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 表演藝術雜誌

每每想到俄國作曲家的作品時，一股氣勢澎湃、結構雄偉的印象馬上浮湧而出，那種遼闊、一望無際的懾人氣勢似乎已成爲俄國音樂的代名詞。的確，在談到俄國作曲家，幾位具代表性的人物如：柴可夫斯基（P. Tchaikovsky）、鮑羅定（A. Borodin），普羅高菲夫（S. Prokofiev）、史特拉汶斯基（I. Stravin-sky）、蕭士塔高維奇（D. Shostakovi-ch）、葛拉茲諾夫（A. Glazunov）……等等，都是赫赫有名，曲子風格也都各獨具特色。由於他們的代表性作品太過於耀眼宏偉，因此反而忽略冷落了他們所寫作的精緻室內樂曲。

經典室內樂作品

在這其中仍包含了許多膾炙人口的傑出作品，甚至有幾首更是名垂千古、令人讚不絕口，例如柴可夫斯基的a小調鋼琴三重奏作品第五十號《一位偉大藝術家的回憶》（這裡所指的藝術家是尼古拉．魯賓斯坦），此曲中柴可夫斯基將三件樂器的特性發揮得淋漓盡致，整曲充滿了美麗動人的旋律，尤其是第二樂章的主題變奏曲，就三件樂器的性能及技術運用方面，眞是棒極了，難怪會成爲極受歡迎的標準鋼琴三重奏曲目之一。另外柴可夫斯基的第一號D大調弦樂四重奏作品第十一號當中的慢樂章〈如歌似的行板〉，整個樂章旋律動聽，令人如癡如醉，也是弦樂四重奏曲目中的經典名曲之一，而此樂章也經常被改編爲其他獨奏或合奏曲來演奏。

另外一位寫作室內樂高手，恐怕就非鮑羅定莫屬了。鮑羅定雖然只寫作了兩首弦樂四重奏，而且第一首A大調的四重奏還是受到貝多芬的降B大調弦樂四重奏，作品第一百三十號的影響而作，但他另一首大約作於一八八一至八七年間的D大調第二號弦樂四重奏，則是標準經典四重奏傑作之一，除了快板樂章在節奏上帶上一點俄國民歌色彩外，全曲屬於純潔輕快的抒情曲調，尤其第三樂章最著名的〈夜曲〉Nocturne，其中小提琴與大提琴精采的對話，令人心曠神怡，忍不住一聽再聽。鮑羅定的室內樂作品中還包括一首f小調的弦樂三重奏，不過演奏的次數極少。難怪有許多硏究俄國作曲家室內樂作品的學者們，一談到室內樂作品，往往馬上可以聯想到柴可夫斯基及鮑羅定兩人，因他們也確實徹底明瞭室內樂的特性，在他們的作品中，引用了俄國音樂的特點，但都是創作而不是模仿或經過裝飾的俄國民歌風貌。

俄羅斯風的室內樂

除了前面所提到的柴可夫斯基a小調的作品外，另有幾位作曲家作品也十分著名，例如林姆斯基-高沙可夫（Rimsky-Korsakov）的學生阿倫斯基（A. Arensky）的d小調鋼琴三重奏作品三十二號，這也是一首帶有濃厚俄國音樂色彩的作品，尤其第三號樂章由大提琴主奏的〈哀歌〉Elegiel更是扣人心弦。另外葛令卡（M.I. Glinka）爲單簧管、低音管及鋼琴所作的三重奏作品《悲愴》，經常是演奏舞台上的熱門曲目，甚至於也曾被改編成鋼琴三重奏演出。但他另外一首作品第二號F大調弦樂四重奏則較少人演奏。

除此之外，在近代俄國也有許多精采的室內樂作品，其中最著名的首推蕭士塔高維奇（D. Shostakovich）作品第六十七號的鋼琴三重奏以及哈察都量（A. Khatchaturia）為小提琴、單簧管及鋼琴所作的三重奏了。蕭士塔高維奇光是爲弦樂四重奏就寫作十三首作品，這在俄國作曲家中是非常少有的，從他的第一首弦樂四重奏作品四十九號一直到第十三首作品一百三十八號，我們彷彿看到了一個作曲家一生的創作歷程變化的縮影；就如同貝多芬一生中寫作室內樂的三個不同典型作品時期一樣；我們也在蕭士塔高維奇身上看到了相同的寫作痕跡及其曲風之轉變。難怪硏究這些作曲家作品的學者們，一致認爲作曲家們的室內樂寫作題材，往往是爲了磨練其寫作技巧而選擇的，尤其典型的鋼琴三重奏、弦樂四重奏及木管或銅管五重奏等等都是極完整的組合形式，因此留傳下來的作品也特別多，尤其弦樂四重奏的曲目更是多得不勝枚舉，經典傑作更是不少，造福了後代的愛樂者。

談了這麼多位的俄國作曲家作品，當然不可忽略還有幾位重要人物，首先便是普羅高菲夫，他總共寫作了一首爲雙簧管、單簧管、小提琴、中提琴、低音大提琴的五重奏曲g小調作品第三十九號，也寫了二首弦樂四重奏。這幾首作品代表著他的兩個不同時期的樂思，第一首b小調，作品第五十號，這是他在一九三〇年代旅居於美國，爲美國華盛頓國會圖書館所作的。第二首作品第九十二號，這是他重返俄國後，於一九四一年居住於納爾柴克（Naltchik）時，使用了俄國民謠而作的古典形式弦樂四重奏，尤其他在第二樂章行板中採用了旋律極優美的卡巴丁（Kabardine）民謠曲風爲主題，所以這首第二號弦樂四重奏也稱爲《卡巴丁四重奏》。比普羅高菲夫早生幾年的另外一位重要作曲家葛拉茲諾夫（A. Glazunov）也爲弦樂四重奏貢獻了六首作品，只是目前只有作品第二十六號的G大調第三號弦樂四重奏作品稍有人演奏，其餘幾乎只剩圖書館中的總譜可參考。最後一位便是有管弦樂法的魔術大師之稱的林姆斯基-高沙可夫，也爲弦樂四重奏奉獻了他的第一號弦樂四重奏作品第十二號，只是此曲幾乎未曾聽過任何有聲資料的演出。

談了這麼多俄國作曲家的室內樂作品，是否引起諸位讀者的興趣呢？就在這個月馬上有兩個來自俄國的弦樂四重奏團體──鮑羅定弦樂四重奏、聖彼德堡弦樂四重奏將來台獻藝，所排出的曲目包括有蕭士塔高維奇、鮑羅定及柴可夫斯基的經典作品，屆時可別忘了前往聆賞這些俄國作曲家雄偉作品之外的精緻室內樂風貌！

文字｜蘇顯達  國立藝術學院小提琴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