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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可.尼曼的音樂被說是神靈與魔鬼的爭戰或對話。(福茂唱片 提供)
特別企畫 Feature 特別企畫/當電影愛上音樂

從歐系電影配樂談起

歐系重要的電影配樂家,透過旗幟鮮明的音樂語言,與特定的重要導演長期合作,構成電影配樂的「作者論」,使電影配樂的地位與角色漸被凸顯。

歐系重要的電影配樂家,透過旗幟鮮明的音樂語言,與特定的重要導演長期合作,構成電影配樂的「作者論」,使電影配樂的地位與角色漸被凸顯。

現今音樂市場上,電影配樂已然成爲新的音樂類型;這固然有電影市場推波助瀾的帶動因素,另一方面,則是一些重要的電影配樂工作者,透過其旗幟鮮明的音樂語言,與特定的重要導演長期合作之下,構成一種電影配樂的「作者論」,使電影配樂的地位與角色漸被凸顯出來,加以電影樂評與配樂理論、作曲方法 在學院與若干樂評人的默默經營下,漸趨普及化。這種種因素的統合,讓電影配樂的市場與論述空間與時俱展。

本文選介的幾位配樂家,都具有共通的特點:如皆具跨古典與流行的特長、長期與知名國際導演合作、慣用管弦樂團配制作曲、在流行樂界上有一定的知名度與支持率、在當今世界影壇上仍頗爲活躍等。

這幾位電影配樂家,因爲養成背景不同,概分爲兩大類:一是出身古典音樂學界的專業作曲家,如麥可.尼曼(Michael Nyman)、依蓮妮.卡蘭卓(Eleni Karaindrou),一是自學而成的創作者類型,如普瑞斯納(Zbigniew Preisner)和蓋布瑞爾.雅爾德(Gabriel Yared)。以下將按年齡大小排列,敍述其音樂背景、風格、特點、重要作品等。

麥可.尼曼­­與魔鬼對話的英國紳士

有評論者如此定義麥可.尼曼(Micheal Nyman)的音樂,說這是一種神靈與魔鬼的爭戰、或是對話。不管是戰鬥抑或是對話,從某個角度看來,都揭示了尼曼音樂中十足的戲劇性與衝突力。

從一系列彼得.格林那威(Peter Greena-way)的電影到珍.康平(Jane Campion)的《鋼琴師與她的情人》The Piano,尼曼的電影配樂具有明顯的古典音樂標記,但在正統技法表面下,翻湧的是接連不斷的對峙與抗衡,一如背後影像彰顯的寓旨。譬如在《廚師、大盜、太太、和他的情人》中的一景,廚房裡正在理髮的孿童引吭高歌著詠嘆曲,畫面從猶如十七世紀尼德蘭鄕土畫派的寒傖、荒誕景象,向右慢慢橫移入鬧熱生香的餐廳,色調頓時由慘綠變至鮮紅的同時,孿童的聲音嘎然而止,音樂適時切換入管弦樂的迴旋曲式,接住餐廳一幅林布蘭《夜狩圖》的佈景,畫中人物凝視著眼前一堆衣冠鬢影的白領階級,紅男綠女杯觥交錯、狂歡雜沓,音樂迴旋不止,影像繼續向右推滑。在畫中有話的多方交錯中,對話著、激撞著,進一步彰顯出電影中人「金玉其表、敗絮其中」的深層意涵。這種型態的對話,似已超出音樂本身的範圍,而涉入了與電影影像的互動,也就是廣義電影語言的對話層級了。

再以大家耳熟能詳的《鋼琴師和她的情人》來說,枱面下的對立依舊明顯可見,在丈夫/情夫、原住民文化/英國殖民文化、自然叢林(原始欲求)/禮敎規範(婚姻制度)、男性/女性、發言者/無聲(意味女性聲音的消失,代以琴聲表示女主角被壓制的內在話語)等二元對應關係中,琴聲成爲貫穿全片的重要指標,女主角的喜悅、溫柔、狂野、失望、迷亂種種情緒,都藉著尼曼譜出的琴聲流洩無遺,這是女主角封閉的自我世界裡,找尋自我對話或與外界溝通的工具。配樂滲入影像的表達(expressive)層面,成爲電影語言緊扣相連的一環,在此再度得到了證明。

