类型截然不同作品的徐宏恺,被他的恩师姚坤君说是个「没自信的人」。或许这也反映在,他将现阶段所成都归类为「运气好」他说:「运气好的部分是,我觉得我是真心想做这些事情而做,不是为了要支持团队营运、或者是为了要还任何人情、或者是对我的未来有帮助。」但,徐宏恺只是个运气很好的人? 需要剧场,所以回到剧场:成为陈家声的那刻 台湾剧场界有个笑话,是有人打电话到陈家声工作室剧团找艺术总监「陈家声」。陈家声其实是徐宏恺第一部创作《陈家声个人演唱会》(2013)的主角,后来才成为团名。荒谬的是,这个名字毫无脉络,不过是他准备以「演唱会的Talk」为创作主题后,坐在电脑桌前想到的;而为什么会开始创作,则是因为一段时间没接触剧场。 台大戏剧系第4届的徐宏恺,毕业后多以演员为业,会开始编导的症结点,是他在27岁时到国中代理表演艺术科老师。当时一周有19堂课,必须带19个班级、几百个学生。「我变成一个领月薪的人,我有健保,我有劳保,我好开心,户头自动会有钱进来。那时候看了好多电影,不小心鞋柜就多了几双鞋,然后有人生中第一张信用卡。」现在说起来,还漾起「乐不思蜀」微笑的徐宏恺,说到这段生活的第二年,他开始忧虑自己会不会回不去了、不会演戏了? 「姚老师又出现了。」这是采访里最常出现的一句话。徐宏恺某天去问姚坤君,她回他说:「你现在会这样子害怕,就代表你不会放弃这件事情。」于是,他决定去报名台北艺穗节,而《陈家声个人演唱会》也在2012年开始发展。 演出过后,另一个推动徐宏恺「回到剧场」的动力,是隔年转任私立高职,不再只有教学,又肩负招生任务,面临人事斗争。「其实是我离开剧场之后,觉得我需要剧场。在那个当下,我充分感受到这件事情,所以就回来了。」他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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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请回答
唐文华 把每一次上台 都当作是人生的最后一次
甫获第34届传艺金曲奖最佳演员奖的唐文华,是国光剧团首席文武老生,胡少安先生嫡传弟子,拥有高亢圆润的嗓音和细腻有致的做表,曾被中研院院士王德威先生誉为「台湾须生第一人」。而他近年最被戏迷津津乐道的,是与唐美云歌仔戏团的合作,演出《冥游记帝王之宴》里的李世民、《卧龙:永远的彼日》中的刘备,跨越京剧与歌仔戏间的疆界,未见任何扞格。于是,大家都好奇这段跨界经验,以及他在日常里更多未曾曝光的趣味小事,在这次的回答里一次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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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 延续「台湾妖怪演剧计划」
《落人之家》 书写被遗弃的「人」
「台湾妖怪演剧计划」的初始,源于编导叶志伟的兴趣。自认为被日本动漫喂养长大的一代,他说自己对妖怪的认识来自日本文化;但他在学校教书后,「经典文本诠释」这件事情却与兴趣产生连动「我们整个创作生涯中,蛮常花时间大量地再诠释远方的故事,却一直没有机会去挖掘离自己很近的事情。」叶志伟注意到台湾文学圈开始对妖怪进行资料搜罗与再创作,让他决定从自己能使力的方向入手剧场。这条路非常漫长,除计划的前置作业,光从一部曲《物怪之里》(2018)到即将发表的二部曲《落人之家》,就花了整整5年时间,找寻台湾妖怪在创作脉络与意涵里的位置。 从「妖怪」到「人」:再现与转化 以妖怪为主角,但在叶志伟并不打算发展成恐怖片。经整理后,他将妖怪分成两种类型,分别是古典妖怪与现代妖怪。 古典妖怪是从文献里挖掘出来的。其中包含报导、古志等能找寻到蛛丝马迹的文字记载,再通过创作慢慢塑形,让背后的故事可以被丰富化。这些妖怪的「再现」希望思考的是:「这个妖怪为什么会被当时的民众给形塑出来?另一个角度是,为什么他会是一个妖怪?」叶志伟举了《物怪之里》中的猴魅为例,这个出自清代《凤山志》的猴型妖怪,专偷已婚妇女的内衣裤,于是「这样的妖怪是基于什么样的欲望?我就在想,只偷已婚妇女会不会是某种恋母情结的变形?因此,我们在看待这一类有特殊癖好的『人』的时候,是否就把他『妖魔化』?」