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復以來,台灣京劇舞台上久坐文武小生第一把椅的,要屬劉玉麟。他所演的戲碼、人物一直令人回味無窮;歷來與他同台合作的演員幾乎就是一本菊壇名角錄,他在海光敎導的一批批京劇人才,也已是當今台柱。前年退休之後,劉玉麟定居美國,今年五月復返台北的舞台上,與大陸演員楊淑蕊、孫正陽等演出《玉堂春》及〈狀元媒〉,觀衆重溫親睹他所演的王金龍、八賢王,大感滿足。本刊以書面列題採訪,竟引起劉先生「憶」興,洋洋信筆寫下自己一生走過的菊壇「戲路」,一一歷歷並且不諱倒采,眞誠有趣,因以原文刊出。
劉玉麟,民國十四年生於江蘇吳縣(即蘇州),現已是七旬老翁。因家父喜愛京劇,會操琴,玉麟幼時隨父經常出入劇場看戲,偶至後台玩耍,看演戲的道具,少不得舞刀弄槍。父輩友人鼓勵我學戲,本來要送入科班,因我是獨生子,母親不捨遠離,當即隨武功老師董慶喜練基本功,如撕腿、下腰、拿頂和翻筋斗等等。後因七七事變中日戰爭爆發,避難鄕間,中輟了一段時間,而在十三歲時拜文戲老師李竹友學老生戲,跟武生老師李玉樓學武生戲,文戲如《長亭會》、《渭水河》、《黃金台》、《五雷陣》,武戲學過《白水灘》、《神亭嶺》等劇。當時常登台演開場戲和扮演次要角色,如二路三路和上下手,就是沒有跑過龍套,多半在京滬線(南京至上海)沿線城市、杭嘉湖一帶走動,家母不讓離家太遠。
改習小生拜師學藝
十七歲不到,和北京來的名武生李鳳翔先生同台演出《金錢豹》,我扮演員外一角。當時我年輕長得並不難看,粉彩抹重了些,後台管事李振武先生問我說「小弟呀,你扮的什麼?」我說:「員外。」他說:「你不像員外,像員外的兒子。」我覺得很難過,梨園有句行話:扮什麼不像什麼,那是有點汚辱性質的。他是前輩,我也不好回他,梨園行相當的敬老(時下靑年就不管這一套了)。有位彭大媽,看我在生悶氣,說:「你何不改行演小生。」她這一句話提醒我,我平生就不愛看小生戲,大男人用小嗓唱腔總覺怪怪的。她說:「現在小生行很缺,你的扮像、武功、身材很符合小生條件。」我說:「說改就改,那有那麼方便,而且跟誰學呀。」這位熱心的彭大媽說:「少爺,我指你一條明路吧,後台有位閻福財閻大爺,大家尊稱他大爺,因年長輩高,已有五十多歲了。」我說:「他是演小丑的呀。」彭大媽說:「閻大爺是京梆子小生,因爲年紀大改演丑角。」閻師起先不肯收我,他說:「選徒必先選德。」經人介紹勸說和我的懇求,閻師終於首肯。
我這位師父(以前梨園稱師父,現在改稱老師了),他不是名演員,也不是大主角,他是極普通班底。何謂班底,也就是不重要演員。但閻師會戲之多,見識之廣,腹笥淵博,而且爲人正直,品德操守高潔,我不但跟他學戲,而且學做人之道。他對我以後做人做事有相當的影響。
