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岳霖
《PAR表演艺术》特约编辑、剧评人、戏剧顾问与国立清华大学兼任讲师,曾任表演艺术评论台执行编辑。希望自己的文字里能够有光,还有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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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号人物 People 戏曲演员
邹慈爱 我就是我自己的主角(上)
其实,邹慈爱很少演主角。 在京剧行当里,邹慈爱习的是老生(注1)。老生对应的剧中人物,往往是主要角色,特别是在流派艺术的发展过程中,老生演员亦曾引领一代风华。 终于在国光剧团即将迈入第30年,再次将首演于2002年、并被誉为国光京剧新美学重要起点的《阎罗梦》搬上舞台,由邹慈爱演出其中一场的主角司马貌一位怀才不遇、又指天骂地的书生,被赋予「半日阎罗」的任务。不过,同样被交付任务,邹慈爱一开始是不想演的。「为什么以前不给我演,现在要让我演了?」或许是赌气,或许是怀疑,她想了各种拒绝的方式:「我怕票房不好,我怕我演不好。司马貌这个角色都摆在那,唐哥(唐文华)演过、盛鉴演过,所以我怕我演不好。」她此时笑了出来,说:「其实我就是想要赌一口气。」 「但后来我输了,因为我爱演!」邹慈爱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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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号人物 People 戏曲演员
邹慈爱 我就是我自己的主角(下)
演员:台上表演,台下变成透明状态 其实,邹慈爱觉得自己是个透明人。 但她的表演欲又从小就表露无遗。 会到剧校念书,有部分因素是家境,但在花莲长大的她始终想到台北,甚至在进到海光前,还曾考过复兴剧校,只是没有录取。她说,乡下常会拿著板凳到户外看电影,只是她都看著天空,等候流星许愿,「我要去台北,我要去台北。」每次愿望都相同。所以当父亲提出要送她跟妹妹去剧校时,妹妹还羞涩地躲著,邹慈爱内心早不断呐喊「选我,选我,选我!」只是那时候还得装委曲向爸爸说:「好吧,我留下。」 所以,对于剧校里的打骂教育、严格训练等,邹慈爱现在说起来更是云淡风轻。「戏曲很多动作本来就是超越人体极限。」邹慈爱顿了一下,还是说:「但那时候的我们对『体罚与否』本就是未知的,觉得被打好像是应该的。」经历三军剧校整并的她,最后从国光艺校毕业,笑说自己念了12年左右的剧校。 生活里的表演是一回事,上了台又是另一回事。 对邹慈爱来说,上台表演隔了一层装扮,而下了台的她就没人认得,像是透明人。「舞台上那个人不是我啊!」她这么说。特别是身为「女老生」,台上是个男生,台下就变回了女生。满足了自身的表演欲,又能在卸除妆容之后,隐身、然后安抚自己的社恐。她笑说,自己的血型是AB型,或许也是种「人格分裂」! 不过,从国光艺校毕业后,邹慈爱经历了一段「没人要」的阶段于是,她是名演员吗?没有戏演的演员,还是演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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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大师 In Memoriam
相信您会继续看著我们演戏
被誉为「豫剧皇太后」的张岫云(1923-2024),于8月11日以百岁高龄仙逝。出生于河南的她,自幼学习豫剧,以「万里云」为艺名崭露头角。后因战乱随丈夫部队撤到越南,最后辗转迁移到台湾,并持续活跃于台湾舞台,同时培育后辈,传承豫剧。为纪念张岫云老师,本社特别邀请「豫剧皇后」王海玲,回忆与张岫云老师的相处过程,将她的思念化为文字,在缅怀大师的身影之余,也让读者一窥豫剧在台湾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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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曲 发想自《可可夜总会》 新创歌仔戏挑战四面台