這張於全世界銷售量高達八十萬張的電影原聲帶,將尼曼捧上流行排行榜當紅之列,也讓尼曼不願死守古典藩籬的多元對話性格,充份表露在其近年的事業經營上:替好萊塢的文藝新片Gattica(由伊森霍克與烏瑪舒曼主演)配樂、與馬自達汽車的廣吿合作案、改編英國流行歌后凱特.布希(Kate Bush)的歌曲弦樂演奏版、一九九七年愛丁堡「狂湧」新音樂節與英國地下樂團「神曲」(The Divine Comedy)的曲目首演等等,使原本在古典樂界已被視爲異議份子的尼曼,再度面臨保守流彈的抨擊。究竟在知命之年後嘗到紅透半邊天滋味的尼曼,是否會因此成爲把創作靈魂交付商業魔鬼的音樂浮士德,恐怕有待日後觀察了。

一九四四年三月生於英國倫敦的尼曼,在英國皇家音樂學院就讀時期,主修鋼琴、大鍵琴和音樂史,兼在倫敦大學國王學院攻讀音樂學。從這個背景來看,他確是一位出身正統的古典音樂學者;一九六八年自學院畢業後,他以撰寫樂評維生,在擔任樂評人的十一年間,尼曼慢慢把觸角伸向其它領域,於一九七七年成立了專屬的小型樂團之後,逐漸轉型爲專業作曲家。翌年他執導了一部叫做《愛、愛、愛》的電影,開始與電影結下了不解之緣。一九八二年他嘗試替彼得.格林那威的處女作《繪圖師的契約》The Draughtsman's Contract配樂,初試啼聲、贏得各方好評後,正式步上電影配樂的專職之途,也開啓與格林挪威長達十年的合作關係。不管是離開英國本土,投向好萊塢的召喚與利誘,或企圖將古典的章法納入流行的範疇中,乃至努力創作展現完整音樂人格(尼曼認爲電影配樂的音樂性,多少受到導演意識影片題材的限制)的弦樂協奏曲,尼曼的試煉與選擇,永遠是一則神靈與慾魔的戰鬥預言,讓人深深著迷的,不是外相的迷炫或多彩,而是那裡頭豐富的人性翻攪,永遠閃動著某種浮士德式的慨歎與掙扎迴光!

普瑞斯納­­縱走烏托邦的聲譜畫師

和尼曼相似,普瑞斯納(Preisner)音樂中的對話性格也十分明顯,只不過他不像尼曼採取不同的曲式、樂風來營造對比的效果,他用的是更爲傳統、嚴謹的作曲對位法,在同一曲子中以音符、樂器來進行對話:高、低音的對位,交響樂曲式的和聲、變奏。因此可說尼曼音樂的對話形式是外顯的、泛出的,與各種電影元素互相激盪、衝擊著配樂構成論述的場域;而普瑞斯納的音樂語言則是內化的,是一個在封閉空間內自給自足創造意義的思索過程。

仔細留意音樂的鋪陳,會發現普瑞斯納在主旋律上面盤旋變化,低音部則另有一個八小節的簡單旋律穩定地重複著。這套模式,有時運用單一樂曲旋律,代表影片中主角的敍述主體(narrator),有時則以各種樂器的對應,諸如以簧管/弦樂、人聲/樂團等組合方式,來編織多方交集的音樂「對話」。在樂曲的編制上,則有點肖似芭蕾舞的出場序,在開場的背景簡述後,獨奏帶出主角的主題旋律,顯示人際關係網絡的其它樂器逐漸出現,之後是雙人舞、三人舞般的樂曲變奏,暗示各敍事線條延展出去後的劇情變化、轉折,隨後,逐漸匯聚到最後的高潮段落,以一段交響樂的大合奏收攏爆出,最後以終止式的劇情作結。整個配樂的結構,猶如該部影片的孿生有機體,感覺上是一個完整的大奏鳴曲或交響曲。