我開始學小生唱不出小嗓,閻師說:「你總不能用大嗓唱小生吧。」於是我每天淸晨日未出時,到蘇州城外城牆角落無人之處,對城牆喊小嗓,還不敢讓人看見,怕別人以爲我發神經學鬼叫。經三伏三九近兩年的時間,終於將小嗓喊出來,從此正式以文武小生角色登台表演。隨師跑碼頭,走江湖,搭大小戲班(現在稱爲劇團),隨學隨演,陪著(老)生、旦主角演戲(小生一角始終是綠葉)。登台的機會多,閱歷也就深了,偶而自己單挑,如《白門樓》、《轅門射㦸》、《岳家莊》、《羅成叫關》等等。在這幾年中我確實學會很多,而且技藝也進步,文武崑亂,就連京梆子也會不少,如《紅梅閣》、《七星廟》、《翠屛山》、《殺狗勸妻》。以前這些戲都是京梆子,後來京劇將之移植過來的很多。
那時候戲班的主角台柱,除了演京劇,偶而也要演梆子,這是極普通的事,我們這演小生和小丑的師徒二人就伴著演,腳兒(主角)唱什麼戲,你得會什麼戲。舉例來說,要演梆子《紅梅閣》,你不能說我會京劇《紅梅閣》,不會梆子的。這是很丟人的,而且會被同行取笑,看不起。後台管事的就會說損話:「不會,來幹什麼,來混飯。不會,去學,學會了,再來賺錢。」
倒采連連
有一年,大約民國三十二年之間,隨師搭名武生李仲林的劇團,在鎭江演出《火燒紫竹林》,接演《金刀陣》。李仲林前扮余洪(以武生扮),後趕扮孫悟空,這是他拿手傑作;武且劉金定陣前產子,我扮劉夫高俊保,要將嬰孩綁在身上開打,應該綁在胸前,但我沒有抱孩子經驗,心想鄕間婦女用布將孩子背在身後,我也將喜神(道具嬰兒)綁在身後。等我開打轉身時,台下觀衆哄堂大笑,發現嬰孩的頭是朝下綁著的。得了倒采,閻師氣呼呼對我說:「你沒有吃過豬肉,難道你沒看見過豬跑路嗎?」
又有一次演梆子《翠屛山》帶〈殺山〉,後台經理(文武總管)唐凌雲老先生,他是目前台灣名琴師唐鳳樓的尊翁,派我扮海和尙一角。我心想:您怎麼派我扮這「活」兒,但不敢講,因爲後台總管很有權威的。閻師說:「唐老先生沒有派錯,這活兒是兩門抱。」何謂兩門抱,也就是小生小丑都可以扮。我低聲說:「您還沒敎呢!」幸好師父會得多,閻師說:「梆子板式和京劇不一樣,西皮,眼上起,二簧,板上起,但梆子是閃板開口。」好在是晚上要演的節目,遂立即開始學,仗自己年輕學得快。晚上表演時,頭一句還眞不錯,有板有味兒。第二句,糟了,找不到板,詞兒也忘了,味兒也變了,台下觀衆倒采連連,當時我眞是無地自容。台灣觀衆看戲很客氣,不叫倒采,最多笑笑。以前大陸觀衆可不客氣,錯了,就是倒采,有時候眞叫你:「下去吧,別唱啦!」第二場你再上,還是叫倒采。以前演員演戲眞是不容易,閻師曾對我說:「學玩意,川幹活不行」(川幹活意爲急就章),「學本事,像存錢一樣,慢慢的存,戲要慢慢的學,才能實在。」
大約抗戰勝利那年,三十四年,在常州城內常州大戲院,和名麒派老生陳鶴峰先生之女陳瑤華小姐(她是剛剛學戲登台)表演《人面桃花》,我演小生崔護一角,要在台上當場題詩寫字。我的字不好看,於是先請人寫好貼在佈景牆上,再用白紙蓋上,寫時右手執筆做寫字動作,而左手將白紙往下拉。台下觀衆先是笑,後叫倒采,不絕於耳。慚愧到極點,這是我一生難忘的恥辱,發誓字寫不好決不演此戲。
在前幾年,大約也有十年左右,台灣名乾旦程景祥先生要演《人面桃花》,請我合作,我立即答應,心想:「以雪前恥的時候到了」(這是被邀請而非故意安排)。於是我當場揮毫,字還未寫完,掌聲震耳,心想:「糟了,難道舊事重演嗎?」(不,是正好,而非倒采也)後來竟然有人出價買我的字,我說:「您別買,我奉送,外帶裱好。」(哈哈,眞是功夫不虧人哪)後來,在演出貢敏先生的劇作《天下第一家》《乾隆下江南》時,也在場上寫字、題詩,效果很好。