叶志伟希望在现代找到这类古典妖怪的类比,好像他们并没有被消灭,也反映出现代人同样有的偏执。 现代妖怪则是新创的。「这种妖怪会在现代人的身体语汇、或者是生活细节里面诞生。」叶志伟举了「茧」这个妖怪,对应到的就是所谓的「茧居族」,他将这个妖怪设计成不愿破茧而出、永远住在一个蛋里面的老小孩,也就是因为对外界的恐惧而产生偏执,演变成一种新妖怪。 无论是古典、还是现代,在「台湾妖怪演剧计划」里都对应到「人」。叶志伟说:「说穿了,我很强烈地在影射一些社会上被孤立的、或是被边缘的族群,然后这些族群没有办法在主流的环境里生存,所以自然而然地会被贴上标签。」 二部曲《落人之家》对「人」的指涉似乎更加强烈。所谓的「落人」,一是来自日文中的「战败者」,另一则是从中文词汇出发,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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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灯下 In the Spotlight 剧场创作者
蔡柏璋 生命里的课题,都源于剧场
《Reality No-Show》,是蔡柏璋「回到」剧场之作? 听到这个问题的蔡柏璋露出不置可否的神情。与这个问题连动的是「告别」之作台南人剧团在2017年推出的30周年作品《天书第一部:被遗忘的神》(后简称《天书》);不过,他说:「那个时候我从来没有想说要告别。」 当时的他早就规划好、并获得奖助计划,在完成《天书》和云门2《春斗2018》后,就要去国外驻村到2019年;不过他也明白新闻、行销下标所需的耸动,就没多说什么。或许是告别之作的推波助澜,《天书》招致的批评远超乎作品本身,甚至夹带了针对蔡柏璋的人身攻击,成为生命里很大的创伤。 他说:「这个创伤现在回想都会觉得太小家子气了,可是那时候还真的走不出来。我真心觉得全世界的人都背叛我。我知道戏有好看跟难看,即使是觉得难看的东西,我好像也不需要这样被人践踏。」接著说:「最关键的想法是,来骂我的、来攻击我的这些人,因为是匿名,所以是用小的群众去『借代』大的群众面貌,现在想想是很不公平的,可是当你很脆弱的时候偏偏就会这么想;甚至是,如果你是这样子看我的作品,那我可能再也不需要去认真看待过去人家对我的赞美或称赞,一样都是虚无的。」 说不上是告别,但蔡柏璋真的去休息了。 2018年之后的他,与台湾、与剧场拉开了距离。现在想想,反而是珍惜COVID-19疫情前那段可以自由旅行的时光,「走了两年才离开这个阴霾,可是现在回头看,会觉得好感谢。」他用「幸运」描述了当时做完作品的一塌糊涂。 以真相作为主题的《Reality No-Show》,确实来自于当时经验,也同时告诉蔡柏璋剧场,对他的重要性,关于自卑却也自信、坚强却也脆弱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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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 改变理解的惯性,体验装置艺术的完成
《脱壳》 用龙虾连结未知的感受与经验
「《脱壳》可以让你感受到⋯⋯」在导演陈煜典还在犹豫用词的时候,装置艺术家范承宗接著说:「会让你脱壳。」这是《脱壳》两位主创者描述这个作品能够带来的感受。 如此抽象。 抽象可能是作品最后的样态,但也是起点。《脱壳》来自于陈煜典收到台北艺术节的邀请,从「非人类中心」为讨论起点,然后选择「龙虾」为主题,接著回应自己希望做没有语言、也没有明显情节与角色的作品毕竟要用龙虾写一出戏,或要某位演员演只龙虾,听起来都很荒谬,而必须瞄准其他表达相对强烈的元素或方向切入。于是,这与常观看剧场作品的范承宗曾于IG限时动态,希望能有剧场邀约,以及陈煜典翻阅到范承宗以海洋生物为主题的「龙宫」系列作品,既是巧合也是契合,促成合作不用语言的机缘,碰撞出不想使用语言的媒合,也是如此抽象。 这样的合作契机,进一步造成两种主体(剧场与装置艺术)必须改变彼此的运作方式,更提供观众不同的观看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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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灯下 In the Spotlight 京剧演员