「三色系列」是一個說明普瑞斯納音樂與影像對話結構的絕佳範例。和「藍、白、紅」所象徵的「自由、平等、博愛」主題一樣,這三張配樂也各自擁有貫穿全片的音樂主題(theme),以《藍色情深》來說,主旋律是女主角(茱莉葉.畢諾許飾)的代言者,恰好她的身分,又是一個替車禍驟逝作曲家丈夫暗中捉刀的音樂家,因此音樂在全片佔了舉足輕重的地位,主旋律出現的同時,必然伴隨著女主角時空的轉換;而不同樂器的變奏,則暗喩著女主角心境的遞移。最特別的地方,是音樂彷彿化爲呼吸,與她心境一起起伏。其中有一段神來之筆,就是女主角從醫院回家、坐在椅上回憶的片段,整個畫面瞬間變白,停格的霎那,音樂也停止了,觀衆因而意識到她腦中的空白是因巨大情感痛楚帶來的休克;「此時無聲勝有聲」,與影片一起呼息著。配樂能做到如此密接無縫、遊走自如的狀態,也當眞要令人喟嘆了!

除了隨影像呼吸的特質外,普瑞斯納的電影配樂,還有類似宗敎情懷的「輪迴」(recycle)質感:相同主題、旋律會一再地出現,譬如在《雙面維若妮卡》中的主調在三色系列可能也會出現;在《歐洲、歐洲》Europe, Europe、《奧利維爾》Olivier(與西德女導演Agnieszka Holland合作的影片)中憂傷迴盪的笛聲,在《十誡》中會轉換成相似的樂句。這大概是與普瑞斯納趨近烏托邦的音樂原型不斷幻化出來的「重生」結果吧!

嚴格說來,在大學時代於波蘭古城克拉科硏讀歷史與哲學的普瑞斯納,並不是出身古典音樂學府的作曲家,因爲結識了音樂啓蒙老師Elzbieta Towarnicka,才讓他投入作曲的行列。課外的私淑加上對古典樂譜的鑽硏,替普瑞斯納打下最基礎的作曲根柢。八○年代中期,他開始與奇士勞斯基(Kieslowski)合作,《十誡》前後一系列作品的歷練,在《雙面維若妮卡》時達到了巔峰,使他的音樂風格臻於成熟。在過去的十年間,除了與上述兩位導演的合作外,他也替路易.馬盧、柯波拉、安東尼.克魯茲等人的電影配樂,大致寫了將近二十部的作品。三色系列(尤其是《藍色情深》的金球獎最佳配樂提名)讓他建立了全球性的知名度,而繼去年法國凱撒獎因《艾莉莎》Elisa一片獲得最佳配樂獎,與今年柏林影展以《鳥街上的孤島》(暫譯)The Island on Bird Street獲頒傑出成就銀獅獎的肯定外,倫敦的羅勃敎堂也邀請他替其譜寫的歌劇,這一連串榮譽,對默默耕耘、年未半百的普瑞斯納來說,是一種擲地有聲的鼓勵與讚許!只可惜奇士勞斯基去世太早,不然世界影迷或樂迷們,就有可能再次目睹奇士勞斯基新三部曲──「天堂、地域、煉獄」系列的出現,關於普瑞斯納烏托邦音樂圖像的訊息,也當會更爲淸晰才是!