我和閻師是在三十四年下半年分手的,當時已抗戰勝利,因爲師母由大後方重慶回上海,老夫妻分開八年之久,閻師當然急於與師母及師姐們團聚。離別時我痛哭整天,閻師待我太好了,雖是師徒其實亦師亦友,從來沒罵過我,別說打,最多說說我:「你呀,床底起寶塔,高不到那裡去。」
來台之後不斷與名家同台表演
三十七年五月我隨張翼鵬(人稱「美猴王」,是蓋派創始人蓋叫天老先生的長子)應邀來台,先在西門町新世界,後遷移到迪化街永樂戲院演出。排演連台本戲《西遊記》,由張翼鵬演孫悟空,我演唐僧,總共約演了六個月,上座情況很好。年底,顧正秋小姐率團來台,張翼鵬返回上海,我被戲院老板挽留下,因顧劇團合約二個月,期滿後,將再請張冀鵬來台續演《西遊記》。但顧劇團演出天天客滿,欲罷不能。三十八年大陸淪陷,交通阻隔,張冀鵬來不了,我也走不了,而隨顧劇團來台的台柱小生儲金鵬卻因事經香港返回大陸,顧劇團請我參加,接替儲金鵬。顧小姐的戲路寬,新戲也多,如《鳳雙飛》、《玉獅墜》、《美人魚》、《唐伯虎三笑點秋香》都是賣座好戲,尤其是全本《玉堂春》(由嫖院起至探監團圓)《白蛇傳》、《四郞探母》每演必滿,是開包銀戲(也就是演員發薪水)。有人送她一幅對聯:「一句蘇三驚四座,佳腔百轉采滿堂」。她在永樂戲院一演就演五、六年之久,上座始終不衰,這是很少有的事,不是五、六個月或五、六天。
和顧小姐演戲,我有兩件很窘的事。演《碧玉簪》我扮趙啓賢,排戲時沒注意到,演出時有一場拜堂圓場,我心想可能是下一場,正在猶疑,鼓老(司鼓侯佑宗先生)當場大叫:「小生圓場。」(可以小聲說圓場嘛,竟然指名小生)此時觀衆叫倒采,我面對觀衆的指指點點,當時只想死了算啦。還有一次演《鳳還巢》,我在後台和友人說話,沒注意台上動靜。就聽台上老侯大叫:「小生該上場啦!」等我上時觀衆又叫倒采。心想:「好,侯四(他排行四)我記你一輩子。」由此可見,心無二用,從那時起我排戲敬業,演戲認眞,決不大而化之,在後台也時時注意台上動靜。侯老爲人不錯,也肯敎人,後來我們相處友善。(侯老已故世,京劇界少一位國寶。)
特別一提,在武戲方面給我影響最深最大的是賈斌候老師。雖然他敎我戲不多,如《石秀探莊》及《雅觀樓》後半段(前半段是我在大陸時師兄劉湘文敎的,劉後來改演老生),但在技巧方面,我領悟很多,如手、眼、身、法、步,對我練功自悟有很大的幫助。這位老先生爲人正派,個性剛直,敎戲認眞,技藝精深,舉手投足都有一定的招式,他和蓋叫天老先生合作多年,蓋以他爲左右手。我這一生很幸運遇見這兩位老師,閻師、賈師對我影響大矣。
在民國四十年左右,我離開顧劇團和我妹劉玉琴自己組團去金門勞軍演出,團內有名老生周正榮、李鳳翔等。在金門工作確實很辛苦,當時金門生活條件差,演戲場所簡陋,露天演出風沙很大,但長官、戰士看戲興緻很高。在金門工作兩年多,因我妹玉琴婚嫁,劇團解散返台。回台後常與金素琴、戴綺霞、章遏雲、秦慧芳諸位大姐合作,台灣老一輩的京劇主角可以說全都合作過。我曾和金大姐拍過電影《洛神》,我演曹子健,因爲是《洛》片男主角,還應邀參加老總統蔣公華誕之宴,這是我畢生榮幸。