《大梦初醒》 让「灵公妈」来解决人生难题
陈丽香歌仔戏团为彰化员林在地歌仔戏团,成立30余年,以外台戏为主力,但近年也陆续挑战现代剧场,且尝试演绎在地故事,像是2020年就曾改编彰化七圹古墓传说成《七圹先人外传》。团长施纯权表示:「我们还是希望可以吸引年轻观众进剧场看演出,因此会持续找寻议题再往下走,能够更创新,并更贴近青年观众。」于是,《大梦初醒》就在题材开发的思考中,花了约莫3年光景,终于迎来即将首演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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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号人物 People 导演、演员
王荣裕 在浮浪贡的背后,选择自我的命定(上)
王荣裕,金枝演社剧团艺术总监。 艺术,又是总监的他却没打算端坐,一派轻松,若坐若倚在三人座沙发上,先是黑狗靠过来撒娇,然后是猫躺到身旁。这个居家空间在剧团一楼,隔了个厨房就是办公室。 访谈过程中,他的儿子、也是演员王品果在旁边的厨房热起了王荣裕预先煮好的一大锅罗宋汤,太太、也是剧团行政总监的游蕙芬轻声邀我们喝点罗宋汤。问起王荣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做菜,他笑说:「b(无)啦,你看我的行程表都满的,没时间出去吃,就煮一锅,如果要吃一碗,微波就好。」指了指墙上白板,也对儿子直接热了一整锅汤,露出惊讶表情。 家,与剧团,似乎叠合在一起,给他的浮浪贡(ph-lōng-kng)人生安放了点安稳这背后不只是岁月流淌,更在生命的每次选择里慢慢找到自己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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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号人物 People 导演、演员
王荣裕 在浮浪贡的背后,选择自我的命定(下)
「阿才的《七彩溪水落地扫》,跟我妈的东西有种连接,演的故事也很通俗,化妆也自己乱化,衣服也是随便去找。很粗。这种戏申请补助,就会被认为是艺术,但我妈妈的歌仔戏,我以前都不会说是艺术,因为艺术就是要上殿堂,要讲国语,而路边演出就是『民俗技艺』,有个『俗』。」王荣裕接著说:「我们从小就不认为歌仔戏是艺术。看到陈明才之后,我认为歌仔戏多棒,多精致!」 那时的他认为:「以前的台湾都被贬抑到没有自我认同,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里。」 所以,离开优剧场的王荣裕,成立了金枝演社(1993-)。他笑说「金枝」来自念人类学的太太书架上的《金枝》一书,而「演社」是为了凑4个字跟「云门舞集」对仗。这本探讨巫术、宗教起源的人类学论著,也对应著戏剧的意义,并延伸到王荣裕成立剧团本就不只是为了演戏,而是找寻自己、乃至于台湾人的生存价值。 这场探索,先从自己开始。1996年,王荣裕用《台湾女侠白小兰》向自己母亲、还有歌仔戏致敬。《台湾女侠白小兰》在路边、夜市等非正式表演空间,搬演戏班故事的现代戏剧,并重新思考当时尚未被正式讨论的「胡撇仔戏」(注2),化作金枝演社重要的形式与风格,让「浮浪贡」陆续开花,成为系列作品。 浮浪贡的背后,是刘静敏开启王荣裕对于艺术的一扇门,但后来的他才发现,门后的路虽然坎坎坷坷,却是母亲早已替自己铺好的路,然后有一群人,陪著他一起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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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子 找回那曾被遗忘的玩伴……
《那一天,我在离家出走。》与观众一起度过无聊下午
