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活的音樂錄影
河岸心曲長流不息
「一條大河波浪寬，風吹稻花香兩岸。我家就在岸上住，聽慣了船公的號子，看慣了船上的白帆。」（喬羽詞、劉熾曲《我的祖國》）。
這首有關大河的動人歌曲不知多少次使我咽塞淚下。的確，河流與大山一樣，是人們嚮往的目標。如果說大山給人莊肅雄偉之氣概，那麼河流則給人浪漫詩意的情調。所以中外許多與河流有關的名曲都能長流不息，膾炙人口，例如《松花江上》、《烏蘇里江》、《老人河》、《伏爾加船夫曲》等等。幾年前開始，迄今仍風靡各地的愛爾蘭舞《河川之舞》也是以河流爲主題。
最近美國著名的史密生博物館（Smithsonian Institu-tion）推出了一套四卷的錄影帶《密西西比河之歌》The Mississippi: River of Song，正是歌頌大河的又一新獻。「密西西比」一詞原爲印地安語「大河」之意。該集的副標題爲「美國音樂的草根」（The Grassroots of American Music），說明了此節目是以美國民間音樂爲主題，以大河來貫穿。
承如衆所周知，密西西比河是美國最長的河流之一，北起明尼蘇達州，通過維斯康辛、愛荷華、伊利諾、米蘇里、肯塔基、阿肯薩斯、田納西、密西西比和路易西安那諸州而進入墨西哥灣，全長二三四八英里，曾經是南北交通經濟的樞紐，又是文人墨客筆下的題裁。十九世紀美國文豪馬克吐溫（Mark Twain）的小說就充滿了與此大河相關之事物。
此錄影節目分爲四集，每集一小時；另有唱片和一本三五二頁的專書出版（見後）。全集由江克曼（John Junkerman）任製作人，華爾德（Elijah Wald）任音樂顧問。此二人也合撰了配合的專書。敘述者爲民間女歌手安妮迪法蘭可（Ani Di-Franco）。其次序依大河的流向從北到南，不以秀麗的風光號召，而側重於沿岸人民的音樂活動，共計收入四十人或單位，四百多樂人。除了現場奏唱之外，也時時加入當事人的自述，是一次活的音樂旅行。由於主題的需要，有的地點雖然離開大河較遠，但以音樂著稱，也被歸到「岸邊」了。
第一集：舊與新的美國人（Americans Old and New）
從明尼蘇達州到愛荷華州。此集的內容最爲五花八門，以印地安人歐濟布威族（Ojibwe）的擊鼓跳舞聚會開始，代表原住民文化。接下來有北歐裔提琴樂、美國搖滾樂、黑人合唱、苗族蘆笙樂、德裔波爾卡舞、墨西哥裔樂舞等。來自東南亞的苗族當然代表最新的美國人。「對我來說，奏斯堪的那維亞音樂可以上溯我的傳統，並且幫助我瞭解我現在作爲美國人的定位。」這是北歐裔提琴手威爾遜（Paul Wilson）所說的。
第二集：中西部交叉路（Midwestern Crossroads）
涵蓋伊利諾和米蘇里二州。此爲美國的心臟地帶，也是鄕村和城市文化的交匯點。節目有遊船音樂船長、靑草音樂節、中學樂隊、黑人福音歌和藍調、非洲鼓樂，以法裔新年慶典結束。那位善於拉提琴、彈班究琴的船長哈特福特（John Hartford）也熟諳大河軼事，時時沿途娛客。他說：「我也不知怎麼形成哈特福特樂風。我想風格是由模仿而來。我以自己有限之才盡力而爲，演變成風。」眞是道地民間樂人之言。
第三集：南方之融合（Southern Fusion）
本集包括肯塔基、阿肯薩斯、田納西和密西西比諸州。除了開始是白人浸信會聖樂四重唱之外，絕大部分的例子皆黑人音樂和福音歌、靈歌、藍調等等。孟菲斯（Memphis）黑人藍調元老湯馬斯（Rufus Thomas）在節目中有感觸的回憶和精采的示範。他以黑人兒童跳繩的口語來尋他的音樂根源。「藍調生來就是黑人的。但是現在它屬於全世界。」他樂觀的滔滔而談：「我是昨天，我是今天，我也是明天！」
第四集：路易西安那──音樂稱王（Loui-siana, Where Music Is King）
全集集中於路易西安那州。該州一向以多采多姿的文化享譽遐邇。其一年一度的狂歡節（Mardi Gras）尤其萬人空巷。正如副標題所說的，音樂是該州的特產，音樂是王。介紹中說：「比起全國各地，路易西安那州每平方英里中有更多的音樂。」該州還出過一位名人錄上榜的鄕村歌手州長大衛斯（Jimie Davies）。本集包括鄕村音樂、凱君（Cajun）與哉達可（Zydeco）音樂（此兩者皆以法文唱）（註）、節奏與藍調、以至於新奧爾良市的爵士和街頭音樂都有。最後以大河出口的戴拉克魯瓦（Delacroix）島人唱西班牙式敘事歌爲全程劃下休止符。
從音樂的種類和風格來談，這四集的確是不折不扣的大雜薈。所介紹的曲例都不完整，各樂種互相之間也少有關聯。密西西比河是唯一貫穿它們的理由。反過來說，也因爲有了這麼一個主題才有藉口來呈現出美國民間音樂的多樣性。尤其可貴的是讓人們獲知大衆傳播少有靑睞，而學校敎育也鮮有觸及，但眞正屬於人民的樂聲。音樂的表現本來就不一定非要在舞台之上。這些美國的人民，不論先來後到，在敎堂、學校、客廳、後院、酒吧、郊外隨時隨地在表達的正是他們的心聲。在這二十世紀即將吿終之時，這個專輯無疑爲這個民族大熔爐一百年來的民間音樂作了一個總結，留下了一個紀錄。
除了四集錄影帶，同時出版的有兩張CD和一本配合的書。三者可以分開購買，也可以一起買。其訂購資料如下。可以打電話：1-800-645-4727，也可以在網路上尋得網址訂購：www.pbs.org
註：
見筆者：《凱君人的故事與音樂》。1999年《樂府春秋》。
參考價目：
The Mississippi: River of Song
4 videocassettes. Code: A 3463-WEBHV. $69.95
2 CDs. Code: D 3463-WEBHV. $24.95
1 hardback book(352 p). Code: B 3463-WEBHV. $35.50
4 videocassettes, 2 CDs, and 1 book. Code: K 3463-WEBHV. $125.40
文字｜韓國鐄 美國北伊利諾大學音樂系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