加入海光參與競賽
四十八年初海軍總部辦盛大晚會,當時海光國劇隊長胡少安先生請我演《群英會》的周瑜,總司令黎玉璽將軍很欣賞,聘我爲海光劇隊隊員,從此在海光工作了三十四年之久,自前年退休後,才離海光,來美定居。
我與胡少安同事最久、演戲最多,胡先生戲路之廣,恐無出其右。他舞台經驗相當豐富,不但藝術精湛,而且文學修養也好。我們合演戲很多,有《串龍珠》、《春秋筆》、《大八義圖》、《秦香蓮》、《十老安劉》等。初時,海光劇團駐地在南部左營,每次北上公演,賣座很好,觀衆踴躍,尤其是我們合演《狀元譜》、《大八義圖》、《鎭澶州》、《陸文龍》很受歡迎。記得有一次在台北兒童戲院(現在西門町立體停車場)演出《春秋筆》殺驛一場,表演精彩,觀衆稱讚,但有位劇評家說:「這是什麼戲,簡直海派灑狗血。」(意思是南派表演得過火了,而不是京朝派、北派)。現今大陸演員稱爲京朝大派的,那一位不灑狗血,動作誇張,唱時聲嘶力竭全身顫動,毫無美感可言。其實,只要演員唱腔悅耳,扮像受看,動作優美,做戲合情合理,有什麼南北之分,太門戶之見了。不要再分南北派,再分下去,那就更沒有觀衆了。
値得一提的是民國五十三年十月,國軍康樂團隊舉辦競賽,政戰部命令一下,各軍種劇隊都要參加競賽,如大鵬、陸光、海光、明駝、龍吟、大宛、干城七隊,競賽節目陸、海、空三隊都排出《陸文龍》,其他四隊節目我已忘記。海光原先是《澠池會》接《將相和》,聽說陸、空都演《陸文龍》,海光立即改演《陸》劇。胡少安是隊長,他說了算,我可慘啦,這分明別苗頭,我的負擔就重啦。以陸文龍一角來說,陸先是李環春扮演,大鵬由徐露反串,海光是我;環春以武生應工,徐露以反串取勝,我怎麼辦。緊張了,演得好應當,演砸了名譽受損;若推諉不演,這不是我願意做的,而且會讓人議論。好在這是老戲,我對此戲曾經下過功夫。離賽期還有一週,我日以繼夜加工,臨陣磨槍不快也光。臨賽前要預演一次,預演時我演得特別糟。我演的陸文龍出手雙槍花招比較多,槍耍掉了好幾次,情緒也亂,體力不繼,心情緊張。我從來沒有這種現象,也可能得失心太重。同仁們,尤其是胡前夫人(已故),紛紛議論:「這一下海光完啦,獎是拿不著了。」我心中感受是無法形容的。預演完,同車回程時竟然沒有人和我打招呼,多現實,不,也許是同仁們沒有什麼好的言詞來安慰我,只有祈求祖師爺,保佑我演出順利。等到競賽當天,演出場所在台南盲啞學校大禮堂舉行,我在舞台上表演猶如神助,體力特好,雙槍耍得出神入化,隨心所欲,抛槍都能平穩接住,掌聲如雷不息。可能祖師爺暗中保佑,不讓我丟人吧。車輪戰完,中場休息,後台同仁都來道賀,我說我可不是海光的罪人。競賽完畢,聽說海軍冠軍,主管當局因種種原因不發表名次,遺憾。