依蓮妮.卡蘭卓──行吟澤畔的幽思才女

談到依蓮妮.卡蘭卓,似乎就離不開安哲洛普斯(Angelopoulos)的電影,宿命與歷史是後者電影中的兩大主題,在「沈默三部曲」──《賽塞島之旅》、《養蜂人》、《霧中風景》裡,安哲洛普斯對巴爾幹半島歷史的定義,似乎是一頁不斷傾覆與游離的詩篇,影片的主角重複地追索著那龐大的記憶(意義)宿命;但就像愛琴海充滿魅惑的海水,往往無情地將物體呑噬,這段追尋或流浪到最後,終究是留下那模糊、嗚咽,永不止息的歷史爭戰倒影罷了。而在那逐漸遠去的巨大框架裡,人的存在與生命的尊嚴,則是一個黯淡淸冷、在薄暮中踽踽獨行的渺小逗點。對這個映像與主題的拿揑,卡蘭卓掌握得非常貼近,她擅用絃樂、尤其是小提琴獨奏,及連續震音與泛音的應用,來詮釋主角這種孤寂落寞的心緒,旣能適切表達人物內心隱藏的悽苦與震顫,也能對映安哲洛普斯影片中慣常出現的蕭瑟遠景與淒冷氛圍。除了弦樂的大量使用與小調的鋪陳,造成縈繞不已的抑鬱冷肅感外,泰半的慢板與緩板,絕少打擊樂或快節奏的旋律,加上長音拉弓的綿延效果,與安哲洛普斯習慣長拍、深焦的影像語言,也頗能相得益彰。在利用音樂幫助導演重新詮解民族歷史軌跡的同時,卡蘭卓自己也不斷地追溯生命中的音樂軌道,發現有兩次宿命性的選擇,暗中引領著她走上電影配樂的舞台。

八歲,是卡蘭卓與電影接觸的第一個生命轉折點,隨著全家從希臘中部山村搬遷到雅典的她,房間的窗口,正對著一家露天電影院的銀幕,電影就這樣驟然進入了她的生活;而開始學習的鋼琴,則是她通往電影之路的另一扇窗。從一九五三年起,長達十四年的時間,她就讀於雅典希臘音樂學院,學習鋼琴與音樂理論。一九六七年,在朋友的勸請與法國政府的資助之下,她帶著幼子到巴黎硏讀民族音樂學。這時,童年田野的音聲記憶源源不絕地湧出,她漸漸明白了那根植在她生命中的音樂土壤,也嘗試將這些質素運用到器樂的編曲上。

一九七九年,是卡蘭卓生命中的第二個轉捩點,這是在她從巴黎回到故鄕雅典,成立傳統樂師硏究室、致力於民族音樂發展後的第六年。因爲替希臘詩人Chistoforo Christofis的電影處女作《浪遊》Wandering配樂,因而開始步入電影圈,繼之風雲際會地成爲日後享譽國際的電影配樂家。

一九八二年因爲《羅莎》Rosa一片獲得希薩諾尼卡電影節(Thessaloniki Film Festival)最佳電影配樂獎的卡蘭卓,在會場結識了安哲洛普斯,深爲他的影像世界與緘默的性格所感動。擁有歷史與考古學碩士學位的卡蘭卓,對安哲洛普斯深沉的影像史觀頗能意味,加上在配樂過程中,從原發概念的釐淸、主題的串連、到後製作業時樂曲的修改推敲,卡蘭卓成爲安哲洛普斯電影配樂的最佳代言人與不二人選,兩人深厚的合作默契,也替他們樹立了品質保證的金字招牌。

因爲這種印象,讓大家忽略了卡蘭卓與其它導演的合作關係,其實,除了早期替希臘導演Christoforo Christofis、Lefteris Xanth-opoulos等配製的抒情小品外,她也與其他歐洲導演Chris Marker、Jules Dassin、Mar-garethe Von Trotta等人合作過。那鮮明的淸冷纖緻音質、迴盪著盈盈水光的泛遠意象,恐怕是卡蘭卓音樂語言遍行世界縱貫不變的主題與宿命!

蓋布瑞爾.雅爾德──浪蕩心靈異鄕的吟遊詩人

蓋布瑞爾.雅爾德(Gabriel Yared)在作曲技法上,古典的味道不那麼濃厚,對位與和聲在他作品裡的位置,往往被Midi及多層次混音的運用所取代了,這點與獨鍾管弦樂團編制的作曲家們大異其趣。提起雅爾德膾炙人口的配樂作品:《情人》The Lover、《巴黎野玫瑰》Betty Blue, 37.2 Le Matin、《羅丹與卡蜜爾》Camille Claudel、《英倫情人》The Eng-lish Patient等片,相信是許多樂迷十分熟悉的。

感覺上雅爾德的音樂色彩較爲豐富,合作的導演與影片類型,也頗爲廣泛、多元,在涵蓋範圍上,似是這幾位配樂家裡縱橫幅員最廣的一位。這不僅與他浪蕩江湖的際遇有關,當然也與他對民俗音樂的硏究方向與興趣,有緊密關係。從三十歲左右踏入電影配樂圈,至今短短十幾年,他的配樂作品已近五十部,平均年產量三至四部,算是創作力豐沛的多產型配樂家。在琳琅滿目的作品年表裡,若以「試圖找尋心靈原鄕的吟遊詩人」,來形容他自由流動、抒情中帶著走唱江湖風味的音樂特性來詮解,應該是所去不遠的說法吧!

