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 表演藝術雜誌

《阿毛與國王》（原名《阿毛與夜訪者》Amahl and the Night Visitors）是一部獨幕歌劇，作者曼那蒂（Gian Carlo Manotti）是一位義大利近代作曲家，於一九一一年七月誕生於卡地里亞諾（Cadeliano），六歲開始作曲，十一歲寫出第一部歌劇。一九二八年赴美，進入科蒂斯音樂學院就讀，畢業後不久即出任該校作曲系主任。他的作品以歌劇爲主，仍然承繼義大利歌劇的傳統。劇本多半自行編寫，音樂與劇情的配合非常完美。

本世紀最受歡迎的音樂

《阿毛與國王》也是一部專爲電視播出而寫的歌劇，多年間一直是美國NBC電視台耶誕夜播出的節目之一。可以說是繼韓德爾的《彌賽亞》之後，在耶誕節期間演出最多的一部作品。自從此劇於一九五一年耶誕夜在NBC電視台首次播演之後，各宗敎團體、學校、劇院、以及廣播、電視就不斷演出，幾十年來全部演出場次早已超過五千，成爲二十世紀音樂作品中演出最多的一部。由於劇情簡單、而且溫馨感人，是一部適合於全家老少共享的歌劇。曼那蒂雖然是一位近代作曲家，但作品大體上仍然具有普契尼等義大利作曲家的風味，音樂流暢動人，並無一般近代作品的枯澀難懂。

曼那蒂寫作這部歌劇的靈感，係得自荷蘭名畫家波許（Hieronymons Bosch）的一幅油畫《三賢士的敬意》（The Adora-tion of the Magi）。歌劇的故事以跛脚童子阿毛爲中心，他和母親相依爲命，他們雖然貧窮，卻有一顆善良的心。他將自己惟一可以交出的物品──柺杖──交給了路邊的三賢士（劇中稱爲三國王），請他們帶到伯利恆去，作爲給聖嬰的禮物，沒有想到當他交出柺杖之後，跛脚竟然不藥而癒（註）。

劇中的阿毛是一個十二歲的跛足童子，由童聲女高音演唱，母親是次女高音，卡斯伯、梅奇歐、巴達砂三位國王分別是男高音、男中音及男低音，一位隨從是男中音，此外尙有村民爲牧羊人等。劇情如下：

只想好好當乞丐

舞臺上是阿毛所住的破屋子，冬夜裡，天上星光閃爍。阿毛坐在屋外玩弄他的笛子，柺杖放在身旁，母親在屋裡忙著家事。沒有多久母親就呼喚他回去睡覺，阿毛非常不情願地放下笛子回到屋裡。母親問他爲什麼在屋外那麼久不進來，他說今夜的天空非常奇怪，星星大得像扇窗子，可是母親早已習慣了他的過甚其辭，並沒有理會他，她眼前所憂慮的不是他的說謊，而是他們的生活已經到非乞討無以爲繼的地步。阿毛倒是一點都不發愁，反而很開心地認爲自己一定會是一個好乞丐。他們各自上床，對明天也沒有抱什麼希望。

遠方的山丘上，有三位國王，他們的侍從打著燈籠，引領著他們走向伯利恆。阿毛躺在木板床上聽著他們的歌聲，然後拄著柺杖走到窗前。隨從領著國王們漸漸走近，梅奇歐帶一箱黃金珠寶，巴達砂拿著一罈香料，卡斯伯捧著一杯沒藥。麥可走到屋前，拍打房門，母親叫阿毛去應門。

他回來對母親說門外有一位國王，母親認爲他在說謊，命他再去看一遍，等他第三次再回來時，竟說門外有三位國王。母親非常氣憤，決定自己起來看個究竟。果然站在門口的是三位國王，他們希望能有地方休息過夜。雖然自己的屋子又小又破，她仍然是非常有禮貌地將房間讓給三位國王。母親出去找柴火，阿毛不停地向三位國王問長問短，他看到了桌上的珠寶盒，孩子氣而又微聾的卡斯伯爲他打開箱子，裡面滿是珍珠、寶貝。母親回來後打發阿毛到鄰居家去要些食物給三位國王。她看到攤開的許多珍寶，國王吿訴她這些是給聖嬰的禮物，她並不關心這些、只關心自己的孩子又冷又餓。