五十四年爲響應先總統蔣公提倡復興文化,國防部舉辦文藝金像獎競賽。此次競賽與以前不同,設立生、旦、淨、丑個人金像獎。各隊又緊張了。仍是七個隊比賽,每隊選人參加,海光因胡隊長離隊,長官要我以生角行參加角逐。小生這一行,和老生、武生比,我先天上要吃虧。沒法子,長官的命令,爲了自己家庭負擔只有硬著頭皮參加。選戲結果以《飛虎山》接《雅觀樓》改名《興唐滅巢》,在當時劇名含有政治意義,我演李存孝,陳元正扮演李克用。元正淨角嗓音寬厚、高亮,被譽讚爲「台灣裘盛戎」也。我僥倖以此劇榮獲生角金像獎,徐露以《花木蘭》一齣得旦角金像獎,王福勝老先生以演張飛得淨角金像獎,丑角從缺,每人得獎金兩萬元。在當時這不是小數目,我每月三仟元薪水,這是我七個月薪水。但我自己只拿五仟元,其餘壹萬伍仟元全隊大家分享,皆大歡喜。
小生難爲掛頭牌
對於藝術態度和追求,我一向很認眞去探討,每學一戲或每演一齣我都仔細用心硏究人物個性、唱腔潤色、服裝穿戴,以及動作安排。我演《群英會》周瑜要舞雙劍,總覺不妥,因爲周是水軍都督領兵大元帥,而且文武雙全,舞雙劍不夠大方。據我所知,在京劇中男士拿雙劍少之又少,只有三戰呂布的劉備,開打時用雙劍,其他如神將妖怪等也用雙劍,新戲不在此限。起先我也是舞雙劍,後來我改舞單劍了,比較大方配合周瑜元帥氣度。在未改以前我曾經請敎過名劇評家申克常、劉嗣兩位先生他們也贊同如此做,我就大膽的改爲單劍了。在偶然的機會看到舊時京劇資料中說,京劇十三絕之一徐小香演周瑜就是舞單劍。
唱腔方面,《秦香蓮》的陳世美在大陸都是老生當工,在台灣是我將陳世美改爲小生,唱法也改小生唱腔,後來大家都按我的路子演了,但有些人不承認。扮像方面,《狀元媒》趙德芳的穿戴一般都是穿坎肩,帶紫金冠,我覺得太小氣,一般認爲小生扮八賢王一定戴紫金冠(又名太子盔),我不以爲然。趙德芳是八賢王,身份高,年齡大,柴郡主稱他皇兄,戴紫冠顯得稚氣。我扮趙德芳穿蟒戴改良金大登(一種頭盔),這樣較爲大方順眼。
舞台數十年的體驗,我以爲生、旦、淨、丑,以小生最難演,文而不溫,武而不剛,文戲一溫就沒有男子氣,武戲一剛和武生一樣就沒有小生的味道。唱腔方面更難,嗓音剛而亮,柔而寬,運用得當談何容易。小生始終是綠葉陪襯他人,要會得寬,陪生、旦唱,那一派的都得會,例如旦角梅、程、荀、尙,生角余、譚、馬、麒,可以只會一派,而小生就得全會,總不能我這小生就會梅派,其他派我不會,這是不可以的。而且四肢五官、高矮胖瘦都要合標準。太醜,自卑;太美,惹是非;太高,她不要;太矮,很難配。另外,最重要的是要行爲檢點、品格高尙,操守自愛,不能越軌,因爲你已有風流小生頭銜了。現今社會傳播媒體速度很快,倘有不軌行爲,新聞一上,如何自處。
雖說小生難爲,畢竟也有掛頭牌當主角的。從前在大陸葉盛蘭及其子葉少蘭都曾挑過樑演小生成爲主角。在台灣我也以小生挑過幾次樑,唱過自己修改的劇目,如《未央宮》、《斬韓信》、全部《六國封相》、全部《羅成》、全部《呂布》(由問探起到連環計止,全部用崑曲演唱在國家劇院演出)。戲劇並不是一成不變的,不能拘泥一隅,但論改良,也應不出範疇、不離其宗才對。畢竟這是一門經過多少年千錘百煉的表演藝術,我相信,它是永遠不會凋敝的。
文字|劉玉麟 京劇演員,前海光劇校主任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