离家出走,在《那一天,我在离家出走。》里不是个负面名词。 主创者林方方一直强调这件事情。她说:「『离家出走』在小孩心里可能是我带著我喜欢的东西去某个地方,不会只待在家里等爸爸妈妈回来,也不会无聊。」她认为「离家出走」是个很可爱的想法,就算是出门买个东西,只离开属于自己、被认知为安全的小天地10分钟、甚至是30秒钟也可以是离家出走。不过,林方方也看到这种可爱念头背后其实不只有期待、也充满勇气,更有对「长大」、「独立」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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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点专题 Focus
时机成熟了,「台北戏剧奖」先冲再说!(上)
台北戏剧奖于2024年展开首届评选,总共设立11个奖项,在作品奖部分设有最佳戏剧奖、最佳音乐剧奖、最佳独立精神奖,个人奖则有最佳导演奖、最佳戏剧类男╱女演员奖、最佳音乐剧类男╱女演员奖、最佳编剧奖、最佳剧场设计奖,并设置特别贡献奖。其中,特别贡献奖除由看戏观察团提名,也开放社会大众推荐,突显台北戏剧奖反映社会价值的意图。因此,本刊在看戏观察团们走入剧场、观赏报名作品的同时,访问台北戏剧奖的催生者、台北市政府文化局长蔡诗萍,谈谈这个戏剧界睽违已久的戏剧奖是如何诞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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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点专题 Focus
时机成熟了,「台北戏剧奖」先冲再说!(下)
A:(续前)当然我们是第一次举办,所以在奖项上还是有必须解释的是,我们还不确定这个模式可以运作到怎样的程度,否则按理讲,不管是音乐剧还是一般戏剧都应该有主角、配角的差别。可是第一次若太过复杂,我担心我们的能量会承受不住,所以决定先把奖项压缩。其实光目前11个奖项,颁奖典礼若再加上表演,就已经需要两小时以上。 现在要是不做,其实就会一直拖著,愈盘算愈复杂,光是在讨论阶段,名称就可以争论很久,要不要灌个「当代」,要用「剧场」好、还是「戏剧」好。其实就先走了吧!走了之后,我们才可以继续调整里面可能碰到的问题。 我在当金钟奖评审时,学到一个经验,遇到没办法界定的作品,就会把资格放宽,让作品可以先报名进来讨论,让作品进来挑战我们的边界,所以台北戏剧奖也是如此,资格不要一开始就过分严格界定,比如说,我们有明确规定传统戏剧、儿童剧不放进来,但若有跨界作品是穿梭古今的,兼具传统戏剧与现代戏剧形式的,我们也是OK。我认为,评审团的数量若是够大,就不容易被两、三个人的声音主导,可以有更多讨论、妥协与沟通。 其他像是设计类的奖项,也是我们一开始就想要颁发奖项给剧场的幕后工作者。不过,以目前的奖项规划显然是不够的,可是我们有考虑过,如果分得太细,很可能会出现某个奖项报名的人数较少,造成评审的困难,所以第一届就先用比较广义的「设计」来报名,再看里面个别项目的报名状况,明年能够有所调整,也可能会把设计奖再分出几个类型。 我们也跟很多剧团沟通,如果一直要等到「最」完善的奖项出来,可能还要讨论很久。奖项必然会接受到争议,所以我们就先用这个方式尝试,办完第一届之后做检讨报告,第二年再重新调整。 Q:在台北戏剧奖设立之后,台北市文化局是否有其他策略来推动相关艺文政策?或是希望台北戏剧奖带动怎样的艺文动能? A:我们当然希望台北戏剧奖能够带动产业化,还有明星化。 再往下推的话,我们一开始就说服台北表演艺术中心来承接颁奖典礼。因此我还特地找了曾经举办过金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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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企画 Feature
邱安忱:想赋予戏偶不一样的表现方式