黄诗雅 演出属于自己的千百面貌
京剧旦角中的「青衣」,因为戏中往往是端庄、严肃的正派人物,诸如贤妻良母、贞节烈妇等,最常被要求戏外的真实形象也必须举止端正,甚至在流派严谨的年代里,观众更无法接受这类演员跨到不同类型的角色演出。 但是,专攻青衣的黄诗雅,不只在当代戏曲场域不再受限于青衣行当,私底下的她更是个大剌剌的傻大姐,清丽淡雅的妆容掩盖不了她爽朗天真的笑容,还有笑得灿烂的双眼。 今年6月27日,她正式拜了梅派传人魏海敏为师,在对传统技艺、青衣行当的正统追求里,却隐隐约约地与我们认识的她有所抵触、或是矛盾。正式拜师之后的黄诗雅会走向怎样的演员之路,尚未知晓;但从她过去的3件事情学戏、信主与表演似乎看到了现在的黄诗雅是如何出现在舞台之上。 学戏:「模仿」与「好动」开启未知之路 黄诗雅会进到剧校开始学戏,源于两种基本能力:「模仿」与「好动」。 她笑说,早一年入学的她被妈妈认为是天才儿童,因为不到1岁就会向妈妈用英文要糖果吃,「candy please.」黄诗雅还记得那句英文,来自英文儿童卡通。只是,模仿而来的语言能力,一进小学后就破功。黄诗雅说自己的功课一落千丈,「从1年级开始,就对学科没有产生兴趣,刚开始起头就不是那么好。」但也触发了另一种能力运动。 「我以前很喜欢上体育课,可以为了要上体育课,翘掉因为作业没有写而受到老师的惩罚(然后又再被处罚)。」黄诗雅说,也因为妈妈知道自己喜欢「动」,不喜欢念书,就在小学5年级那一年,打算送她到剧校念书,那时候妈妈的说法是「可以一直动,然后不用读书。」回答「好啊」的黄诗雅后来才发现,剧校要学科也要术科,要练功也要读书,甚至那时候的她也只「听」过「歌仔戏」,连知名的歌仔戏演员也说不出半个来。 入学的那一年,恰好是复兴剧校与国光剧校合并为「国立台湾戏曲专科学校」(现为国立台湾戏曲学院)的第一年。那时的她还分不清剧种有哪些,更拿不准自己的兴趣所在;同样地,甫合并的学校也尚在实验,初始的学生是歌仔戏、京剧、客家戏、音乐、综艺(民俗技艺)等类型都得涉略皮毛,直到一年后才开始分科。她说,自己一开始想选的是综艺科,后来又觉得每天练习又有点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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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追踪 Follow-ups
延续脉络 新一代的艺术家现身
「这次最大的共通现象是,我不认识他们。」首度担任台新艺术奖决审委员的香港艺术学院院长茹国烈,在第21届台新艺术奖颁奖典礼后提出这样的说法。 自认为对台湾表演艺术有一定熟悉度的他,除自我检讨可能是COVID-19疫情以来,有4年没来过台湾,更注意到这次入围台新艺术奖决审的艺术家,都不是同辈的朋友,甚至不只是下一代,还有下下一代的年轻创作者。他认为:「我感觉是有一个新的浪潮出来,不过这是个人看法,完全不科学。」不过确实透过这份决审名单,以及茹国烈的观察,体现出至少两个现象:一是,台新艺术奖的当代性,另一则是台湾的创作现况与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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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节 2023高雄春天艺术节的口碑双品牌
春艺小剧场X春艺歌仔戏 为不同客群绽放创作能量
已迈入第14年的高雄春天艺术节(Kaohsiung Spring Arts Festival,简称KSAF),除最受民众喜爱的「草地音乐会」外,在剧场方面亦长期经营「春艺小剧场」与「春艺歌仔戏」双品牌,透过「正港小剧场」与「大东文化艺术中心」两个不同规模的场馆,以实验剧场、舞蹈与大型歌仔戏等相异的剧场形式,持续开发更多观众。今(2023)年的「春艺小剧场」与「春艺歌仔戏」分别带来4档与3档演出,其中共有5档为全新创作,展现创作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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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节 屏东最新艺文品牌