一九四九年生於黎巴嫩的雅爾德,在一九七一年放棄了法律系學業,遠赴巴西,替已故音樂家雷琴納(Elis Regina)與流行樂界的萊恩斯(Ivan Lains)工作,這是他與新鮮詭幻之音樂國度的第一次接觸。翌年移居巴黎,從此在巴黎生根,並前往巴黎音樂師範學院(Ecole Normale de Musique)就讀,師事杜約(Henri Dutilleux),硏習相關的作曲課程。一九七三年他開始替有名的歌手寫曲、編曲,正式踏入音樂專職領域。一九八〇年首度嘗試替高達的新片《人人爲己》Sauve Qui Peut La Vie配樂,之後配樂合約不斷,十幾年來有許多叫好又叫座的作品,使雅爾德的名字時常名列各大影展配樂獎項的提名名單內。但直到一九九三年,他才以《情人》首次奪下法國凱撒獎配樂獎座,繼之在今年以《英倫情人》大放異彩,一舉拿下金球獎最佳配樂、英國影藝學會電影配樂、影評人協會等配樂獎項。

除電影配樂外,雅爾德也替法國當代舞蹈家編寫芭蕾舞曲,兼及廣吿配樂、電台、電視節目片頭曲等,但他主要關注焦點,仍在民俗音樂的硏究與推廣。也許是出生地的中東色彩、靑年時期短暫的巴西印象,雅爾德將民族音樂的種子植入了他熟識的土壤,讓他在配樂工作中,無法忘情遙遠、異國的音聲,因而在近年成立了一所名爲「昻宿星座」(Pleiade,或稱「七星詩社」,英才濟濟之意)的民俗音樂硏究中心,長久以來的夙願,終於有了落實、深耕的基地。

値得一提的是,與雅爾德有穩定合作關係的導演,除了莫奇(Jean-Pierre Mocky)、尙賈克貝內(Jean-Jacques Beineix)《巴黎野玫瑰》一九八六、IP5, 一九九一、尙賈克阿諾(Jean-Jacques Annaud)《情人》一九九一、《勇氣之翼》Wings of Courage, —九九四、 阿薩亞斯(Olivier Assayas)等法國導演外,也包括了美國的羅勃.阿特曼、澳洲的文森.沃得(Vincent Ward)等國際性導演。在影片類型上,雖然側重文藝片,但含涉主題卻頗爲重要,且涉及近年歐美文化硏究的焦點議題,譬如女性主義(如《羅丹與卡蜜爾》、《國王的娼婦》The King's Whore)、後殖民論述(如《情人》、《心靈地圖》)、種族歧視、多元文化等,尤其是影片與種族差異、自我認同、疆界(Border)等主題相關時,其配樂人選泰半落在雅爾德身上,這或許是他在民俗音樂素材的巧妙援引外,無意中營造出來的品牌形象吧。就像《英倫情人》的導演明格拉(Anthony Minghella)所言,當初在考慮配樂人選時,因爲雅爾德以往淸晰的「民族」色彩與調性,使他不做第二人想,也爲讓這部以二次大戰期間義大利、北非爲背景的影片,能在音樂上配合主題,兼顧到國家認同議題的廣大層面。而事後也證明了,雅爾德果然不負所託地營造了史詩氣魄與浪漫抒情的「跨界」效果。

在配樂世界版圖上,奇花異卉、繁不勝數,歐系配樂家各有其獨特風格,相對於好萊塢工業分工細密的商業配樂環境產品,在音樂素材與創意上均有更豐富的色彩,如麥可.尼曼等近年更對歐陸現代音樂產生影響,是近年電影與音樂藝術結合趨勢的最佳例證。

 

文字|劉婉俐  音樂文字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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