「所以你说我以后会再继续做(现代剧场与布袋戏的跨界创作)?我其实不确定。」陆续完成《白色说书人》(2017)、《父亲母亲》(2021)与《上帝公的香火袋》(2022)这几部以布袋戏为元素的现代剧场作品后,作为主创者之一的邱安忱这么回答。 「不确定」或许一直是这系列作品的发展过程。 《白色说书人》以「白色恐怖」为题材,借由邱安忱的独角戏、布袋戏演师吴荣昌与黄武山的操偶,重写「无法送达的遗书」,正式开启同党剧团以布袋戏为元素的创作路线。将近4年后的《上帝公的香火袋》,延续的是现代剧场与传统布袋戏的合作经验,再写台湾底层社会的小故事;在这之间发表的《父亲母亲》,没有布袋戏演师参与演出,却以布袋戏发展史复写台湾历史,在多重角色间寻找「我」这个「我」,可能是台湾在历史叙事里的某种定位,但对邱安忱而言,更有这一路创作发展下,自身如何看待布袋戏于现代剧场、或是于自己作品里的表现。 布袋戏,其实是最早对「偶」的启蒙 现代剧场背景出身的邱安忱,正式接触到传统布袋戏是在将近8、9年前,于台北偶戏馆参与陈锡煌艺师开设的工艺制作大师工作坊,从制作偶帽、偶衣,再到制作兵器等道具、操偶相关课程。 「学习过程中,我一直想说如何把布袋戏应用到现代剧场里面,以前看过台原偶戏团有这样的尝试,所以那时候的我就很好奇为什么其他团体不做,后来也激起我想要把布袋戏放到现代剧场的欲望。」邱安忱这么说。 若不将偶局限于布袋戏,邱安忱其实在从美国念书回台后,就曾到无独有偶工作剧团参与演出,包含《火鸟》(2006)、《光影嬉游记》(2007)等,开始对西方现代偶戏有些认识;这段时期发表的《算了吧!卡夫卡》(2006)可以说是他第一个加入偶为元素的创作。不过,这时候的他也想起自己从小对布袋戏的喜好。 也就是说,邱安忱接触到偶的时间又得提得更早。 他成长的年代正好是黄俊雄布袋戏最为流行的时间点。邱安忱说,小时候的他就自己制作自己的戏偶,「一开始是将布袋戏原声带的唱片封面剪下来,就这样子套进去(当作布袋戏偶)。」他比手画脚地模仿起那时的自己,接著说:「后来没办法满足我,就自己画。」他甚至用简略的手工艺开发布袋戏偶的文手,让整体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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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企画 Feature
你不可不知道的偶戏跨界创作
偶戏怎么跨界呢? 其实「界」有很多种人与物的界线,国与国的界线,传统与现代的界线,空间与空间的界线⋯⋯那我们这次就推荐7部作品,看看作品本身各自跨了怎样的界,还有创作团队又怎么样去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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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曲
一人分饰多角 《凯撒大帝》重现穿梭古今的政治寓言
当代传奇剧场自1986年创团以来,从京剧艺术出发,转译多部西方经典,如莎剧、希腊悲剧、契诃夫小说等,成为享誉国际的跨文化剧场代表。尤以莎剧改编最为当代传奇剧场的特色,包含改编自《马克白》的创团作《欲望城国》,并陆续诠释《哈姆雷》、《李尔王》、《暴风雨》、《仲夏夜之梦》等,而将在台北演出的《凯撒大帝》则再次改编莎剧,并以「歌剧」形式,持续展现当代传奇剧场在艺术创作上的多元与实验意义。 对主创者吴兴国而言,自《李尔在此》以来,就希望能将「自己」作为概念抛掷到角色里,这也深深影响到后续作品的思考。《凯撒大帝》背后的政治性,就是吴兴国所在意、却又不知如何下手的关键,因为这可以很个人,也可以非常群体,甚至是影响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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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灯下 In the Spotlight 演员
李祐纬 把「演员」放在职业栏的第一位
「自己没有专心在表演、或是没有专心在跳舞、或是没有专心在做影像,让当时的我很迷惘。」在剧场里以多工闻名的李祐纬这么说。 当舞者、剧场表演、影像设计、音乐设计、幕后技术人员等都可以是李祐纬,「难以定义」是种谋生优势,「但我看到一些跳舞很厉害的人,就会知道他们花了多少心思在这件事情,认识很多演员,也知道他们的坚持跟付出的心力,做影像也要一直去追最新的技术我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好像各方面都有点快追不上大家。」他内心却如此想。 直到2022年,他在台北艺穗节发表《一个人也要很快乐A.K.A Lonely God》(后简称《Lonely God》),这个由他一个人「扮演」表演者、前台、音乐设计、影像设计等所有环节的独角戏,好像才豁然开朗。 