2023南国表艺节 打破剧场空间扰动艺文生态
位处南方的屏东,近年在艺文节庆、地方创生等方面都有蓬勃发展,逐渐让外地旅客不再只认识「垦丁」,而是愿意走向其他乡镇、城区,像是2019年的台湾灯会在屏东,从「不被看好」到「史上最美」,吸引超过1000万观赏人次。其他像半岛歌谣祭、南国音乐节、南国漫读节等都逐渐成为屏东独一无二的艺文品牌,而以「南国」为名者又添「南国表艺节」,即将于今(2023)年4月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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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号人物 People 剧场导演、编剧、演员
李易修 保持距离,返照自身(上)
「可能我不太喜欢人类,比较喜欢陌生的、遥远的、有历史感的、非现世的东西。」拥有导演、编剧、演员等身分的李易修如是说。 从自己编导的第一部编导作品《大神魃》(2009)开始,「超神话三部曲」在约莫7年后才进到第二部《蓬莱》(2016);另外则有以都市怪谈为主题的《金银镯》(2022),以及即将首演的国家表演艺术中心3馆共制作品《鲸之嶋》,写属于台湾的寓言故事,这两部被强调不是「超神话」的作品因此,也非由李易修编剧。无独有偶地,都由「非人」担任主角,而《蓬莱》与《鲸之嶋》更直接与偶戏合作,转化「非人」的表演。这几部以自己团队「拾念剧集」创作的作品,与李易修与其他团队合作的、以「人」为主角的制作,产生明确区隔。 瞇起眼角的鱼尾纹,李易修笑说:「我的作品都神神鬼鬼的啦。跟人类、世界保持一个『距离』,我会觉得比较有美感。」但美感不只是一种直觉,在与现实拉开距离的当下,他所想的是:「保持一个距离,反而可以返照自身,有与现世对照的机会。」不过,他在剧场创作里所保持的「距离」或许不只是与人类、与现实、与世界,可能更是从他自身的生命状态、创作模式而拿捏著这些忽远若近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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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号人物 People 剧场导演、编剧、演员
李易修 保持距离,返照自身(下)
与「戏曲」的距离:拆解与重组后的异质感 李易修与「戏曲」的距离,好像又近些去年以一心戏剧团《当时月有泪》(2021)入围传艺金曲奖最佳导演奖,同时也有《金银镯》于台湾戏曲艺术节中演出。今年则再次与一心戏剧团合作,担纲《狩瘟残书》编剧。 他的「戏曲」经验来自「南管」。研究所一年级时,因为好奇去听了汉唐乐府的演出,后来又到大学部旁听艺师王心心的课程。李易修笑说:「我是最认真的,从头到尾都在。」其中,有个因素是南管戏所用的泉州腔,与自己家的台语相近。 后来的李易修以这种运用南管音乐演绎的「梨园戏」作为毕业制作,在此之前,也到江之翠剧场学戏,他说:「我在江之翠(剧场)那边是学戏,不学南管。原因是会乱,因为就算是同一首歌,每位老师唱的都不同,而老师都会想把你调成他的样子,我脑容量不够,没办法接受一首歌有那么多版本。」另外,他也到中国学习乾旦技艺,这是自己有兴趣之处。可惜的是,李易修笑说自己太高,只要演潘金莲,就找不到西门庆,因为任何演员都会变成武大郎。 虽说如此,李易修并不认知自己的创作是梨园戏。他说:「其实南管的做唱跟戏曲音乐是不一样的,戏曲音乐会比较快,然后用嗓的方式跟做韵、做旋律的方式会比较不一样。」他以「南管」作为创作主体,接著说:「真正在做梨园戏的人,也不会觉得我们是在做梨园戏。」因此从《大神魃》开始就自我定位为「南管音乐剧」,也就是将南管音乐视为一种音乐形式,而将其「音乐剧化」,与表演、对白产生质变。 