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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常以各種小手勢做「暗示」。(言午/攝)
特別企畫 Feature 特別企劃/指揮與樂團

指揮與他的樂器

交響樂與室內樂一如大家閨秀與小家碧玉,各有風采、各有神韻,端視指揮魔棒是大筆揮灑或細心勾勒。亨利.梅哲這位曾於芝加哥帶領百人大樂團,也才率領台北愛樂赴維也納愛樂廳演出的指揮,談他對指揮這個角色的詮釋。

交響樂與室內樂一如大家閨秀與小家碧玉,各有風采、各有神韻,端視指揮魔棒是大筆揮灑或細心勾勒。亨利.梅哲這位曾於芝加哥帶領百人大樂團,也才率領台北愛樂赴維也納愛樂廳演出的指揮,談他對指揮這個角色的詮釋。

七月盛夏的午後,「台北愛樂」位於濟南路一段的排練場地裡,指揮梅哲正在進行團員甄選的試聽(audition)。

女大提琴手試奏著柴可夫斯基〈羅可可變奏曲〉,梅哲聽著聽著,叫了個暫停,倏地哼起曲調、打著拍子,引導奏者跟著他的節奏走;樂手先是一頓,趕緊抓住梅哲的拍準,很快地跟了下去;不久,梅哲似乎又有意見,哼著樂音提示,樂手這回反應頗快,立刻作了修正,終於讓梅哲點了頭。

有人說:指揮與樂團之間是「七分政治,三分音樂」。國際樂壇赫赫有名的指揮大師多有特立獨行之輩,指揮與樂團之間的溝通、相處之道的確相當微妙。梅哲憶起當年隨指揮家萊納學習時所接受的訓誡:「排練時無須說太多話,只管指揮。」他隨即以個人的體驗來印證:「讓團員在排練中學習觀察指揮的提示,並習慣指揮的各種表情;或以各種簡單的小手勢做『暗示』,像彈彈手指意即加快速度,抖動指揮棒意即讓聲音富戲劇性地出來等。如果指揮太囉嗦,也許團員反而不耐煩,所以不必浪費時間在言語上,而排練時間也不必長。」當然,相較於萊納與梅哲師生的「無爲而治」,伯恩斯坦的動作派及火爆浪子托斯卡尼尼,則在樂壇重重地「劃上一筆」。

您同意「沒有差勁的樂團,只有差勁的指揮」一說嗎?梅哲認爲此說有所偏頗。雖然樂壇似乎有這麼一點傾向,但梅哲覺得托斯卡尼尼的說法比較中肯:如果沒有優秀的樂手、音樂總監,指揮在無法發揮的情況下必感棘手,而樂團也會較無趣。

由此看來,指揮與樂團之間的互動關係非比尋常了。小提琴手有他的琴,可以在家裡練習,其他演奏者也一樣,但指揮的樂器──樂團卻貴得很,欲跨此門檻者何以爲呢?梅哲談起幾位曾在「台北愛樂」,現在美國、德國進修或軍中服役的團員:過去他們都在星期天早上來到我居住的公寓,向我請益指揮之事,但我實在無法傳授什麼,或許興趣、天份要有,但指揮之事只有「實際去做」。指揮必須不斷地與樂團排練,在漸入佳境時,團員的演奏會更好,而你必也是好指揮,雙方有砥礪的作用。在國內沒有適當的學習環境下,我讓這些年輕人參加排練的指揮工作。

大小樂團「口氣」不一

「慣於帶大型樂團的指揮,一且排練像莫札特、舒伯特的樂曲時,總是說太多話,而且一遍又一遍地排練,容易造成團員心情起伏,其實這些可以『室內管弦樂團』編制來詮釋的樂曲,團員的領悟力很重要,指揮排練的時間不必長」,梅哲解釋著帶「室內管弦樂團」與「交響樂團」的差異性:「不僅兩種樂團的編制有多寡的差別」,梅哲繼續指出重點:「關鍵在於曲目與音樂風格,譬如指揮『室內管弦樂團』詮釋莫札特的曲子所要求的細緻之感,與指揮大型樂團演奏蓋希文〈一個美國人在巴黎〉所應發出的聲響,無論在詮釋與技巧方面都相當不同。」

再者,大、小樂團的音響「平衡」也不同,梅哲說道:「就某方面而言,指揮『室內管弦樂團』或許比『交響樂團』來得容易,但另一方面也有其難處,因爲『室內管弦樂團』所奏出的每一個音必須很乾淨,而且構築需緊密,挑戰性是很高的。蓋希文〈一個美國人在巴黎〉一曲所要表現的是生氣勃勃的大聲響;而莫札特與舒伯特的曲風則是屬於歐洲的細緻典雅,兩者各具特色。」

指揮若沒有兩把刷子,怕是罩不住的。音樂上是如此,掌握樂團龐大組織的心理學更是大學問,而梅哲以在臺灣的經驗,語重心長地說:「國內政府單位無法適當補助樂團經營,令指揮的擔子更加重了,錢的問題一樣傷腦筋。」

詮釋「指揮」

一位參加試聽的鋼琴手正彈奏著蕭邦第一號鋼琴協奏曲;梅哲定定地聆聽,好一會兒他才說了聲:「好極了,繼續!」看來梅哲對鋼琴手很滿意。無論指揮以讚賞、吆喝……的方式與樂手溝通,他和樂團的努力,無非是爲了他們所摯愛的「音樂」本身。

指揮家托斯卡尼尼八十歲時第五百次指揮貝多芬〈英雄交響曲〉前,就像展開其指揮生涯般用心硏究總譜,而他上臺前也一如過去每次登臺一樣極爲緊張。梅哲強調:「指揮硏究總譜是無窮無盡的,我無時無刻硏究總譜,準時而有效率地進行排練,我想,我熱愛詮釋這個角色!」

 

特約報導|徐淑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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