不只是这个作品后来拿到「年度艺穗奖」,也陆续加演;更是李祐纬透过「一人剧场」开始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情,他说:「也许这是我要走的路吧!」用「表演」演出了李祐纬在剧场里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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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号人物 People 歌仔戏演员
张孟逸 专心一志,只为成为戏里的角色(上)
「第一苦旦廖琼枝的大弟子」或许是我们对张孟逸的第一印象。 这曾经带给张孟逸很大的挫折,并不是害怕学不好,而是她明白自己与老师的不相像无论是姿态、还是声音。于是她很努力,努力成为廖琼枝曾演绎过的剧中角色。 其中最著名的大概是《李三娘》里的同名女主角。这位丈夫离家从军、被迫在磨房产子的苦女子,阵痛那刻的一声惨烈高音,化作全剧的最高潮,划破剧中的夜晚与戏外的舞台,是难分真假的疼痛感受,重击观众内心,而不只是耳膜。张孟逸为了诠释她,不只是真实经历了自身产子的经验,更得将生活转化到表演里,这依赖著她反复练习、揣摩,然后消化、演绎。 这背后的努力也不只是为了成为李三娘,或其他女主角,更是要成为一名「演员」张孟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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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号人物 People 歌仔戏演员
张孟逸 专心一志,只为成为戏里的角色(下)
打掉重练的转捩点:从老师身上学习到属于自己的技艺 真正拜廖琼枝为师,是在张孟逸第二度离开兰阳戏剧团,大概2009年时担任第一届文化部文资局廖琼枝歌仔戏传习计划艺生。「那一年,老师就跟我说,自己得到了人间国宝的封号,然后文化部要给她3个艺生,『我留一个位置给你好吗?』。」张孟逸的那声「好」,成为她人生最大的转捩点。 这是个让她再次「打掉重练」的转捩点。 辛苦的不只是张孟逸,其实还有廖琼枝。「我自己很清楚,要改变一个人的习惯有点难,我自己带艺入师门,对老师来讲就很辛苦。」张孟逸直接伸出手指开始比划,说廖琼枝老师特别在意指法,还替这些指法命名,像是观音指、含蕊指等,「老师希望折进来的部分是一个圆的感觉,然后这里手是要直的。」不只有指法,还有指出去的状态也都有讲究,不像自己过往不经意就直接出去,而是得把圆画满。其他像是下腰的身段,「其实认真说起来不太人体工学,但在舞台上就有美感。」以及廖琼枝演唱【七字调】时百转千回的韵口,都是「跟著老师一直修。」 现在说起廖琼枝老师的教学,张孟逸语调轻柔、却又眼神放光,仿佛生命得到了某种救赎;但当时的自己是很挫折的,出自于艺生评鉴机制下的那句评语:「妳怎会不像廖老师」。 「我的挫折是,如果教完4年还是不像,那老师会多失望?她想要找传人的这件事情,是不是就会让她很受伤?」张孟逸细思自己的身形、声音质地等条件,更清楚知道:「不可能啊,那这样我就是不适合的人。」 她试著与老师讨论。「我跟老师说,可不可以不要看我们像不像你?如果是看我从不及格到可能及格,从及格到70分,然后70分到80分的过程,会不会比较好?」廖琼枝接受了这样的想法,也影响其他人看待这样的传习计划或许大家都清楚,不可能再找到、或是复制一个廖琼枝出来。绝对不可能。 廖琼枝无法被复制,但张孟逸才会就此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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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 让青少年肯定自身的价值
《以为是BL结果是BFF》 以音乐剧陪你成长