愛的奇蹟

不久，外面傳來牧羊人的聲音，阿毛帶著他們走進屋內，眾人腼腆地將禮物放在國王面前，並且表演舞蹈以娛國王。巴達砂謝過他們，並向他們道晚安。阿毛問卡斯伯國王，在他的珍寶裡有沒有可以治好跛足的寶石，但是半聾的卡斯伯沒有聽懂他的話，阿毛失望地睡到自己的木板上。國王們也相互依靠在長櫈上睡著，侍從睡在他們脚下。

母親無法入睡，她一直抗拒不了想偷些金子──爲了孩子──的念頭，面前的金子太多了。當她剛剛拿到金子，就被驚醒的侍從抓個正著。阿毛爲了救母親，和侍從扭成一團。卡斯伯王被吵醒，命侍從放開母親，而且她可以留下金子；梅奇歐也說他們要去見的聖嬰用不到金子，他的目標將只建立在「愛」上。

天色漸亮，他們也準備離去。阿毛的母親懇求國王收回黃金，因爲她一生都在盼望能有這樣一位以愛治國的國王，如果不是自己太窮，她也會送上一份禮物。而阿毛除了一根柺杖之外也沒有任何東西可送。在母親來不及阻擋他之前，他已經一步邁向國王，遞出自己的柺杖。驚於他的突然能夠走動，國王們認爲一定是聖嬰所顯示的奇跡。阿毛更是欣喜若狂，繞著屋子手舞足蹈，一直到用力過度跌倒在地。但高昻的情緖絲毫未減。國王及侍從祝福痊癒的孩子，準備離去，阿毛請求母親准許他跟隨他們一同到伯利恆去，他要親自把禮物送給聖嬰。母親拗不過他的決心，只好同意。阿毛將柺杖捆在背後，向母親道別，追隨在隊伍的後面一同前行，拿出他的笛子，邊走邊吹出愉快歡樂的曲調。母親站在門口頻頻向他揮手送別。

這樣一齣情節簡單、但卻溫馨感人的歌劇，並沒有太多的宗敎敎條，而是充分表現出兒童的天眞、母子的親情，以及仁者的寬厚慈祥。國家音樂廳將在十二月二十四至二十六日演出三場。劇中最討人憐愛的阿毛將由林美智飾演，母親由李靜美擔任，林文俊、許德崇、倪百聰分飾三國王，陳建庭飾侍從，陳思照導演，亨利．梅哲指揮，臺北愛樂室內樂團及臺北藝術家合唱團共同演出。

註：聖經馬太福音第二章中提到有關耶穌誕生的事蹟說：當時希律王在位，耶穌誕生在伯利恆，有幾位星象家從東方來到耶路撒冷。希律王命令這幾位星象家到伯利恆去找尋這新生的嬰兒。在路加福音第二章中，也有相似的記載，提到在伯利恆的野外，天使吿訴牧羊的人，在大衛的城裡，拯救者主基督已經誕生了。於是牧羊人就一同到伯利恆去，找到了瑪利亞、約瑟，和躺在馬槽裡的嬰兒。

在上面兩段聖經中，只提到星象家和牧羊人，並無所謂的三國王。所以波許的畫只是出自於自己的想像，而非眞實的聖經記載。

至於跛足兒童的自癒，也非出自聖經。新約馬可福音第二章、路加福音第五章、約翰福音第五章，都記載耶穌治好癱瘓病人；使徒行傳中也兩度提到耶穌的門徒保羅治好一個瘸腿的人。然而這些都是多年以後的事，聖經中亦無跛足兒童獻出自己柺杖的記載。

由於波許的畫與聖經無關，因此畫中人物的名稱自可隨畫家或劇作家的興之所至而安排。畫中波許稱之爲三賢士，曼諾蒂在劇中則稱之爲三國王。

文字｜伍牧 前《拾穗》月刊音樂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