「南管音乐剧」这个说法也让李易修的作品与「戏曲」产生距离他不会拒绝作品被认知为戏曲,却也不认为自己是在做戏曲创作。他说:「真正在做戏曲的人来看,就知道我们不是戏曲。比方说,我们放弃使用锣鼓点,会用二弦去模拟奇怪的空间感,然后使用与梨园戏不用的乐器,像是打击乐器打出类似的锣鼓点、节奏。我们就是用场上的各种乐器来处理,都不是原本后场的使用方式。」 过程里确实制造出其所向往的异质感,他说:「我们就是拆解再做,但『拆解』倒不是为了搞怪,而是如果沿用梨园戏原有的锣鼓点,用梨园戏的程式,那我就会被当作梨园戏来评价,但我本来就不是要做梨园戏,而是现代剧场。」此时,他反而又与现代剧场拉近了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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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点专题 Focus 共同创造出每一个角色
李羿璇:「希望每一次都是从零开始。」
李羿璇说:「我觉得我是一个戏剧脑,然后工具是舞蹈。」 从小在妈妈的舞蹈教室跳舞长大的李羿璇,大学去念了戏剧系,硕士班与博士班都是舞蹈研究所若说她是名「舞者」、是位「编舞」,李羿璇会瞪大眼睛、坚定地挥手说「不是」。 有很大一部分是,她对编舞家、舞者的定义相对严格,认为自己既没有在舞团专职,也没有编过舞作;另一方面则是如她所说的:「我没有在编舞。」李羿璇举了前阵子协助编导李季纹完成的戏曲作品《马》(2022)为例,与两位演员施冬麟、刘冠良的工作方式并不是舞蹈编排,他们所饰演的马与马王,动作形象来源是来自草原之上热血奔腾之感,因此结合蒙族和藏族的动作元素,但皆非以蒙古舞或藏族舞来编排。 于是,很多职称都曾被套用到李羿璇身上,包含动作设计、动作与动态设计、表演指导、肢体指导等,也穿梭在果陀剧场、舞铃剧场、台北新剧团、无独有偶工作室剧团、台北海鸥剧场等大小不一、类型不同的团队;但她其实不会因他人如何称呼她、定义她而困扰,因为她清楚的是:自己是与导演、演员一同创造出角色与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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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
牵亡歌在劝世中的两个奇效
开场第一首歌就是〈我干你祖嬷老鸡掰〉的音乐剧《劝世三姊妹》,在2021年第一次读剧演出,便因这句脏话引起轰动;随后又因剧中人物的住址,不巧也凑巧地对应到真实住户,造成另一波话题,并在近年蔚为趋势的阶段性呈现、读剧演出浪潮里,能够继剧场与户外读剧后,还登上银幕,实为一绝。不过,往往预想《劝世三姊妹》场场爆满的读剧演出,会替正式演出带来同样效应;可惜的是,在卫武营首演直至最终场,才因口碑带来满座高潮迭起的不只是作品内容,还有演出现象。 回到作品本身,经历多次读剧、内部呈现,《劝世三姊妹》确实精准掌握作品的深刻内在与扎实文本,并在通俗题材里开启一定程度的娱乐性。特别是正式演出中,远比那句「我干你祖嬷老鸡掰」更为震撼的是读剧版未见的场景牵亡歌的口白与旋律奏起,三姊妹/弟与阿狗引著父亲宋德正的魂魄,一路走向地府;此时,舞台上灯光漾著湛蓝,纸钱飞舞漫天,情感宣泄而出。这个魔幻场景收束了情节也呼应了主题,我甚至认为,全剧结束于此便可,后续乍看圆满的结局处理,反而落入通俗剧的窠臼。因为,正是这首牵亡歌这首属于「他们」的牵亡歌让《劝世三姊妹》提炼出仪式的真实意义,也隐喻其现代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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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 从「买下一顶马戏篷」开始实践梦想
FOCASA马戏艺术节 建立台湾全新品牌