唱歌集音乐剧场(以下简称唱歌集)将推出的青春校园音乐剧《以为是BL结果是BFF》(以下简称《BL》)以「BL」为剧名,但也得强调后头的「结果是」,所以重点不完全在「BL」,而更著重于青少年在成长过程中的迷惘,包含升学压力以外的性别与自我的认同等。 仍于台北艺术大学就读研究所的编剧陈志楷,在确定以青春校园为主题后,与制作团队聊到自己看过的Netflix校园喜剧《好想做一次》,意识到不同年龄层的观众对这个作品喜爱的面向截然不同,自己在意的是与主角类似的经历,而年纪较长的制作人詹喆雅、演员詹喆君则看到成人在这个故事里扮演的角色;不过,陈志楷对于这种青少年「被关心」的意念,慢慢成为《BL》的出发点,「我在看《好想做一次》时产生的那个无可取代的力量,让我也希望《BL》可以有这样的价值跟能力,去关心一群『可能觉得没有人在乎他们问题』的一群人青少年。」于是,《BL》就这样开始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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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光灯下 In the Spotlight 歌仔戏演员
李佩颖 在妆容里的小世界 平衡著戏梦人生
身为歌仔戏小生的李佩颖,似乎很谨慎拿捏自己与「演员」的距离。 每每问起她如何接到某出戏、有没有其他演出规划,李佩颖最常出现的答案是「顺其自然。」或者没太多犹疑地摇头说:「没有,没有。」所谓的「没有」,是自己并未存在争取角色、或是接触剧团的强烈企图。她露出尴尬的笑容说:「这样会不会让人觉得我有点随波逐流?」不过也因此始终没离开过「歌仔戏」。 她与「歌仔戏演员」的距离,与其说是刻意掌握,更多的是顺应天命但是,歌仔戏却也在冥冥之中牵引著李佩颖的人生。 平衡:不做专职演员,随时切换生活状态 可以确定的是,李佩颖是名歌仔戏演员,但不是专职演员而这可能是她有意为之。 除演戏外,她曾经是学生、上班族,然后现在是教师。演员,是她的第二身分。就如她总说地云淡风轻、自然而然。 其实这与她再度合作的二分之一Q剧场神似。二分之一Q剧场上一次发表新作品已是将近7年前的《流光似梦》(9号作品,2017),而李佩颖第一次与二分之一Q剧场合作,则是更早一点的《乱红》(7号作品,2012),也首度开启昆剧与歌仔戏的小剧场对话。她说,当时是因为傅裕惠导演的推荐,再加上主演杨汗如曾是自己的社团学姊,就顺理成章地加入。这次饰演《青姬》里的日本游侠「吉光」,也是剧团在确定该人物后,立刻锁定李佩颖多少与李佩颖过往在奇巧剧团饰演的类似人物有关,我想就是《鞍马天狗》(2016)里帅气的宗房。 不过,她只是未专职于演员这个身分,并不代表不够专业,甚至要说她接戏「有一搭没一搭」,也是我们对「非专职演员」的错解。从台湾春风歌剧团、奇巧剧团到二分之一Q剧场,都有她的演出身影,也维持稳定的演出量,包含2022年台湾戏曲艺术节旗舰制作《无题岛:孽种与魔法师》中的「妈宝王子」贺连淮、奇巧剧团《剑侠秦少游》(2021)的秦少游、《鞍马天狗》的宗房等。 或许这正是李佩颖在寻找的一种「平衡」。 她说:「我没办法所有时间都做同一件事情,可能会很崩溃。所以我一直到现在都是在维持一种状态做这件事的同时,也做另件事,好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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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题追踪 Follow-ups
改变表演艺术体质 推动产业的建立
表演艺术金创奖(后简称「金创奖」)是广艺基金会在2019年推出的奖项,但与其说是奖项,金创奖在整体设计上更强调结合「奖励创作」、「艺企创投」与「表演通路」的创投模式,分成计划书与简报评选、试演决选、创投推广3个阶段,尝试在广艺基金会执行约莫8年的「委托创作」计划(2011-2018)基础上,让表演艺术作品可以更面向市场机制。 不过,金创奖在设立后,旋即面对COVID-19疫情的影响,走得跌跌撞撞,但还是陆续推出盗火剧团《幽灵晚餐》、台南人剧团《Reality No-Show》等作。同时,也在今(2024)年加入了文化内容策进院(后简称文策院)携手合作,除加码整体奖金,金奖奖金加倍为20万元,并提供得奖作品有机会获得最高600万元的试演、首演两阶段创投资金,更重要的是规章所蕴含的思维转变,包含要求入围团队进行商业登记等(注),都更往金创奖创立时主打的「创投」概念迈进。 