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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淺易是一種罪行 (顏涵銳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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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淺易是一種罪行

斯維利多夫──社會寫實主義下的眞實聲音

你會感謝

有人願意用那麼無矯飾的方式

與你分享他最內在的聲音

你會感謝

有人願意用那麼無矯飾的方式

與你分享他最內在的聲音

俄國今年一年內失去了多位重要的當代作曲家。除了舒尼特克外,斯維利多夫(Georgy Sviridov)是另一位來不及被認識就失去的重要作曲家。斯氏被視爲俄國政府強調的社會主義寫實風格創作型態下,適應最成功的作曲家。這並不是說他的政治意識偏向共黨的社會主義,而是說他在採取偏傳統而有限的創作題材下,頗能夠發揮自如。不像前輩蕭斯塔可維契(大他九歲)或稍後的舒尼特克(小他近二十歲)那樣,一遇到政治箝制,就顯得縛手縛脚,而經常要往額外的型式去尋找紓發靈感的題材。

所謂俄國社會主義寫實風格,通常難逃引用俄羅斯共和國國內廣大的民謠資源,這是俄國政府最鼓勵作曲家們從事創作的題材。俄國音樂從十九世紀二〇年代中期開始,就逐漸產生民族意識,到了十九世紀末葉,除了白俄民謠被引用在古典音樂創作中,一些少數民族的作品也逐漸浮上抬面,被作曲家視爲無窮的靈感。

政治意識的藩籬

斯維利多夫所引用的民謠,主要是來自庫斯克省(Kursk),庫斯克位於高加索山區,現在屬於亞塞拜然(Azerbaijan)境內。這種民謠風在俄國作曲家中較少被引用,可是卻因爲十九世紀作曲家易波里托夫──伊凡諾夫(Ippolitov-Ivanov)所寫的兩首《高加索素描》和近代俄國作曲家葛利唉爾(G. Gliere)的《紅罌粟》The Red Poppy(芭蕾舞劇)而名聞於世。這一派社會寫實主義在西方非常受到批評,被視爲缺乏創意、政治意圖遠勝於藝術價値。這種因爲政治意識型態對立所導致的藝術價値差異,直接影響了哈察都利安、葛利唉爾、斯維利多夫一派作曲家在西方少爲人知,唯一爲西方唱片廠牌出版過的作品,也只有俄國男中音Horotsovsky近年新錄的專輯Russia Cast Adrift。

然而,事實上,並不是所有在俄國社會寫實主義下創作的作品都是不値一聽的劣作。一般公認,如果有一天,要找出一位足以代表這個年代、延襲這種創作理念,卻能夠充分發揮藝術創意之美的,那就是斯維利多夫。他們的和聲或許對許多認爲二十世紀音樂應該具有某種先進和聲的人而言,顯得有如上世紀的作品;他們音樂的風格和意念也許簡單得讓人以爲這些音樂未免太存心討好人,簡單易懂得就好像把現代觀衆當作未受敎化的白癡。然而當斯維利多夫展現出他最深刻、個人的一面,你會感謝,有人願意用那麼無矯飾的方式,與你分享他最內在的聲音。

斯維利多夫出生於一九一五年十二月十六日,從小在庫斯克長大,一直在音樂學校受敎育,及長就進了列寧格勒音樂院,在蕭斯塔可維契的座下學習作曲理論。兩個差九歲的人會成爲師生,是因爲蕭斯塔可維契在二十四歲就被聘音樂院講師之故。在二十二到二十五歲之間,他曾經有一段時間,摸索不到自己的風格,但在這之後,他的風格幾乎就已確立。雖然他的作品在七〇年代達到寫實主義藝術最高峰,幾乎與現代的前衛作曲家同步,卻自有他易懂可親的一面。他在一九七二年所寫的《春之淸唱劇》中,更將卡爾奧福(Carl Orff)與約翰亞當斯(John Adams)的風格,呈現在俄國傳統合唱音樂的範疇中,而這是他自己悟出來的風格,絕無引用這兩位西方作曲家的創意。五〇年代是斯維利多夫創作量最豐,也最爲俄國人歡迎和熟知的創作年代。斯氏一生的作品以合唱和聲樂作品最爲人讚歎,而這些作品的和聲和結構則幾乎和柴科夫斯基或穆梭斯基的時代沒有太大的改變。

斯維利多夫在蕭斯塔可維契之後繼任他所主持的俄國作曲家議會(Composers' Congress)達十三年之久,顯見他在俄國作曲界的影響力。他在今年一月五日逝世。綜觀斯氏目前在西方國家可聽到的作品,以及評論他的文章,我們或許不能稱他是一位有著像舒尼特克、浦羅柯菲夫和蕭斯塔可維契一般,將寫作工具探索至全面且又深刻的作曲家,卻絕對應該視他作爲四〇到八〇年代,俄國官方許可音樂的最高創意表徵。

作品介紹

斯維利多夫有幾部合唱作品是特別値得一聽的:《紀念余爾洛夫的無伴奏合唱協奏曲》Concerto in Mem-ory of A. A. Yurlov for a Capella and Soprano Solo(1973)、《悲愴神劇》Oratorio Pathetique(1959)《紀念艾森寧之詩》Poem Inmemory of Esenin(1955)。這些作品都屬於較小型制的合唱作品,但往往都有較現代和自由的創意。

這首《紀念艾森寧之詩》奇妙的交融了奧福、二十世紀音樂劇、俄國傳統民謠演唱。艾森寧是斯維利多夫相當喜歡的詩人,他經常引用他的詩作,這部作品則藉艾森寧的詩作來悼念他自己。這是一部平靜而充滿懷舊色彩的合唱作品,前兩個樂章以緩慢的速度展開,懷念俄國大革命前的鄕村景緻(〈我那被遺忘的土地〉、〈歌唱的冬日〉)。作品第五、六樂章以〈夏至黃昏〉爲題,音樂充滿濃厚的東方氣味,與前幾個樂章抒情的西式旋律非常不同。乍聽以爲是大陸作曲家的作品。這是庫斯塔克民謠以單音方式齊唱所造成的錯覺。樂曲的第九樂章題爲〈我──村中最後的詩人〉,將場景拉到俄國大革命之後的俄國,音樂中處理管弦樂的方式很難稱得上原創,卻雜陳著令人驚訝的效果。而最後樂章〈天空像是一座鐘〉則幾乎使人想到奧福在《布蘭詩歌》中的〈酒店〉等幕。

 

文字|顏涵銳  音樂文字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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