经历去(2022)年的试营运,FOCASA马戏艺术节(后简称FOCASA)将自2月22日启动,包含228连假期间,正式在台南水交社文化园区登场。为期7天的活动,从主舞台马戏篷「V-13」到园区规划的高空QQ糖、FOCASA水果摊、跳跳糖舞台等,迎接来自台湾、法国、澳洲、柬埔寨等国家的团队,带来超过150场的演出,以台南的「甜」为策展主题,来「黏」住前来现场的所有人。 主办单位FOCA福尔摩沙马戏团(后简称FOCA),虽年轻但已是台湾最具规模的马戏团队。最初驻点于台北社子岛,近年落脚桃园;而驻点台南水交社文化园区,则是他们与台南市政府签约合作,作为移地训练、教育推广等功能,同时开发该园区的可能性。将FOCASA选定于此举办,除是公部门的大力支持,亦是眷恋台南晴朗的气候,适合举办户外活动;去年的试营运,也带来超过水交社文化园区过去3年的入园总人数。如此浩大、丰满的马戏节规划,最初不过来自于FOCA创办人林智伟多年来的梦想买一顶属于团队的「马戏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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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曲 精炼剧本,借古喻今
曾永义遗作《虎符风云》 寄无价情义于创作
中央研究院唯一「戏曲院士」曾永义于去(2022)年10月仙逝,其于疫情间完成的遗作《虎符风云》终于在今年2月正式演出。可惜的是,国光剧团本期望曾院士能亲眼见到此作问世,却只能在无法圆满的遗憾中,让这场演出成为思念与纪念。 《虎符风云》搬演战国时期「战国四公子」之一信陵君「却秦救赵」的故事,主要根据《史记.信陵君列传》,并且参考〈平原君虞卿列传〉、〈范睢蔡泽列传〉、和《战国策》〈赵策〉、〈齐策〉的相关文献,述说信陵君养士三千的知遇之情、与兄长魏王的兄弟之情等,并从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既连结也扩大为对于国家的忠义、面对家国的无我,提炼历史剧于现代上演的无价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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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 交叠落语、舞踏与现代剧场
是「磨」也是「魔」 面对每个创作者的《逢魔时刻》
「逢魔时」(おうまがとき),指的是黄昏时刻。在日本文化中,这个时刻昼夜交错、天色渐暗,相传会遭逢灾祸,或是容易遇到魔物。落语家戴开成此次以「逢魔时刻」命名作品,除借取其原意,同时思考我们对「魔」的未知,以及可以面对的方式与心态;更想说的是,每个人的人生当中都有可能在某个阶段过不了内心的魔。这不仅呼应了《逢魔时刻》本作为2022台湾戏曲艺术节的其中一档节目(后因疫情延期),而以「妖怪」作为发想主题,透过传统落语段子,发展出一对表演怪谈的师徒在路上遇到危机的故事;另外,也是此作混合了落语、舞踏、站立喜剧、现代剧场等形式,尝试跨越每种表演形式自身的「魔」(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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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 纪念盗火剧团创团团长谢东宁
《练习曲:东东(和他朋友们)的假期》 面对死亡的练习
人的一生当中总有死亡的那刻,或是得面对亲密之人死亡的那天,但我们练习过如何看待这种(可能是)永远的失去与离开? 盗火剧团《练习曲:东东(和他朋友们)的假期》(下简称《练习曲》)说了个魔幻故事:主角朱莉在半梦半醒间接到一通跨越时空、来自于东东这位朋友的来电,要他到蓝色度假村一趟。失业的她,踏上这趟旅行,而旅程中又遇到不同的人,同样的是都有亲人去了蓝色度假村。但是,东东是谁?蓝色度假村在哪? 主创者之一的刘天涯说:「老实说,观众可能会猜到蓝色度假村应该是象征死亡的地方,我觉得朱莉所经历的一切,蛮类似我的心境,就是如何去面对亲人死亡,要经历什么样的过程,一开始会是不解、或恐惧,然后慢慢释怀。」因为,这个作品是要纪念她过世的先生,也是盗火剧团创团团长谢东宁(大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