本届金创奖于4月25日正式公告初审结果,共有63组申请者投件报名,评选15组进入复审面谈,分别是《日晷》音乐剧演出计划、MANAGONA 草本药师乐团《起源 IN C - 解构经典,重塑未来》、台南人剧团《妈的地狱之旅》、台湾扬琴乐团《寻》、石宸亦《家家酒 Make-Believe》、同党剧团《国语课》、身体处方《岛》、阮剧团台港共制《Beyond-这里那里》~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明日和合制作所《盐三把,静置数日》、盗火剧团「疯狂首部曲」《熊出没的森林》、僻室HousePeace音乐剧《不完全变态》演出计划、乐剧创制股份有限公司《奶奶们的比基尼》孵育制作计划、赋格儿童音乐文化事业股份有限公司《森林嬉游曲》、嚎哮排演《别叫我大师》、耀玥数位股份有限公司《无序乐章x比邻星域线下音乐剧二维梦境共演》等,并有两名备取。 于是,金创奖有怎样的过去积累,并呼应怎样的时代氛围?此时的转变,又代表了怎样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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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剧 面对当代的文学性与孤独感
《内在的声音》 建构「再阅读」的空间
《内在的声音》(The Sound Inside)是美国剧作家亚当.瑞普(Adam Rapp)作品,写的是一位教创意写作的女教授,与一位执著写小说的男学生,透过一次又一次的对话,从文学与小说开始,谈及家庭、疾病、性与死亡等议题,并且逐步完成这位男学生的第一部小说。 由「界址创作」推出的《内在的声音》首次中文翻译演出,由刘崴玚翻译、重田诚治导演,并由林唐聿、王肇阳分别饰演剧中的女教师与男学生,团队是如何借由翻译当代剧本,找寻到与观众对话的可能? 从剧本的选择到翻译的实践 「这一切就是在3天内决定好的。」重田诚治笑说,从泡汤聊天、确定剧本、书写企划到团队组织,《内在的声音》大概在3天左右勾勒出现有状态;不过,剧本的翻译是刘崴玚过去的积累,希望每年都可以有一至两本的剧本被翻译,特别是新的、当代的剧本。 其背后的思考,是从「学院」本身出发的。因为在学院内,若有相关呈现多会选择经典文本,而2000年后的剧本往往不会被看到、或根本没被译介。于是,《内在的声音》就在这样的脉络里被选上,包含东尼奖的加持,还有内容触及的主题重田诚治说:「我觉得《内在的声音》真正去回应现代的某种『孤独感』。这个剧作的内容在阐述师生关系,然后场景是创意写作课,所以他们都在讨论文学创作,去回应他们反对现在比较快速的、爆炸的资讯,像Twitter等社群媒体。」 重田诚治认为,无论是2000年后文本的「被看到」,还有在剧场里好好说与好好听一个故事,都是《内在的声音》希望在剧场里创造的良好交流。 同时,也把从剧本翻译到剧场实践过程里可能面对到的问题,转化成这个剧本的某种诠释,其中便是翻译文学带有的「翻译感」。身为导演的重田诚治一开始阅读剧本时就有这样的担忧,反倒是进入第一次读剧时,透过演员的声音感受到其他可能。这个剧本本身涉及不少文学作品,情节也多有他们朗读作品的桥段,「假设他们在场边开始在念小说内容时,其实知道阅读的语气与方法背后的动机,而文学作品本身就不完全是口语的,所以慢慢习惯这两个角色可能平常讲话就是如此。这是这个作品的特质,因为角色动机、讲述内容,让作品变得不是那么地『翻译』。」他这么说,不过仍有对剧本文字、语法等进行一定程度的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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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请回答
张秀琴、张心怡 传承,就是把当下的任务做好(上)
张秀琴,被戏迷暱称为「阿牛」,为秀琴歌剧团创团团长。张心怡,是她的女儿,同样是名歌仔戏小生演员。被誉为「小天王」的张心怡,也被视为剧团、歌仔戏的接班人,仿若所有戏迷的眼睛都看著她,不管戏演得好、还是演得不够好,都被注视著家族的戏班,是助力,也是压力。今(2023)年,张秀琴在旗舰制作《凤凰变》演出前夕,因腹部手术确定无法全程演出,便由张心怡担纲完成该角色的多数段落。传承,成为不言而喻的证明。于是,我们特别邀请张秀琴、张心怡母女参加这次的「艺术家,请回答」活动,让她们回应戏迷想要知道的问题关于家族,关于歌仔戏,关于她们母女间的亲密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