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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戲班子劇團改編Jeffery演出的《愛.情.滋.味》。(林鑠齊 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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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創作抵抗愛滋

相較於美國劇場界對愛滋議題的關心,台灣劇場界對相關議題的創作就顯得淡漠了許多。直接改編國外劇作的演出也許可以彌補對問題了解不足的缺憾,但是多花一些心思了解而後的眞誠創作,才是藝術家用創作抵抗愛滋的眞正意義

相較於美國劇場界對愛滋議題的關心,台灣劇場界對相關議題的創作就顯得淡漠了許多。直接改編國外劇作的演出也許可以彌補對問題了解不足的缺憾,但是多花一些心思了解而後的眞誠創作,才是藝術家用創作抵抗愛滋的眞正意義

對一些希望透過持續性的演出以穩定累積演出經驗和成績的劇團來說,直接改編演出國外成名的劇本似乎是一件再方便不過的事了。而我們單從演出的效果來看,直接向國外取經的作品,由於已經擁有扎實的文本,所以往往也比較容易在票房上得到好成績;在如此省事又討好的利多前題之下,無怪乎有越來越多的劇團捨創作而就改編,一個接一個地推出翻譯劇本的演出,反正觀衆愛看,演員演得也過癮,所以劇團也只好把所許多評論苦口婆心的創作大旗給擱置一旁了。

從《愛他的女人和男人》談起

「交互蹲跳劇團」於二月底在誠品敦南店的藝文空間推出了他們創團的第六個作品《愛他的女人和男人》,改編自曾經得到過東尼獎的劇作家哈維.費爾斯坦的《收拾殘局》。哈維.費爾斯坦曾經以《火炬三部曲》、《鳥籠》等劇作爲國內觀衆所熟悉,作品大多聚焦於同性戀者的生活處境與愛恨關係,頗得一般同志觀衆的歡迎。在演出的節目單上,我們看到導演徐譽庭自陳因爲這個故事與她前一陣子取材自身邊眞實故事所創作的連續劇劇本相當雷同,所以便興起了改編演出的念頭,但令人不解的是,爲甚麼導演不直接搬演她所撰寫的劇本呢?

也許是因爲導演在看了這個劇本之後,覺得旣然人家已經寫了一個好劇本,所以自己也就不用費心再寫了!但是諷刺的是,《愛他的女人和男人》這個演出的確也只有劇本讓人覺得還算動人,其他像導演的詮釋和演員的表演,實在也都沒甚麼可觀之處。

《愛他的女人和男人》的故事是敍述在劇中自始至終未曾出現的「他」,在他因爲愛滋病死後不久的某一個午後,他的前妻與陪他度過死亡前三年的同性愛人,男人與女人一起面對共同所愛的他死後所留下的殘局的故事。這個作品除了維持哈維.費爾斯坦作品中的同志議題的色彩之外,也加入了愛滋的議題,而且更特別的是,他不直接聚焦在愛滋病患本身面臨這個疾病上的孤寂和困境,轉而關注愛滋病患者身邊照顧者的感受,算是在衆多愛滋議題的戲劇中,比較特別的一個。

有關「愛滋議題」的國外劇作

愛滋議題在美國的劇場界並不算是陌生的題材。東尼.庫許那(Tony Kush-ner)首演於一九九一年的《美國天使》Angel in American 算是探討愛滋議題的劇場先聲,劇中藉由愛滋病這個世紀黑死病所帶來的人與人之間的孤絕感,表現得深刻動人,相當受到美國劇場界的好評,並且還得到了美國普立茲、東尼雙料獎項。這個作品在一九九六年八月由「表演工作坊」以《新世紀,天使隱藏在人間》爲名在台北作中文版演出,雖然台灣版演出對美國的政治、宗敎、種族等特殊文化並沒有做特別改編上的處理,使得觀衆在訊息接收上稍有不足,但戲中透過愛滋病與同性戀的問題表現出世紀末人與人之間互相隔離困境的觀點,卻仍然讓人相當感動。

在《美國天使》之後另一個標誌著愛滋議題劇場里程碑的作品,是現在還在百老匯演出的《吉屋出租》Rent。一九九六年三月,筆者有機會到紐約看了當時還在外百老匯演出的《吉屋出租》,這齣戲的劇作家約翰.拉遜(John Lar-son)在戲正式演出前的彩排時,因爲愛滋病去世,也使得這個作品格外受到衆人的注意。這齣改編自歌劇《波希米亞人》的搖滾歌舞劇,探討了生命、愛情與夢想等議題,讓人有很深刻的印象。這齣戲除了在百老匯長期演出之外,包括英國、西班牙、日本等地也都有不同語言的版本演出,算是現在比較爲大家所熟知的與愛滋相關的劇場作品。

另一個爲大家所熟知的作品是曾經改拍成電影的 Jeffery。這個作品突破了一般愛滋劇場的陰暗與悲情,以喜劇的手法描寫了愛滋患者也有追求愛情的權力,雖然不免表現了劇作者過於樂觀的態度,但事實上也象徵了自雞尾酒療法被發明之後,愛滋解藥不斷被發現的今天,愛滋病患者從死亡的絕境,走入更有希望明天的象徵。Jeffery這個劇本在台灣被「紅綾金粉劇藝工坊」和「戲班子劇團」分別改編成《愛在星光燦爛》和《愛.情.滋.味》演出,尤其是前者《愛在星光燦爛》除了移植到台北當代的時空之外,並且融入了台北同志圈中的扮裝文化表演於其中,成了一場有笑有淚的演出,也同時指出了愛滋病患者在困苦之中可以依存的一點希望。

藝術原創,誠心關懷

相較於美國劇場界對愛滋議題的關心,台灣劇場界對相關議題的創作就顯得淡漠了許多。除了同樣因爲死於愛滋病的導演田啓元曾經應國際愛滋日的邀請創作過《波光粼粼》,以及施立在一九九七年曾於台灣渥克咖啡劇場編導過一個與愛滋有關的作品《但願人長久》之外,幾乎就不曾見過有創作者爲這個議題創作過作品。我們當然可以樂觀地將這樣的淡漠看成是因爲愛滋病對台灣劇場界的威脅不大的原因,但有沒有可能正是因爲創作者的淡漠而使得更多人躱在角落不敢面對這樣的疾病呢?在政府的政策上,愛滋病患已列入重大傷病,並且給予健保完全給付的照顧,但是對於一般的民衆來說,愛滋病仍然是在陰暗且恐懼的角落,這樣觀念上的落後,對整體國家在愛滋防治上的工作是非常不利的,要如何讓愛滋病患者走出孤寂,同時讓我們國家在愛滋的防治上更具有成效,我想應該是藝術創作者可以在觀念傳遞上做一番努力的。

直接改編國外劇作的演出也許可以彌補對問題了解不足的缺憾,但是多花一些心思了解而後的眞誠創作,才是藝術家用創作抵抗愛滋的眞正意義。

 

文字|史丹利  劇場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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